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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父魂归

狼群已经逼近,把我和爸爸围住了,它们一个个龇牙咧嘴地看着我们,我知道,这是一群馋得快不行了的野狼。当时也不知道愤怒还是绝望,总之有一股力量促使我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一个石块举起来,冲着狼群喊道:“来啊,来吃我啊!你们敢碰我爸爸一下,我就砸死你们!”

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声地嘶喊着,突然,为首的黑狼一跃而起,张嘴就奔着我来了。我拿起石块朝它砸去,正好砸在它头上。它不在乎地摆摆头,大吼一声,结果所有的狼一齐朝我冲过来。它们一个个面目狰狞,牙齿露在外面,看样子马上就会把我撕碎了。

我已经无力反抗了,只能一把护住躺在地上的爸爸,可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鸡鸣般的叫声。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我立刻抬头朝着天空大声呼喊:“重明鸟--重明鸟--”

那群狼听到重明鸟的声音后,一个个都定住了,然后抬头看看天。为首的黑狼冲着天大吼一声,结果重明鸟的叫声再次从空中落下,而且比刚才那声更响亮了。我看见野狼们突然瑟缩起来,一个个夹着尾巴,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然后,一阵大风吹过,把头顶的云雾吹散,从那天空中,飞下来了好久不见的重明鸟。它落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我知道终于有救了。

我走过去,向它致意:“重明鸟,谢谢你!”

重明鸟只是仰头叫了一声,又展开翅膀飞向天空。我循着着重明鸟飞去的方向一看,原来,在悬崖边的一棵枯树上,挂着婆婆和黑娃呢。

我的心里感到一阵安慰,婆婆和黑娃没事就好。不多会儿,重明鸟接到了婆婆和黑娃,朝我这飞来了。婆婆一走下来就蹲到爸爸身边查看。

我满怀希望地看着婆婆:“爸爸不会有事的吧?”

可婆婆却低下了头说:“孩子,你爸爸他……”

婆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响亮的吼叫打断,我们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刚刚那群被重明鸟赶走的野狼居然又回来了。它们簇拥着一只体型庞大的灰狼朝我们这跑来,那灰狼奇大无比,张着血盆大口,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婆婆拉着我说:“快,咱们快走!”

说完,婆婆就和我抬起爸爸,骑到重明鸟的背上,黑娃还站在地上冲着那灰狼叫,婆婆喊道:“黑娃,快走啊!”黑娃扭头纵身一跃就跳到重明鸟身上。

重明鸟拍动翅膀离开了地面,但没想到,那灰狼跳起来一口咬住了重明鸟的腿。重明鸟使劲儿地拍动着翅膀,可就是摆脱不了灰狼。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们就都要掉下去了,那群野狼已经在等着享用美餐了。重明鸟还在奋力地挥动翅膀,婆婆只能紧紧地抓住爸爸,而我也只能抓着重明鸟的脖子,什么忙也帮不上。就在这紧要关头,爸爸居然挣脱婆婆的手,跳下重明鸟的背,直接蹦到了那灰狼的头上。然后,就听爸爸一声大吼,同时伸出五指插进了灰狼的一只眼睛里。那灰狼的眼睛里立刻喷出血来,它惨叫着松开了重明鸟的腿,掉了下去。

重明鸟和我们都自由了,可爸爸却还死死地抠着灰狼的眼睛。我嘶喊着,想跟着跳下去,却被婆婆死死抱住了。我使劲地挣扎着要从重明鸟背上跳下去救爸爸,但婆婆拼命地抓住了我。我看到那灰狼用力一摆头,就把爸爸抛向了空中,然后张嘴咬住了爸爸。

眼看灰狼就要把爸爸撕碎了,重明鸟迅猛地朝下冲去,张开利爪在灰狼的背上狠狠地抓了一道。那灰狼的背部立刻血流如注,它愤怒地将爸爸扔到了旁边,张嘴就朝重明鸟咬来。但重明鸟早已做好准备,一个急转身,尖嘴对准了灰狼的另一只眼睛就啄去,只听“噗嗤”一声,重明鸟叼出了灰狼的眼珠子。现在,那灰狼两眼都瞎了,只能嚎号叫着在地上乱窜。重明鸟瞅准时机,用它刀一样锋利的尖嘴,朝着灰狼的脖子上啄去。那灰狼的脖子上立刻喷出血红的水柱,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死掉了。

地面上,上百只野狼渐渐围住了爸爸,但是重明鸟冲过去,抓起爸爸,带着我们冲向天空。飞了一会儿,重明鸟停在了一座山顶上,轻轻地放下了爸爸。我跳下重明鸟的背,冲到爸爸面前。

爸爸已经遍体鳞伤了,可他依然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跪在地上,抱住爸爸,眼泪不停地流着。

“爸爸,你要挺住啊……我们还要回家……我们……”

爸爸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我赶紧抓住爸爸的手。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吃力地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地说:“书甲……别哭……要……勇敢……”

我哭着点点头:“爸爸,我会勇敢。你不会有事的。”

爸爸露出温暖的微笑说:“这是……老佛顶吧……万佛山最高峰……我记得那年……和你爷爷第一次……来的时候……还特别兴奋……这么好看……就随口说了句……要是以后老了……叫儿孙把我葬在这里……当时可是……被你爷爷臭骂了一顿……呵呵……万万没想到啊……我真的要死在老佛顶了……”

我说道:“爸爸,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会带你回家的。”

“傻小子……人终有一死……我能看见你这么勇敢……已经心满意足了……”爸爸眼睛望着远处的天空,艰难地说着,“不知道……你妈妈……和你姐姐怎么样了……我这一辈子……平平淡淡……最高兴的……就是……娶了你妈妈……生了你和你姐姐……还有……你死去的弟弟……此生不能再与……再与你们在一起……希望来世再同为……一家……不管贫穷……富贵……”

我大哭着,更紧地抱住爸爸喊着:“爸爸,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

婆婆走过来摸着我的头,哽咽地说道:“孩子,对不起。婆婆也无能为力,你父亲五脏六腑俱已损坏,怕是神仙都救不了了。”

突然,爸爸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眼睛瞪得浑圆,表情十分痛苦。

我抓住爸爸大喊:“爸爸!爸爸!”

最后,爸爸平静下来,看了我一眼,说:“书甲,要好好做人。”

话音刚落,爸爸那攥紧我的手就软了下来。

我扯破喉咙大喊,可爸爸不理我。婆婆将手在爸爸的鼻子上探了一下,对我说:“孩子,你爸爸他……走了。”

我哪里肯相信,使劲儿地推着爸爸,大声喊着,可爸爸根本没反应。过了好久,我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爸爸离开我了。我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爸爸,到最后就这样走了。我声嘶力竭地痛哭着,周围山谷回荡的都是我凄惨的哭声。我紧紧地抱着爸爸的尸体不放,不管婆婆如何劝说,黑娃怎么安慰,我都没法释怀,只顾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之中。

讲到这里时,爷爷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仿佛还在回忆那段难忘的往事。不管爷爷的故事是真是假,至少我坚信,爷爷的泪水和感情是绝对真挚的。

或许在每个人老去、接近死亡的时候,都会想起过去那些难忘的事情,并感慨万千:这一辈子竟然过得这么快,一切就像昨天一样。

我不知道爷爷还能活多久,但是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能长命百岁。我更为爷爷这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而感到自豪。这些故事就像陪伴爷爷童年的玩伴一样。当然,他的经历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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