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吃点亏,亏本卖您,不过您以后可得多照顾小店的生意。”
掌柜的见黎花枝一脸的坚决,心知这价格是涨不上去了,只好当作薄利多销,忍痛答应了。
黎花枝达成所愿,喜滋滋的试着那件软烟罗的衣裙,倒是合身,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不过想到一会儿还要去买米粮,调料,穿着这件衣服,又背着个背篓,挂破了就太可惜了,于是,还是进了里间的小屋将衣服换了回来。
换好衣服,一出来,就看见掌柜的来不及收回的一脸肉疼的表情,黎花枝觉得颇为好笑,其实,老板并不吃亏,她买的这些衣服用的虽然都算是中上层的面料,可是人工成本最多也不过三两银子。
再加上小孩子的衣服用料少,有些都是做大人的衣物时用剩下的边角料,成本说不定更少,布庄的老板至少赚了她一半的钱。
“掌柜的,我还有东西要买,衣服就先放在你这,我一会儿再回来取。”
“没问题,贵公子的衣服不需要修改,大人的衣服尺寸也没有太大的改动,等下您回来应该就已经改好了,不过按照小店的规矩,您得先付点定金。”
“呶,这是五两银子,算是我先付的定金。”
黎花枝爽快的给了一个足足五两的银锭子,也不怕他贪墨,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这么大一家店还在这呢。
付完定金,黎花枝问了掌柜的知道这附近有家杂货店,于是,也不耽搁,背着背篓就出了店门。
一路上,黎花枝盘算着家里需要购置的东西,想着酿酒需要大量的米粮,再加上必不可少的陶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自己一个人搬回去肯定不太现实,便到倒卖牲口的地方,咬着牙又花了三两银子买了一辆旧驴车,这才架着驴车去了杂货铺。
采办好一切,旧驴车也差不多放了大半车,大多是酿酒要用的糙米。
回到布庄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也就是下午四五点钟,黎花枝看着已经修改好的衣衫,满意的付了剩下的五百文钱。
好歹两个男人也有新衣服穿了,免得文洋总是穿着一身补丁的衣服出去,怎么说都是十里八乡中了头名的秀才,说出去,让人笑话。
对了,答应了小样要买好吃的回去,这花生糖他应该还没吃过吧,也不知道文洋是不是也喜欢。
黎花枝坐在驴车前,看着路旁卖花生糖的小摊子拧眉沉思,全然不知自己此时,心心念念的都是文洋的事。
称了二两花生糖,回到驴车上,扬起皮鞭,驴车刚准备起步,前面路边一个不明物体就突然撞了上来,小毛驴受了惊,嘶鸣一声扬起了前蹄,眼看着扬起的蹄子就要踩到刚才撞上来的不明物体,吓得她惊叫不已。
“小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道残影飞出。
一个身穿灰色紧身布衫的人飞身上前,同时一道劲风袭来,硬是逼得小毛驴调转了方向,朝着一旁的空地踏下,惊险过后,来人上前一步,拉住了黎花枝手上的缰绳,运用巧劲稳住了驴车。
这些看似复杂的事情,也不过数秒就完成了。
驴车停稳过后,灰衣男子立马俯身查看之前窜出来的不明物体。
“多谢这位大侠,若不是您刚才出手相救,还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事。”
好半天,黎花枝才从惊吓中转过神来,跳下驴车,朝着半跪在地上的灰衣男子道谢,也就是这时,她才看清楚之前撞上驴车的是一个同样身穿灰色紧身粗布衫的男人,不,或者说是一个男孩。
此时,男孩昏迷在地,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面色承病态的苍白,双眼紧闭斜歪在拉住驴车的男子怀里,虽然黎花枝只看到他半张面容,也可以肯定那是一张俊美的容颜。
男子没有多言,只是抬头看向黎花枝,轻轻的点了点头,复又查看怀里的男孩,可就是那么一瞬,却让黎花枝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张脸孔清冷而俊美,虽然也只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眉宇间却没有一丝稚嫩,一身的正气,给人平添一份刚毅。
就是这张面孔,曾经在孤儿院,陪她度过了几年的春秋,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还记得,小的时候就是这张脸总是在她身边跟前跟后,喊她“姐姐”。她在孤儿院做错事被院长妈妈惩罚的时候,是他分出自己的饼干给她,陪她一起站在操场上罚站,直到他被一家好心人领养去了国外,尽管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却是她最疼爱的弟弟。
黎花枝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她一直以为她再没机会看到那张容颜,没想到来到这个异世却看到相同的面孔。
震惊,欣喜……
各种感觉齐聚心头,以至于黎花枝愣在当口,半天不能言语,唯有傻傻的站在一边。
“两个臭要饭的,没钱还想住老娘的店,把他们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就在这时,路旁的这家客栈门口,一个三十上下女人,站在店门口招呼着一旁几个年轻力壮的伙计,丢出来两个包袱,和一把破伞。
灰衣男子单手接住飞来的东西,放下怀里昏睡的男孩,上前理论:“我们又不是没付房前,你凭什么把我们的东西丢出来。”
“房钱?你还好意思跟老娘提房钱,你们兄弟俩已经欠了我十天的房钱没给,整天白吃白住我的,我不把他丢出来,难道还要养你们一辈子不成。”
听到老板娘的解释,周围围观的人群开始对男子指指点点。
“你们没看到我家大哥病了吗,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
虽然,男子还是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可微微有些发红的耳垂,显示出他此刻的窘迫,不过想到还在昏迷的大哥差点就命丧黄泉,原本有些愧疚的心立马就僵硬了。
“你给我听着,若是我家大哥有任何不妥,我拼尽性命,都要你血债血偿。”男子一双寒眸冷的犹如利剑,看向店门口还在搔首弄资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