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馨默了一默,照今日情形看来,那叶司盈是极其欢喜苏慕云的,若是苏慕云与她交好,叶司盈又顺利嫁进燕王府,以大庆朝对王位继承秉着,“立嫡不立贤,立长不立幼”的祖训,将来承袭后,叶司盈便是燕王妃……
“哥哥,皇上不是有意削蕃吗?”张宁馨看了张广嗣,“哥哥你说燕王会同意吗?”
张广嗣笑了笑,“我不是让你多与英国公府走动吗?你可曾按我说的去做了?”
“子元说,”张宁馨面色犹豫的看了张广嗣,“哥哥的意思是,燕王他……”
张广嗣但笑不语。
张宁馨却是脸色一白,颤了声道:“哥哥,你怎么想的?”
“皇上虽仁和,但必竟年幼。”张广嗣淡淡的道:“而燕王则不同,他是最像太祖皇帝的,文治武功都是罕世所见,这么些年又南北征战,他的封地燕地被治理的井井有条……诡诈如狐的沂王又是与他一母所出……”
张宁馨半响不语,须臾,轻声道:“哥哥,我听说沂王有意与山阴大儒谢家联姻,此事是真是假?”
“有这传言,是真是假却不知。”张广嗣看了张宁馨道:“你想做什么?”
张宁馨摇了摇头,有些猜想她不敢说,怕说了便会成事实。
略作沉吟她轻声道:“张妈妈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些年她们一家子,打着隆平候府的旗帜没少做些民声载道的事,也是该她还债的时候了。”
张宁馨一怔,哥哥这是不打算管了?
“可张毓圃已经死了!”
张广嗣撩了张宁馨一眼,眼见张宁馨脸色一红低了头,他才道:“可她冲撞了英国公府的小姐。”顿了顿,轻声道:“叶萧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张宁馨绯红的脸蓦的便白了白。
“候爷,英国公俯世子叶萧求见。”
崔总管站在廊阶下,高声对屋里喊道。
张广嗣脸上生起一抹苦笑,缓缓起身,一边走一边道:“来得可真快。”
张宁馨跟了起身,两人走出屋子,张广嗣看了神色怏怏的张宁馨道:“昨儿福建那边有新送来的铁观音,你带些回去,你公公婆婆都喜欢喝。”
“不带。”张宁馨蹙了眉头道:“我宁可往水沟里扔,也不……”
“胡说!”张广嗣瞪眼看了张宁馨,“你是隆平候府嫡出的大小姐,少说些有失身份的话。”
张宁馨嘴唇翕了翕,终是不敢反嘴,低了头,紧紧的抿了唇。
张广嗣还想再说几句,可看到崔总管连连看来催促的眼神时,重重的哼了声,撩了衣摆大步朝前厅走去。
张宁馨伫步,看了张广嗣大步而去的身影。
哥哥他已经有了决断了吧?可是子元他……张宁馨蹙了眉头,只觉得脑袋里乱得像跑马,直至耳边响起云香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了。
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去看看嫂嫂,顺便问嫂嫂讨些新茶带回去。”
前厅。
叶萧长身玉立的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疾步而来的张广嗣,眉眼间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不屑。
“让世子久等了。”
叶萧扯了扯唇角,给了一个淡到似无的笑,指了廊檐之下的张婆子对张广嗣道:“我是来与候爷赔罪的。”
张广嗣闻言一怔,目光冷冷的睨向缩在角落里的几个婆子。张婆子见了,正欲开口,不想张广嗣却是目光转瞬便移了开,看了叶萧道:“世子何出此言。”
叶萧端了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口,“这几个婆子对家妹恶语相向,更甚者动手相殴。我本欲教训一番,不想这婆子,”叶萧指了张婆子,含了抹冷笑冷冷道:“她说她是隆平候俯的,我若是敢动手,隆平候一定不会罢休。”
“冤枉……我……”张婆子闻言张嘴便要喊冤,天啊,给她天大的胆她也不敢对世子说这话啊!
“住嘴。”张广嗣狠狠的瞪了张婆子,转而对叶萧赔了笑脸道:“世子言重了,恶奴欺主,原就该好好教训才是,我谢世子还不及,何谈赔罪之说。”眼见叶萧眉眼间的冷意松了松,张广嗣又道:“原是我治下不严,才容得这些人借着隆平候府的名义为非作歹,欺凌乡邻。不想今日还冲撞了府上的小姐,这等恶奴,不惩不以平民愤。”
叶萧淡淡一笑。
跪着的婆子在张婆子的带头下,连连求饶。
张广嗣却已道:“来人,带下去,各打二十大板,逐出候俯永不录用。”
“候爷……候爷……”张婆子一听要打二十大板,鬼哭狼叫的便要求饶。
崔总管却是早有准备,使了个眼色给下人,便有人拿了块破布,一把堵住了张婆子的嘴。不消多时,院子外便响起“啪啪”的板子声,以及呼天抢地的求饶去。
沂王府。
轩辕澈反复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凤眸微挑,似笑非笑若有思的看着庭下之人。
“世子将人押到隆平候府?”
鱼肠偷偷看了眼笑得温和的轩辕澈,硬了头皮道:“是的,主上。”
“怎么就那么巧,遇上了叶司盈?”
“叶萧又出手了!”
“又?”鱼肠错愕的抬头看向笑得妖魅的轩辕澈,主子,这话听着怎么有些酸酸的味道!
“为什么又是他呢?”
其实也可以是主子您的,可是您要玩深沉啊!鱼肠偷偷看了眼笑得邪佞的轩辕澈,很想喊一嗓子,不过在感觉到轩辕澈扫过来的目光时,他飞快的低了头。
“我记得英国公府有贴子送来,说是赏牡丹,是什么时候?”
一侧侍候的红翘连忙上前,轻声道:“回主上,是三日后。”
“准备下,那天我要赴宴。”
红翘错愕的抬头看向已然起身准备离开的轩辕澈,“王爷……”
“怎么?”轩辕澈停步回头睨着欲言又止的红翘。
红翘对上轩辕澈审视的目光,心头一慌,忙不迭的低了头,轻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