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然让女人留宿一整晚,而且早上起来的时候还说要挤下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想这位皇帝,虽然一直以来都不如康熙爷和雍正爷那么勤政,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好皇帝,平时有时候会抽抽风,但是在祖宗章法的问题上他却是和先帝爷一样不肯轻易改变。
但这次,他竟然为了一个县令之女出身的小主违反了祖宗章法,这实在是没办法叫这些整日在宫中闲着无事的女人们不议论。
“哎,听说了吗?这陈小主容貌一般,毫无才情,也没有家族傍身,可硬是让皇上坏了祖宗规矩呢,那些老嬷嬷啊,都说这大抵是那小|蹄|子床上功夫好呢,没的像个狐狸精一样,才把皇上弄得乐不思蜀呢!”一个同样是刚选进宫的秀女很是不满意的样子:原本不管是论家世,比容貌,还是比才情,那个叫做陈曦的女子都是比不上她的。她本想着要想一直得到皇上的宠爱,就要学会为自己谋划。想到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使了计策,选中了陈曦做那只“鸟”。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姐姐可别急!”另外一个女子也是秀女打扮,“按理说这新进宫的小主初次给皇上侍寝之后,不管是否得了皇上的心意,都是马上就会给了封号的,好或者是不好,总都是有的。但现在这都是半下午了,皇上的圣旨还没有下……”
“你的意思是?”先前说话的那女子一听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了,眼神忽然就亮了起来。
“姐姐!”后说话的女子走近她两步,极为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到,“姐姐你难道没听说吗?这小蹄子的初夜竟然是没有在龙床之上落下元红呢!”很简单的话语,她并不想兜圈子。
这样震撼的消息,先前说话的那个女子就差要兴奋的跳起来了。
她本来就是有才有貌的,自恃一定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这时候知道了这个消息,便推定陈曦一定会被皇上所不喜了,便大声朝着陈曦的那房间喊到,“呦,这太阳都快落山了,陈妹妹怎么还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呢,是不是在想今儿晚上怎么跟那小情郎交代呢?不过陈妹妹可别忘了,皇上是个宽容之人,可也是不会容忍自己的人有野男人的,哎呀……”
这声音极大,在周围屋子里住着的人都听见了,亦央也不是聋子,她能听得见。
但能听得见又怎么样呢?她不想和这些无聊的女人玩这种宫斗的戏码,何况本来她与弘历之间就清清白白的。
不过让她惊讶的一点就是:她如今的这幅身体,不但容貌和原来的自己相差无几,而且连名字都是一样的——陈曦!
弘历老远的就能听见这声音了,不觉皱了皱眉:怎么这皇后平日里都做什么了,后宫的风气竟然如此不好!
“都给朕闭嘴!”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都鸦雀无声了,接下来便是众人整齐下跪,高呼万岁的声音。
“行了!”没的被这些人弄的心烦,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接着问到,“刚才那话是谁说的?”
刚才那女子没有想到皇上会带着怒气问出这样的话,当下就快要吓得晕了过去了,不过她好歹也是大户人家长大的,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只是瞬间的面色苍白之后,她就恢复了自己的心绪。
“回皇上,那话,是奴婢说的。”
“抬起头来!”记忆中这个人很是熟悉,但是他又想不起来这是谁了。
那女子一听说要让她抬头了,就知道自己是有希望的了!她对自己的容貌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让她发现,如今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几乎没有人能比得过她,而当今皇上还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一张娇媚的脸面抬头看向自己,那眼中脉脉含情,好个美人!
是的,她确实是个美人,但是弘历忘不了这女人刚才说的话:这女人,大概也是个没心计的,只是说话恶毒。但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能允许除了自己和沁惜之外的人对亦央那样说话!
“你叫什么,哪家的?”
“回皇上,奴婢孙沫儿,家父直隶总督孙嘉淦。”她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皇上这么问,一定是看上她了,对,一定是的!
“吴书来!”他抬头,不再看跪在自己眼前的娇媚女子:她的存在,只能让他感觉到厌恶!
“奴才在!”吴书来马上应到。
“孙嘉淦是个有功的,虽教女无方,但朕念在他们家也算是衷心之人,不过多牵连他们家人了。把孙沫儿给送回家自行嫁娶吧,记录的话就说是被撂了牌子了就好!”若是搁在以前,他对身边的哪个女人产生了厌恶感了,不过就是不理睬她们,觉得不休了她们便是自己仁至义尽。但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一个月之后再回来,他的想法,真的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想再让皇宫埋葬更多女子的青春,虽然她确实让他不是很舒服。
这样的决定,一定会是让孙沫儿和孙嘉淦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但是他不在意他们背后怎么说他,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拐过头来感谢自己——而这感谢,并不是因为他是皇帝!
果然,那孙沫儿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过了嘴瘾事情就变成了这样,当下也不管自己的形象了,就抱着弘历的腿开始嚎啕大哭,“皇上,奴婢求您,不要让奴婢走,不然奴婢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这么说陈姐姐,奴婢一定改过自新,奴婢一定会跪下来给她赔礼道歉,求皇上不要……不要赶走奴婢……”
弘历讨厌女子的哭泣,可是这一次,他虽然皱了眉头,却在孙沫儿面前蹲下了身来,然后用自己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孙沫儿立刻抽泣了两声,便止住了自己的眼泪:她觉得,皇上一定是心软了啊!
弘历的声音很小,因为他并不打算让周围这些人听到,只要孙沫儿一个人明白了也就成了。
“无需哭泣,朕这般做,并不是断了你的路,而是给了你一条有未来的路。你如此美貌,若是放在多年之前朕尚未登基之时,纵是你不是朕心间上的那个人,朕也是会在床|第|之间宠幸于你,给你你想要的荣华富贵,但是现在,朕不会这么做。朕不想让你的美活活埋葬在这个黑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朕会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是落选的秀女,只因为你是在宫中惹到了皇后。以你的身份,出去之后,自然可以找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做他的正妻,一生才能安康幸福,而这一切,你在宫里,都得不到。你可懂?”
孙沫儿毕竟是古代人,对于弘历的这种说法,她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也明白:其实,宫中并不是最好的归宿。
她点了点头。
“状元郎丘安你可知道?”弘历问到。
丘安……她自然是知道的。
“朕知道他今年二十五,身边只有一个通房,并未有妾,相貌也是俊美的,待人极好,你可愿嫁给他?”
她红着脸点头。
“好了,起来吧,准备准备回孙府吧,三日之后自会有人前去宣旨。”
当然,三日之后,弘历在给丘安的圣旨上着重说明了一点:除了现在房里有的一个妾之外,再不许纳别的女人。
这让孙沫儿心内备受感激: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考虑到了这一点。她嫁入丘家以后,自然是没受什么苦的。夫妻二人也算是恩爱,不到两年便生了一对龙凤胎,传为了京城的佳话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咱们暂且不表。
还是先来说一说现在这院子里的情况吧!
弘历遣散了所有的人,孤身一人,在亦央房门口劝说着她开门。
“亦央,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也不能不吃饭啊,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嘛!你就是饿死了,也不能保证你就能回去二十一世纪啊!再者说了,你要是饿坏了,惜儿不得骂死我啊!快出来好不好?”
“亦央,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你就不要再闹脾气了!”
“那你告诉我,你今天早上为什么要那么做?”她还是不打开门。
听到她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弘历悬着的心放松了一点,虽然从她的口气听来,她还是很生气的。
“我这是为了保全你,自然是为你好的啊!”这倒是真的。但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那就是他的一点儿私心,希望他们之间,除了所谓的这个皮囊上的关系之外,还能有更多的联系。
“你这叫保全!”她急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所谓的保全,她用得着现在这样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听着别人那样恶心地骂自己?,“是,我知道,我不是惜儿,所以你也不想花什么心思为我做什么事情,但是你有没……”
“可是我在乎你!”
她看不到,可是此时,他的眼睛,真的是红了,就像是哭过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