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易将军这样的好命,更没易将军这样的雅兴,居然还能坐在这里若无其事地赏花喝酒。”宁棠娇心中有气,说的话自然也带着几分火气。
易蓉蓉被噎得莫名其妙,“难不成你好好摄政王不做,还羡慕我当个阶下囚不成?”
倒是陆景致看出端倪,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宁棠娇道:“有人聚众闹事,声称若不严惩易蓉蓉易大将军,便要大闹龙虎城。”
“我?”易蓉蓉皱眉道,“什么人?”
宁棠娇道:“百姓。”
陆景致道:“哪里的百姓?”
“哪里都有。都说易将军平时鱼肉乡里,横行霸道,弄得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如今他们不愿意再忍下去,所以要替天行道。”
“放屁!”易蓉蓉怒道,“我平日里除了军营和将军府甚少涉足其他地方,如何横行乡里?”
宁棠娇道:“派人去横行。”
“你不信我?”易蓉蓉瞪着宁棠娇。
刘灵毓不在,宁棠娇到底外强中干,干咳一声道:“你们说怎么办吧?”
陆景致道:“聚众闹事领头者,杖责十大棍,收押三月,若不悔改,便发配充军。随众各打五大棍,然后收押一个月,若不悔改,便再责十大棍,收押三月。执迷不悟者,按领头闹事者论。”
宁棠娇咋舌,没想到姝朝对聚众闹事竟然罚得这般厉害。
陆景致道:“殿下莫非心慈手软?”
宁棠娇眼珠一转,道:“罢了。本王即刻宣布陆大人无罪释放,此事就交由你处理吧。”
陆景致讶异道:“殿下真打算如此做?”谁都看得出要告倒她的人是曲青梅,宁棠娇如此做,无异是彻底站到了曲青梅的对立面,而曲青梅身后是水仙王……如此一来,变成了两王之争。她猛然一怔,才发现现在不是芙蓉王被她们拉了过来,确切的说应该是……她们被芙蓉王拉过去。
经过这些事,若说她和易蓉蓉不是芙蓉王的人还有谁会相信?只是这真的是宁棠娇的本意吗?若是本意,那么她的城府未免太深不可测了!
宁棠娇哪里知道这么一会儿工夫,自己就被打上了腹黑的标签,她心里还惦记着聚众闹事的事,挥手道:“那么多百姓为你联名做保,本王若是在不放人,岂非成了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糊涂王。你去吧,只要你执法公正严明,本王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若说之前的话还遮遮掩掩,那此刻是实打实地替她做主了。也就是说,从此刻起,她陆景致和易蓉蓉就成了铁板钉钉的芙蓉党。
宁棠娇见她愁眉紧锁地走了,疑惑地问易蓉蓉道:“怎么本王放了她还像是欠了她似的?”
易蓉蓉道:“殿下既不信我,何必问我?”
“你还说本王这个摄政王当得舒坦,连你这个阶下囚都可以与我呛声,真是反了天了。”宁棠娇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确实有点伤人,故意插科打诨地胡扯了几句,然后拉着她坐下喝酒。
易蓉蓉倒不是记仇的个性,很快将事抛诸脑后,又笑嘻嘻地闹到一处。
说着说着,不免提起当今局势。
宁棠娇想起封萱和宋能茵带来的消息,心情沉重,叹气道:“若是皇上能长得快点就好了。”她之前打听过,女帝想要亲政,起码十四岁,那就是九年啊。谁知道这九年水仙王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她突然对茉莉王有点恨铁不成钢,怎么这么容易就输了,还输得一败涂地。若是茉莉王能够坚持住,兴许,这九年就能过得顺畅一点。
“殿下当真没想过……那个位子?”易蓉蓉口气里依旧存疑。她虽然直爽,却也不是笨人,刚才陆景致心中所想宁棠娇没想到,她却已经明白了。正因如此,她才格外关心这个问题。
宁棠娇道:“我绝对没想过。”她说“我”自然是不包括原来的那位宁棠娇了。
易蓉蓉道:“即便……唾手可得。”
宁棠娇叹气道:“即便塞进我屁股底下,我也不想要。”
易蓉蓉将信将疑。
“真的。”宁棠娇就差指天为誓了,“我生平最大夙愿就是和王夫一起走遍大江南北,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江山太重,天下太大,我何必劳心劳力地扛上身。”芙蓉王才是真正的美差。薪水高地位高,前呼后拥,有权有势,干的事情担的责任还小,简直是天下最美好的职位。这样的职位要是放到现代,不知道多少人艳羡眼馋。
易蓉蓉看着她眼睛,确认并非虚言,才吐出口气道:“好!我曾说陆姐是我平生知己,如今有多了殿下!”
就因为她不思进取?
宁棠娇无语。易蓉蓉的交友标准真是异于常人,她们三个干脆组成个游手好闲俱乐部好了。
“既然是知己,有些话我就直言了。”易蓉蓉是个自来熟,很快和她称姐道妹起来,“殿下似乎有心事。”
宁棠娇道:“人长大了,都会有的。”
“为情所困?”
宁棠娇还没反驳,易蓉蓉就以过来人的姿态点头道:“是了,人世间最令人纠结的便是情字。”
“……”
“想当初我和坤青也是。”
“你和古坤青究竟为何反目成仇?”
“是为了楚家大公子。”易蓉蓉苦笑道,“有一阵子,楚大公子经常上门邀约。我看在他姐姐的份上,去了几次,便让坤青给我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脸色。后来好不容易缓和了些,那位楚大公子却又找上了门说了些暧昧不清的话,坤青一怒之下扇了我一个耳光。”
“该。”
“我是无辜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气得当场写休书。
宁棠娇道:“有夫之妇本就不该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
“难道你不曾有其他男人?”易蓉蓉狐疑地看着她。如她这般成亲两年不曾纳侍的已十分罕见,她不信如宁棠娇这般身份也能做到。
“当然。”宁棠娇趾高气扬道,“不仅过去现在,哪怕是将来,我也不会沾花惹草。”
“我拭目以待。”
宁棠娇挑眉。
总管突然走进来道:“殿下,楚杏花楚将军的弟弟楚公子送拜帖求见。”
宁棠娇目瞪口呆道:“不会是你的那位楚大公子吧?”
易蓉蓉苦笑道:“就是他。”
宁棠娇拿起拜帖看了看,随后注意到拜帖上写了两个名字。“楚莲花?”
总管小声道:“就是楚荷花楚先生。”
“呵呵。”宁棠娇似笑非笑道,“她还真敢来啊。也罢,我就去会一会他们,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易蓉蓉提醒她,“小心迷魂药。”
“放心。我和你不一样。”宁棠娇骄傲道,“本王左脸写着专右脸写着情。”
易蓉蓉道:“正好,楚大公子就叫楚书情。”
“……”
楚书情人如其名,站在那里便透着一股书卷气,不止如此,他容貌清俊,比之刘灵毓也不输半分。
不过他的脸宁棠娇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过了。她的注意力正集中在今日的楚莲花当年的楚荷花身上。“楚先生别来无恙啊。”
楚莲花行礼道:“草民请罪来了。”
“楚先生何罪之有?”宁棠娇不咸不淡道,“楚先生当年的教诲,本王受用至今。”
楚莲花微微一怔。今时今日的宁棠娇仿佛回到了受伤之前的架势,犀利又阴沉。她不敢大意,恭敬道:“楚某入仕坎坷,幸得殿下收留才能一展所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