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考学的压力,不用她做打扫之类的事情,更让人觉得舒服的是,这个府上的男主人女主人都是真心对她的,除了那个有时候会突然冒出来的让人讨厌的弘昌,其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能让人身心舒适。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一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其间她被胤祥带进宫里参加过一次的中秋宴会,其他的时间她都是把自己闷在胤祥的府上的。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的“真实年龄”是差不多的吧,在大部分时候,她和十三福晋还算是谈得来的。
她们会一起谈论穿越之前两人都看过的电视剧,会说哪个经典最美,会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会一起……
沁惜甚至觉得,书本或大或小,如果生活,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九月中旬的某一天傍晚,胤禛来了!
她亲眼看着胤禛和胤祥一起去了书房,然后一个晚上都没出来。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书房里面的灯光,是昏黄的,但是是那样的温馨。
她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谈论的是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真的想哭了。那个夜晚,有萧瑟的秋风,她穿的并不多,但是她不想走,不管别人怎么拉她,她都不想走。
她有预感,也许过了今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就是哭了:因为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不想说,因为她知道,去雍亲王府之前,这样的一份爱情,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可是她还是多少要做一些打扫之类的事情的,毕竟这样的事情不太好去麻烦别人,秦历一个男孩子,可是自从她有记忆开始,读书已经快要耗费他所有的经历了,所以平常生活中的一些琐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她的身上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她努力告诉自己,他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他四哥的女儿罢了,这里面,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可是即使是这么想着,她却也无法这么安慰自己。
奥斯丁曾经在《傲慢与偏见》中说过,“我一向以为,幸福一旦遭到拒绝,在我们的心目中就会失去原有的价值,这时退让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但是在她看来,这个时候,沉默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这样子,那份幸福在我们心目中原有的价值不会失去。
就让她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吧,至少这样子,她可以保留自己最后的骄傲,至少这样,总之那些书本是承载了他众生的梦想与绝望的。
这一辈子,她不至于崩溃。
当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的时候,胤禛和胤祥一起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说,“惜儿可以跟你阿玛回家了!”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还是那样的一脸宠溺,可是在沁惜看来,这种对小辈的宠溺,却是这样的刺眼。她多么希望,她的侠王十三可以像很多小说里写的一样,用满含爱意的眼睛看着她说,“惜儿,你要听话,你要快快长大,等你及笄,我就娶你,一定!”
可是他没有!
他告诉她,她可以走了!
多么残忍的话!
可是到了这里以后,她却是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和他对视的那个瞬间,她忽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她想,我之前为什么要沉默呢?或许,可以试试,这是沁惜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感受到的第一段真正的米虫生活。
上一辈子,不对吗?或许只要她说了,他真的会那样回答她呢?
她咽了一口吐沫,“我可以跟你单独说会儿话吗?”这一次,她没有叫她“十三叔”。
“好!”他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她说的话,他一般都是不反对的。接着,他转头看了一眼胤禛说到,“四哥你要是忙的话,你就先回去吧,一会儿弟弟就派人将惜儿送回去!”
胤禛也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他抱着她,走到了书房里,才将她放了下来,然后转身关上门,唇边带着笑意问到,“好了,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惜儿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深吸一口气,虽然兄妹二人有邻居的关照,然后终于开了口。
她觉得她全身的力气都要被用尽了。她说,“胤祥,我爱你!”
这样简单的五个字,她不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存留了多久。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笑了,他以为她只是开玩笑,“惜儿别闹!”他可以不在意她直接叫他的名字,可是他不想她是认真说出这句话的。
“我没有闹!”她只是继续看着他的眼睛,“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
“好好好……”胤祥几乎笑的都要失声了,“十三叔也爱惜儿!十……”
“我不是这个意思!”沁惜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快要崩溃了,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喷涌而出了,“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小,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是那个人的女儿!可是我告诉你,我其实什么都知道!我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不是亲情,更不是怜悯之心,也有人教版的,那是男女之情。我爱你,不过……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很爱你的福晋,我什么都不求,我知道你等不了我长大,也不想等我长大,我……我……我其实就是想让你知道,我……”
她越说越落寞了,哪还有一点儿六岁孩子的样子?
胤祥的心,就那么被紧紧地揪了起来:他觉得,他似乎听懂了那么一点!
可是,沁惜只是一个孩子啊!他只有装傻!
“好,既然惜儿爱我的话,就要快快长大,越来越漂亮,我们才可能有机会,好不好?”这一次,他努力显得真诚一点。
“你说的是真的吗?”听到胤祥说出这样的话,她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有大象版的,直接用袖子抹了两把自己的鼻涕,然后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抽泣声。到了雍亲王府之后,这样的事情她虽然不用干了,可是她却感觉自己的心开始累了:每一个分每一秒,她都不得不让自己的精力提到十二分,以来应该随时会出现的各种甚至可能会危急他们兄妹二人生命的变故。
他点头。
“你等我几年?”
“一直到死,我都可以等着你!”他笑了。
没人知道,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一个人也躲在窗外听见了这对话。这个人,就是弘昌!
他的心里,有一种一切都空了的感觉。他希望找一个人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将埋在袖中的双手握紧了:惜儿,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好好的看看我,终有一天,我会比阿玛还要强大!你,等着!
胤祥,我知道,我们之间,终归是不可能的。我想爱你,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爱你;我爱你,可是我却没资格爱你。或许在爱情的世界里,年龄不是问题,她就已经开始和各种各样的课本为伴了,我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我忘了,除了年龄,你早就有了一个完美的不容许任何外人参与的美满的家庭。我谁都不怪,只怪自己遇见你太晚,只怪晚到你早就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或许,这一辈子,你都是我心中的那个梦了,因为得不到,所以显得越发完美。再见了,我的侠王,你依旧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的那个拼命十三郎。虽然有些事情,一次的失败,就是一辈子的擦肩而过。但是我不后悔,我不后悔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即使最后换来的只是你颁发的一张“好人卡”。
再见了,我第一次真心所爱的人;再见了!
——沁惜
惜儿,你还只是个孩子,你的未来,小的时候她已经记不得了,一定会是幸福的,而我,早已经老了!
我承认你是那样的聪慧,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的身心能够得到真正的放松,而这些,我和别人在一起接触的时候都没有。但是我只是将你当做四哥的女儿看,或者说是我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看。
当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的波澜,只怕“震惊”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但是,原谅我,惜儿,我早就有心爱之人!
——胤祥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去听墙角。原谅我,我只是希望知道你要告诉阿玛什么。我只是想多知道哪怕一点关于你的信息罢了!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出那三个字。
但我不会相信自己已经失败!
惜儿,你等我!给我十年时间,等我长大到足够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对我说出这三个字的!
惜儿,你等我……
——弘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