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一旁大声说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他不过是一个孩子……”
爸爸正生气地说着,朱翰林走过去给了爸爸一巴掌。
我看在眼里,心中恨得要死,可是我被绑住了,不然我非过去给朱翰林一脚不可。
而婆婆呢,只是一言不发。地主说:“老太婆,你要是不把金蟾引出来……”说完就指着我,大顺已经把枪口对准了我的头了,地主接着说:“我数三下,你若不答应,这小子的脑袋就要开花。”
爸爸在一旁喊:“老人家,你快想想办法啊。”
地主刚喊了个“一”,婆婆就说话了:“好吧,我答应你。”
地主笑笑说:“哈哈,老人家爽快。”
婆婆又接着说:“不过我不能叫它出来,我只能用其他办法把它引出来,出来后怎么抓住它就看你们的了。”
地主说:“可以。”
婆婆又说:“但引它出来的不是我,你得把孩子放开,只有孩子才能把它引出来。”
我很诧异,我能引出它?婆婆不是开玩笑吧?地主也问道:“怎么他能引出金蟾?”
地主表示很疑惑。婆婆说:“你信不信吧?”
地主看着道士,道士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地主才答应说:“把绳子解开。”
婆婆又说:“把孩子爸爸也放了。”
地主说:“不行。”
婆婆就说:“放心,我言出必行,人都在这呢,何必不放心?”
地主这才叫大顺解开了爸爸的绳子,但大顺不让爸爸过来,我喊了一声,爸爸对我笑了笑。
我拉着婆婆,婆婆就带我走到石头边对地主说:“刚才那道士的铜钱剑已经散掉了,被金蟾吐在了水边的巨石下,你差人把那些散掉的铜钱都捡回来,我有用处。”
地主就对大顺说:“快,告诉阿好,叫阿好去把铜钱都捡回来。”
大顺叫过阿好,对阿好指手画脚的,阿好就往水边跑去,没过一会儿就用衣下角捧着许多铜钱回来了。婆婆接过铜钱放在地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红线,顺着铜钱孔,把钱串成了一吊钱,拴好线,拿在手上抖了几下,铜钱碰撞发出“哐哐哐”的声音。婆婆把钱递给我拿着,又走到悬崖边,折了一根枯树枝,有笤帚杆子那么长,细细的。婆婆走过来把铜钱拴在了树枝顶端,叫我拿着,我举起树枝,把铜钱吊得高高的,就像要提着钓鱼竿去钓鱼似的。
我问婆婆:“这是要干什么啊?”
婆婆说:“把金蟾引出来。”
然后她又对道士说:“拿你的朱砂给我。”
道士还挺大方,立刻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婆婆,婆婆打开盒子,用食指在盒子里蘸了一下,蘸完后,就在我眉心点了一下。我问婆婆:“您点了什么?”
婆婆说是朱砂痣。
说完就让我站到洞口的那块石头上。我直接就蹦了上去,石头挺平的,站好后,婆婆让我提着铜钱,将铜钱对准了洞口。最后她说:“孩子,忍着点,在你头上拔几根头发。”
我点了下头说:“嗯,这不算什么。”
婆婆在我头上摸了摸,就轻轻拔了几根头发。拔完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久违的小泥人,把我的头发用红线绕在了小泥人的头部,再把小泥人放在地上,然后提着拴在泥人身上的红线站在一边,告诉我说:“孩子,站好了啊,咱们开始了。”
那洋人凯特在一旁看着,大声说着洋文,好像是觉得奇怪吧,朱翰林听凯特说完就问婆婆:“老太婆,你到底在干什么?连凯特先生都不耐烦了。”
婆婆笑了笑说:“哼哼!你叫那洋人睁大眼睛看着吧,让他见识见识只有咱中国才有的‘童子钓金蟾’。”
道士惊叹道:“你这老太婆究竟是何人,连这么古老的异术你都会?”
道士刚说完,婆婆提着红线的手指就动了起来,而那地上的小泥人也跟着动了起来,举起手,抬起一条腿。
我正好奇,没想到我的四肢失控,居然也和小泥人一样动起来了,抬起一条腿,提起铜钱串,这一动,铜钱串“哐哐哐”响起来。那泥人不停地动,我也照样跟着它的动作做,提着铜钱串在洞口晃来晃去的,让铜钱不停地发出响声。我感觉自己就像跳舞一样,不是挥手就是抬脚的,姿态还挺好看,就像画里的仙童摆的姿势一样。
正跳着呢,突然看见黑黑的洞里射出两道微微的红光。
红光一出现,黑洞里就蹦出刚才的那只金蟾,它两眼发光,冲着铜钱就来咬,见没有咬到,还吐出肉红色的舌头来抓铜钱。但我还是跳个不停,所以金蟾一直咬不到铜钱。
就这样,金蟾就一直跟着我后面跳,想咬铜钱,可它怎么也咬不到。
我跳下了石头,金蟾也跟着跳过来。突然,我停止了跳动,原来是婆婆已经把泥人收起来了,所以我能自由活动了。我提着铜钱,准备往后退,可那金蟾一口就咬住了铜钱串,咬着就往后退,我就使劲地拽。金蟾力气很大,我根本拽不过它。
地主突然叫起来:“大顺,快,快去抓住它!”
大顺拿起箱子就要过来,谁知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直接就趴倒在刚刚我戏金蟾的石头上。那金蟾眼睛里的红光突然变得更强,它往后一退,这一退带着抓着树枝的我也跟着扑倒在了地上。
它咬着铜钱就往洞口方向跑。地主又喊:“快,大顺,金蟾要进洞了,快堵住洞口!”
大顺立刻爬起来往洞口跑,凯特也三两步跑上前要去堵住洞口。他们站在洞口,弯腰两手张开做出拦截的姿势。
金蟾跳到石头上,见洞口有两个人,立刻回转身面对着我,而我已经站起来了,不过铜钱还在它嘴里咬着,我拿着树枝轻轻一拽,才发现红线已经断了。
“快,把它包围住,看它往哪里跑。”地主喊道。
朱翰林和阿好还有道士都走过来,围住了金蟾,那金蟾见周围都是人,眼睛里的红光更加旺盛。
朱翰林拿起地上的箱子迅速地冲上前扣住了金蟾。他洋洋自得地说:“抓住了,我抓住了,哈哈哈!”
正笑着呢,道士大喊一声:“少爷,不好,快离开!”
朱翰林说:“什么?它已经被我抓住了。”
道士走上前拉住朱翰林就往一边拽,朱翰林被拽开了,婆婆也立刻走上前把我拉到一边。我回过头看着那箱子,金蟾没有动,但箱子缝里却冒出很浓的白烟,呼呼作响,像烧开的一壶开水一样,感觉箱子随时都要爆炸似的。
白烟冒了一会儿,就听“轰”一声,箱子炸开了,一股浓烈的白烟冲着天空升腾。从白烟里又射出两道强烈的红光,像两根光柱一样,直冲云霄。婆婆一把拉住我就往后退,那两道红光到处晃动,照到哪里,哪里就好像被烧着了一样。当红光射到挡住月亮的茂密的树叶的时候,那些树叶顷刻间全部化成了粉末,灰飞烟灭。
白烟很快就散去了,现在没了树叶的遮挡,月光照下来把一切都照得很清楚。金蟾依然趴在大石头上,那两道红光就是从金蟾的眼睛里射出来的。
不过神奇的是,当月光照到金蟾和大石头的时候,金蟾眼睛里那两道强烈的红光立刻就消失了,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红色。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地主他们都没有一个说话的。这个时候,金蟾又开始往外吐钱,把铜钱吐了一地。
我就问婆婆:“婆婆,它为什么吞下去又吐出来啊?”
婆婆说:“那钱太臭了。”
刚说完呢,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从我们脚下传来,婆婆一把抱住我,爸爸也过来护住了我。随着声音的响起,就见金蟾蹲坐的那块大石动起来了,它慢慢地往上升着,像要破土而出。
地主他们都慌张起来,站在洞口的凯特和大顺也赶紧跑了过来。
我们都往后退去,那巨石还在慢慢往上升,隆隆作响,悬崖上的石块都被震了下来。金蟾“唰”一声跳了下来,往草丛里蹦去了。这时再没人管那金蟾了,只看这奇怪的石头往上升,而且它很快就升到了两人多高。
我拉着婆婆的手,心里紧张死了,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爸爸、婆婆和我,我们互相搀扶住,虽然害怕,但好奇心驱使我们要看大石到底要长到多高。
过了一会儿,那大石终于停了下来。现在它看上去就像一根很粗很粗的石柱子一样,有十来米高。巨石上包裹的泥巴如脱壳一样往下掉,扬起烟尘滚滚。当尘土全部沉静下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们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