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是云隐那个臭小子教导的那群小毛孩子?”原本安静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一阵洪亮有力的声音。
羽翎吓一跳,“怎么还有其他人?不会是鬼吧?”
“什么鬼不鬼?你才是鬼!”那个声音很不爽。沁姝本想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老家伙就像是老顽童一样,就喜欢捉弄人,还是变着法子的。他那里大概是有像监控器一样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只要是碰触了乾坤位置的机关,就是开启了那个监控器。这是沁姝无意中发现的。
“我们进来这么久,你都没有出声,当然会误以为是……”
“羽翎!不得放肆!前辈,我们是奉师命进来拿东西的,刚刚师弟言语上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夜枫制止了羽翎的继续胡闹,司琴也是拉了拉羽翎的袖子,低语“我们时间不多。”
“你们还是走吧,这里啊,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也不适合你们。回去告诉云隐,没事情别来烦老子,老子最近在研究新玩意,打扰了老子的兴致,别怪我到时候不给他面子。”新玩意?沁姝脑子开始转悠了,这家伙,有了新玩意都不说,好啊,敢情是想独自玩,是吧。
“既然我们进来了,哪有空手出去的。”司琴对这个所谓的影也是没有好感。
“哟,既然你们这么想,那就陪我玩个游戏。我问你们三个问题,答对了,我就撤了所有的机关,你们随意挑选。”老家伙从镜子里看到沁姝了,这丫头回来了都不说,找个时间耍耍她。最近几年都不知所踪,少了这个古灵精怪,还真是觉得寂寞了,手里的这个称作魔方的玩意,可是转了两年都没有还原。
“规则呢?”夜枫比较实在点。
“三个问题,随便你们让谁回答。每个问题我数十下。”卖给小丫头一个面子,还要她给他解开这个魔方呢。就这几个家伙,不就是一个有钱,两个有权吗,看样子也是掀不起大风浪,只要不开启第九层,其他的都不重要。
“开始了。第一个问题,一口咬去多半截。”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时间也不多了。“十”“九”……
这老头子搞什么,不是脑筋急转弯。就是一个猜谜。这可是夜枫和司琴的专利,每年都是他们两在元宵节上拔得头筹的,这不就是白送吗?夜枫也是奇怪,四人互相看看,没等到影数到五六,司琴便是回答“名,名利双休的名。”
“呵呵,第二个。一点一横长,一撇飘南洋,南洋有个人,只有一寸长。”似乎影不置可否。“一”“二”
怎么还是字谜?搞什么?这家伙,原来是就欺负我一个是吧,看着他们舒服,看我不爽是吧,当年可是没少欺负我。沁姝暗自腹诽,下次一定不理你的了。还顺便稍稍做了个鬼脸。知道你在看,讨厌的家伙。
“府”夜枫猜中。
“果然是大家族的孩子,这些对于你们来说都是简单的。这次我出个难得。木兰之子。呵呵,还是十下哦!”
“花生米!”这还没有数,沁姝便是直接开口了。时间不多,她不想浪费,这老家伙出的两个都是极其简单,但是这答案像是暗含了什么,名府,什么意思,这倒是要好好想想。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好吧,我老了,你们随意,不过,刚刚那个小女孩等下留下来。你们其他三人随意。”说话间,整个凌霄阁内便是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应该是机关在自动收缩。一条白色的绸缎从上至下飘来,沁姝轻轻地拽住,握在手心。
夜枫、羽翎、司琴有些担心的看着沁姝,沁姝倒是不以为意,朝他们摆摆手,示意没事。一个纵身便是飞向高处。“哇,师姐到底轻功貌似比司琴姐姐的还要高上一截哦,这么高的塔,居然一下子就上去了。”羽翎忽然想起来昨天和沁姝交手的时候的狼狈。看来沁姝在外功力大增。
三炷香快烧尽的时候,三人从凌霄阁中出来,沁姝随后也是出来了。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四个人默契地没有提及里面的事情。
京城长安中,高宅大院内,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斜倚在贵妃榻上,左手撑起头,右手轻抬。站于一旁的一个模样姣好的侍婢上前手里托着一个紫檀雕白鹤青天白云托盘,托盘上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琉璃夜光酒盏,一个同色同款的夜光酒壶。里面盛的是暗紫色的波斯葡萄酒。
女子单手执酒壶倒酒于酒盏中,紫色的液体在琉璃盏中相映成辉。女子动作轻盈迅速,酒盏满杯,竟没有一滴滴落在盏外,女子又将酒盏送入男子轻抬的右手中。
清风拂动外间的珍珠帘,帘外一男子,一身黑衣,单膝跪地。“去吧,别等太久,这云海也是平静了几百年,是该热闹热闹了。”座上的男子轻抿一口,“舶来品,就是味道不一般。江南是个好地方啊。”
“是!”珠帘又是一阵拂动,黑衣不见。
“兰儿,这次的品味不错,给个口信,我喜欢。”被称作兰儿的女子,就是刚刚倒酒的侍婢。“是!”
云海山庄外四人已是各乘一匹座骑,包袱款款,佩剑在手,却是没有再佩戴云海山庄的蓝海佩,沁姝和司琴也换上了男子的装束,一副闯荡江湖的模样。四人都是模样出众,气质不凡,似是贵家公子出来游玩。
四人出了云海山庄的地界,齐齐回头望着远处的云雾缭绕之中的竹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里。这次,更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也许回来了那时候的心情早已不是现在的想法了。
“走了吧,我说师姐,哦,不是,师哥,你干嘛一副好像回不来,视死如归的样子啊。”羽翎见沁姝对着云海山庄的方向看了很久。“你不是每次出去都是这样看好久吧?”
“去你的,哥哥我是在想,怎么师公把你也给送出来,就不怕你在外更是鬼混吗?外面可是美女如云,啧啧,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就有一大帮的小羽翎在喊师傅师公了。”司琴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沁姝还真是极品,这哪里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应该说的话。不过倒是憋的羽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啦,我们快走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去客栈打尖,不用露宿在外。”夜枫不想再听到沁姝继续说什么过分的话了,为什么这么露骨的话在她说来倒是很顺呢?是因为换上了男装?
看来闯荡江湖的这几年让沁姝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是很爱说话的女孩子了,渐渐变得能够开开玩笑,也不知道这个转变究竟是好还是坏,总是觉得沁姝开始变得不再是只看着自己了,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自私的想法,想让沁姝只看着自己,也只能看着自己。
四人策马奔驰,也不知道前面到底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只知道这次的任务有点艰巨。沁姝心情有些沉重,他们或许不知道这次去寻找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可是沁姝知道。
出了竹海,眼看快要到云海郡的凤凰城了。可是天快要黑了,夜枫看了看天,“我们还是不要赶路了,这边靠海,天黑的比较迟,即使日头还在,可是城中的酒店客栈几乎都已经打烊了。”天边还有一些余韵。
四人停下来,把马匹系在树旁边,开始分头行动。以前在云海山庄里也弄过野外生活,沁姝和司琴去拾干的柴火,顺便找找干净的水。夜枫和羽翎便去抓一些野味。
沁姝和司琴一路笑着,谈论着一些平常最喜欢的那些有关树林里的那些鬼故事,或是两人还学着那些鬼故事中的声音,互相逗弄着。结果听到树林中传来一阵的呜咽声,就像是刚刚司琴学着的那种。
果然是白天不能讲人,夜晚不能讲鬼。不是这么现世报吧?沁姝和司琴一对眼,不是这么真吧?沁姝仔细一听,不对,着声音,像是石头里传出来的那种呜咽,像是一种蛊,估计是一种种在石头中长大的蛊。它发出的那种呜咽声,不大,但是只要是摆在一群蛊阵中,处在中间的人便是感觉四肢无力,越是功力高强的人,在使用内力的时候会越感觉到头疼的厉害,到最后甚至会受不了,自尽身亡。
到底是谁?这么倒霉遇到这种玩意?这种蛊很难养,一般在石头里长大的就是几万只也只有那么几只,能存活。况且,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头,是要用毒药浸泡很久的。谁有那么大的兴致来养活?
“是石蛊。”沁姝和司琴放下手中的柴火,沁姝压低声音,“我们去看看。”两人轻手轻脚循着声音来到一处,一看,一个着装像是蜀地的小姑娘背对着她们席地而坐,手上到处是银制的手镯,挂着铃铛一样镂空的小吊坠。随着小姑娘的手动作,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在一圈小石头围城的空地中间,站着一个蓝色锦袍的男子。
“那不是前几天下山的那位凌王吗?”司琴也是惊讶。怎么会还没有出去,难道这几天都是被人追杀?他身边的另外两个呢?看他那个样子,像是支撑了很久了,剑已是沾满了鲜血插在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只手覆在额间,那神情像是头疼欲裂。
“看样子,凌王支撑不了多久了。沁姝,怎么办?”司琴有些担忧的看着前面,毕竟凌王是朝廷中人,如果在云海出了什么事情,势必会给云海带来灾难。
要破这石蛊,必定要先杀了施蛊的人,但是这蛊就会因为蛊主的死亡瞬间死亡,死亡的瞬间会石崩蛊毁。发出最后的悲鸣,一个不小心,便会让周围的人中最后一招,悲鸣。到时候没救出凌王,反而牵连司琴也会中毒。
不过好在这个蛊的实施需要施蛊的人全身心投入,否则反会被反噬。既然如此,那么就只好卑鄙一下了。沁姝眼光里一闪而过的精光。低下头去,覆在司琴的耳边说着行动。
沁姝用银针迅速出手,月光下,银光一闪,那小姑娘眼睛猛然一睁开,“谁?”原本一直在操纵什么的手,突然停下,那边司琴用雪痕裹上了一层细纱,避免了剑上沾染上石蛊的毒,按照沁姝的说法,这是按照五行来摆的阵势,气势还没有达到巅峰,中间是空虚的,所以由上之下,一剑击破阵气,靠的便是司琴的速度快。
这边沁姝摘叶做飞花,干扰这个女孩,果然不是简单,一边可以和沁姝对手,另一边还是不忘记念叨什么,是古蜀国的言语吗?看来蜀地真是人才辈出。
“没有想到小小年纪,就会石蛊,你到底是谁?恐怕这个石蛊的年纪比你还要大吧。蜀中小姑娘,不在天府之国好好的绣蜀绣,跑到中原来,干什么?”说话分心就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这个小姑娘貌似不回答。“哟,姑娘嘴巴真紧。姑娘长的这么漂亮,可惜了,就是一个哑巴!啧啧,真可惜。不过我啊,是不介意你哑巴的,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沁姝化身调戏良家少女的欠扁的小公子。
“你他娘的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小姑娘终究是熬不住,脸色憋的是又红又绿。
“哟,原来不是哑巴,”沁姝一边说着,还一边和这个小姑娘过招,武功还不弱嘛。“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都是玩那些虫虫草草的,也不怕哦,小心哪天自己也被咬了。还有,女孩子天天打打杀杀的,搞什么嘛。小心嫁不出去哦!”沁姝耍嘴皮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那厢里,司琴破阵救出了受伤的凌王。阵破,小姑娘气血大大受损,一口鲜血便是从口中吐出。沁姝本想趁机一把银针解决了这个麻烦,但是哪知道,这个小姑娘还是勇气可嘉,毁掉了石蛊阵,毒石朝沁姝和司琴飞来,沁姝挥出长练,挡住了飞来的石块,白练也被石块划开了,化作一道道的破布。布破石落,这个小姑娘也跑掉了。
沁姝看凌王伤的也挺重的,先给他服下了清玉露的丹药。和司琴一起带到四人休息的地方。
“我说你们两个真慢,我们先搭好柴火了,都在考了。你们,诶,这不是凌王吗?”羽翎一看,伸手也是过来搭把手,把莫廑凌扶到一旁的干净地上靠着树干。
司琴被羽翎和夜枫拉到一边询问着事情,司琴便把事情一一叙说了。这边,沁姝伸手给莫廑凌把脉,刚一搭脉,沁姝的眼睛便是一眯,这怎么回事?明明,难道?心下一沉,便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等大家都在休息打坐的时候,沁姝心里再也不能平静下来,心潮汹涌澎湃,刚刚,那脉象那里是个男子的脉象,分明是女子的。可是,司马家族怎会让女子来当将军?不是司马家有一儿一女吗?还是这个根本就不是司马将军?
可是如果不是,这十几年又怎么过来的却没有泄露蛛丝马迹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凌霄阁里,影说的那个木兰之子,是提醒我花木兰,花木兰,便是指这件事情?女扮男装?
月华如练,可是却在沁姝的心上笼下了一道道阴影。
第二天,莫廑凌便是醒了,睁眼便是看到沁姝在玩着地上的石头和树枝。只不过男装的沁姝,此时看起来,倒也是有几分公子的顽皮、肆意。沁姝似是有什么想不明白,在地上划来划去。
莫廑凌见此,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怎样,感觉好点没?”似乎沁姝知道莫廑凌会这个时候醒过来,没有抬头,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莫廑凌抬头看看周围,四匹马,一些包袱,还有熄灭的火堆,一些骨头。看样子,是要出去寻找那个了吧。
“姝儿,我们还真是缘分不浅啊,这次我就不说谢谢了,等到你来长安,我一定十里花廊相迎。”莫廑凌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沁姝想了一夜的话还是深深压下来了,这不是时候问,毕竟这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是多一份危险。
“呵呵,这啊,凌王你就错了,我这个小师妹,出了喜欢弄弄草药,对那些什么花,还真不是很喜欢哦。”沁姝还没有回答,便是其他三人摘了野果弄了水回来。司琴给凌王递上了一些果子和水。
“原来如此,难怪说十里花廊都没有吸引力。呵呵。司琴姑娘这一身打扮,还真是不输给长安里的那些官宦家族的公子哥。有气势!”原来这个沁姝是个用药高手。
“没想到凌王也喜欢这么哄女孩子!”司琴见沁姝似乎有心事,又不好拂了凌王的面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和凌王搭着话,夜枫和羽翎原本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凌王。想来男人之间有时候,总是奇怪的感情。
等果子吃完了,大家便是骑马继续赶路。因为莫廑凌的功力没有恢复,沁姝选择和他共乘一骑,反正他又不是真的男子,也算不得是什么了。夜枫有些不高兴。但是沁姝的理由很正当,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所谓江湖儿女,哪里拘什么小节。刚何况是凌王也需要沁姝随时照顾。
凌王坐在沁姝后面,伸手搂着沁姝的腰,拿着缰绳,这样看起来,倒像是一对璧人骑马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