阳光明媚下的露天花园,年逾古稀的老人静静的躺在摇椅上,享受着安宁的午后时光。
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微风拂过树木的簌簌声。
老人的耳朵敏锐的上下耸了耸,随即闭着的眼睛“嗖”的一下子睁开,那双曾经被岁月的沧桑深深侵染过的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丝肃杀之气。
“爷爷。”苏睿泽恭敬的站在老人家的面前。
闻言,苏耀天暗沉的眸子一亮,瞬间变脸,嘴角含满了笑意。“泽儿,稀客呢?今天吹的什么风呢?居然把你吹到了我个老家伙这儿。”
苏睿泽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叹息道:“爷爷,你非得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洗刷我吗?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厚道呢?”
苏家老爷子爽朗的一笑,悠闲的躺在椅子上望着他,“泽儿,你就不能让我单调的生活添点色彩吗?”
话音刚落,苏睿泽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随后淡定的坐了下来,慵懒的背靠着椅子。
眼看着自家孙子一声不吭,只是睁着双眸盯着自己,苏家老爷子沉不住气了。“臭小子,真无趣,死板至极,看你以后怎么讨得到小媳妇。”
“爷爷,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苏睿泽淡淡的回了他一句。
苏老爷子不满的哼了一声,慢慢腾腾的从椅子上坐起来,敛了神色。
“臭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有什么事?”
苏睿泽抿了抿薄唇,缓缓开口:“爷爷,你上次给我提的那件事,我答应了。”
此话一出,苏耀天的身子明显的一震,锐利的双眸紧紧的锁住他的脸,“泽儿,你说真的?”
顿了顿,苏睿泽坚定的点了点头。
苏家老爷子欣喜的一把握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泽儿,不错,不错,你总算是顺了爷爷的心意了。”
转瞬,老爷子又皱起了眉头,担忧的开口:“不过,泽儿,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此时非同小可,你务必谨慎行事。”
苏睿泽知晓老人家的关切之意,随即重重的回握了一下他的大手,轻轻的点了点头。
今晚,傅家老宅。
一年一度的家庭聚会日,傅梦琪避无可避。
刚刚在庭院里停好车,推开门才站稳,迎面就有刺眼的光束打来,傅梦琪抬手遮住眼帘。那辆黑色的悍马越驶越近,速度缓缓慢了下来,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只需一眼她就看清了驾驶室里坐着的那人,那人也一眼不眨的望着她。一股子闷气涌上心头,傅梦琪使劲儿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转瞬面带笑容的轻启红唇:“哥,你来了?”
傅星阑的瞳孔猛地一缩,细长的眼眸半眯着,心微微揪痛。她何时这样循规蹈矩过,她一向都是趾高气扬的叫他的名字。
“琪琪……”傅星阑的唇齿间泛起丝丝苦涩,现在的局面不正是他一直希望的吗?为何心底却仿若破了个洞,怎么填补都无济于事,空虚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傅梦琪并未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窥探出什么,她暗自咬了咬牙,淡淡的移开目光,径直朝里面走去。
餐桌上一派其乐融融,傅云培卸下了平时的威严庄重,此刻的他只是位普通的老人。他拥有传统的家庭观念思想,因此他很在意自己的亲人。
目前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对傅氏兄妹,他真真是打心眼里面疼爱他们。
这不,才刚刚闲话家常了几句,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转到了傅星阑的身上。
“小阑,最近和容家千金相处得怎么样了?”傅元培意味深长的望向不远处的傅星阑。
闻言,傅星阑下意识的盯了一眼对面的傅梦琪,见她神态自若的吃着饭,一时之间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来。
他慢慢的回过神来,“爷爷,不过就是出去吃过几次饭,普通朋友而已。”傅星阑笑道。
渐渐的,傅梦琪不再将碗中的饭菜塞往嘴里,而是一个劲的戳戳戳……小嘴儿闷自的咒骂着:“吃……吃……吃饭……吃你个大头鬼,吃饭都吃到床上去呢?虚伪、卑鄙、无耻、下流……”
“琪琪,你独自在那儿嘀咕些什么呢?”沐婉华隐隐约约的看见小女儿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还有声音传出来,于是她轻轻的凑近了耳朵。
见状,傅梦琪赶紧拿过一旁的果汁猛喝了几口,笑嘻嘻的掩饰道:“妈咪,我怎么觉得今天的菜有点咸呢?”
“是吗?”沐婉华半信半疑的瞅着她,总觉得自家闺女一脸的古怪。
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被傅老爷子的再一次发话打断了。
“小阑,爷爷年纪大了,也管不到那么多了,你自己斟酌就好,喜欢最重要。你不是一向和琪丫头感情好吗?到时候也可以让她帮你参考参考。”
傅梦琪嗤笑出声,适时的插进话来:“是啊?哥,到时候可别忘了让我好好的帮你斟酌一下……未来的嫂子。”
话音刚落,傅星阑握筷的手一抖,幸而他反应灵敏,才避免了筷子掉在地上的杯具。
其它人完全没有察觉出兄妹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傅老爷子笑开怀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小阑,看在琪丫头这么挺你的份上,你平时也要多关心关心她。”
傅星阑恍恍惚惚的嗯了一声,目光不自觉的又飘到了对面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俏脸上。
然而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傅梦琪只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便埋下头继续啃食。
傅星阑的心蓦然一紧,出于本能的伸手布了些菜放到她空空如也的碟子上,一脸讨好的望着她。
“小阑。”沐婉华微微皱眉,“琪琪不能吃虾,你忘了?”
傅星阑一下子怔愣住,看向她面前的碟子,几只白白胖胖的虾仁赫然其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讷讷道。
傅梦琪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眸子,盯着眼前的碟子轻笑一声:“无所谓。反正,哥本来对我就一无所知。”像在为他开脱,却又像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