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老汉悲悯地看了一眼这群神色悲苦的离家者,心中很不好受,但还是这么和箫百才说道。
一心一意的走路,再也没有因为什么而耽搁,因为本能的,箫百才想要快一点到达山下,或许这并不是因为他急着想要下山求医,只是他内心本能地对这个地方有抗拒感而已,或者,可以说是恐惧,不安。
很快,两人到了山下。因为是小地方,所有这里连城池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较小的村镇而已。
中间的道路可容两辆马车并行而过,古香古色的建筑,古香古色的穿著,虽然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些浮肿,神色茫然看不到希望,但是至少他们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一个人死去,或许,这要归结于县令治理有方吧,至少现在看来他起码不是一个贪官,这让箫百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走吧,咱们去找穆郎中,他可是这远近有名的神医呢,就连县太爷病了都是找他的。不过这家伙虽然医术十分高明,但就是太好色了,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每天逛青楼,真不知道他那小身板怎么吃得消。”老汉招呼了下箫百才,向前走去,一边向着箫百才介绍起这个穆老神医的性格喜好。只叫箫百才佩服的五体投地,六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
“吱呀~~”来到穆老神医家的门,却发现家里没人,问了下街坊邻居才知道县太爷病了,穆老神医一大早便赶去给县令大老爷看病,估计要等到傍晚才会回来,如果运气不好,县太爷留他吃饭的话,可能会更晚。
“呵呵,咱们去老穆药铺去看看吧,总是会有些人的,那里最少还有一个伙计在照看着,如果运气好,坐堂大夫没有因为饥荒离开的话,你的伤根本不需要老穆亲手治疗。”老汉对着箫百才微微一笑,向前一伸手,示意箫百才向前。
“老头,你是本地人,你带路,我不兴这套。”箫百才见老头这么一副样子,不由翻了翻白眼,龇牙咧嘴地说道。
“呵呵,那,恩公随我来吧。”老头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在前边领路。左弯又拐了好一会儿,直到箫百才脑袋都快晕了的时候,老头终于说了一句:“到了,希望恩公运气能够好一点。至少,咱们能弄到药敷着了。”
“唔~~,没想到啊,都这么个时候了,居然上药铺的人还会有这么多。”箫百才左右看了看,只见到处都是人根本挤不进去,里面有人在说话,还有些争吵声,像是在争论着什么问题。
“这并不奇怪啊,这么个时候尤其容易急出病来。有些人倒也还是正常。”老头笑了笑,脸上并没有惊奇的神色,显然是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要不然也不会径直跑到穆老神医家中。
一般来说,穆老神医是不会待在药铺的,他更喜欢呆在家中,看看书,喝喝茶,种种菜,然后吃过晚饭后到青楼里逛上一圈,可以说,这老神医日子也是过得舒坦。
“恩公,随我来。”老汉对着箫百才鞠了一躬,向前走去,嘴里高喊着:“借过,借过~~”
人群立刻分开,也不知道这老头在这里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地位,箫百才从来没有问过,在他眼里,这个家伙只是一个有些迂腐 ,有些善良,又有些睿智的老头罢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或许也正是也因为这样,老头对箫百才才是真正的放下了戒心。
顺着老头挤出来的一条通道,箫百才自然是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一进来便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中年大汉,身上还有些黄泥粘在身上,已经干了,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下地,也很久没有换洗衣服了。
“咦!这人生什么病啊,怎么全身都是脸上,手上,全身都有一块块的紫黑色的瘢痕,手指甲也是黑的!”突然间,老头瞥见中年人身上的瘢痕,奇怪地说道:“刚刚我在路上看见好多人都说这个样子。”
“什么?”箫百才瞳孔剧烈收缩,不知怎么他,他的心里非常的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了似的。
“你说什么?”箫百才再问了一句,疾步踏上前,走到老头跟前,瞪大着一双眼望着老头,说道:“你说刚才看到很多身上有瘢点,手指甲都黑了的病人?”
“是啊,我一开始还感到奇怪呢,不过考虑到还是替恩公治伤要紧,所有也就没有想那么多。”老头点了点头,疑惑问到:“怎么?恩公难道看出了什么问题来了?”
“我要看看。”箫百才什么也没说,神色十分凝重,心跳加速,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恐怕真遇到大事了。
“老头,快点,你组织所有人聚拢在一起,喷洒消毒药水,给他们所有人都喝解毒药水,快,再晚就来不及了,再派一个人立刻感到知县的府邸,叫他立刻赶到,就说药店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如果他不来,既有可能酿成难以收拾的后果。”箫百才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能力的,所有他并没有白痴到对在场的人发号施令,而是叫老头去帮自己做这件事,他相信,以老头和他们的关系,做这事情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恩公,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老头蹲下来,皱着眉头问道。
“先别管,按我的去做,不然再晚的话,会出人命的。”箫百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叫他立刻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办事。
“好吧,那小老儿跟乡亲们说说,应该是能行的。”老头无奈地起身,好不容易说服了几个人,让他们帮衬着找人的找人,在一片不满的声音中将他们全部聚拢在一起。
“恩公,到底是什么事情,您总是对小老儿说说啊。”老头忙完,走到箫百才跟前蹲下,一脸焦急地说道。
“你确定你真的要知道?”箫百才凝望了老头良久,但是他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依然瞪大着眼睛看着箫百才,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好吧,我怀疑,他们感染了黑死病。”箫百才望着老头,眼中精光一闪,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什么?”老头惊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箫百才。
“老头,听好了,我没有骗你,而且,我也没有必要骗你。”箫百才盯着老头的眼睛,正色道:“还记得咱们路上在看到的那些老鼠吗?你什么时候看得见那么多老鼠明目张胆的在人们眼前出现?还有,你说在路上看到很多身上都有一块块的紫黑色的瘢痕,手指甲也是黑的!这,便是黑死病的症状。”
“还有,我刚刚看到那躺在地上的大汉的家人的样子,他们一个个面色潮红,咳嗽得厉害,并且还出现了窒息的症状,我几乎敢断定,这就是黑死病,一种通过老鼠传播的烈性传染性疾病。”箫百才不顾老头越来越苍白的脸,径直把话一口气说完,这才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鼠疫,但是我从前多多少少接触了一些这类的培训,如果你能说服所有人都听从我的调遣,我想我虽然不敢保证能救下所有人的性命,但总还是能保住一些人的。”
“恩公此话当真?”老头依旧是一脸的恐惧,虽然不知道箫百才说的培训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只要知道箫百才有办法就行了。
“当真,但是却必须所有人配合,因为只有这样我的计划才能得以实施,不过,这些都要等神医回来诊断了才做的,虽然我敢确定,但是我毕竟不是郎中,对于药理病例还是不太了解的,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了。”箫百才话并没有说满,但老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箫百才所说的话一定是真的,一时间,老头又是害怕又是庆幸,害怕他说的是真的,庆幸着自己就在他身边,想必,他不会扔下自己不管吧。老头心里对着自己说,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但总是有着这么一丝希望在那里,让他还不至于绝望。
等待,是漫长的,就在所有老百姓都忍不住要冲出来的时候,穆神医终于出现了,他长得比较瘦,颇有一副仙风道骨,他是坐着马车来的,后边还有一辆马车,想必应该是县太爷的了,听说这边出了大事,县太爷怎么放得下心?只得跟随一路跑来,看看究竟,如果仅是传言,倒也心里踏实,毕竟,往年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允许你们将百姓围起来的?还不快给我把人放开。”县太爷以一来,果真见到了“大事”,看到被围在一起的老百姓,不由得勃然大怒,喝斥起来。
“大人,不是咱们要围起来的啊,实在是肖老强烈要求啊,他说的事情,总不会空穴来风的。”那个被县太爷指着的中年男子一脸苦笑地说道。
“哦?是这样啊?”县太爷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先问个清楚再做定夺 ,不然可能就会犯了大事。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县太爷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朝着老头这边走来。
“肖老,这件事情我想您会给我一个交代的。”县太爷急速说道。不带喘气。
“县太爷,穆神医,还请劳烦随小老儿来看一看。”老头一脸郑重,没有多说话,领在前头,向着药铺里边走去。
穆神医和县令虽然奇怪,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提起衣服,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