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开门,萧穆便接诊外出。
萧穆前脚刚走便不知从那儿冒出的一大群妇人突然冲上了门,直嚷嚷着要找一个叫聂丝岚的妖精出来算账,为首的便是这江安县城里出了名的悍妇蒲柳氏。
这蒲柳氏出名乃是因其一身黝黑,长得膀大腰圆,一脸横肉说话间都得抖上一抖,扯嘴一笑更似更塞下一个脸盆。
蒲柳氏不仅是人长的彪悍,更是十里街邻里数一数二的泼辣脾气,谁要是惹了她气不顺,铜铃眼一瞪,拎着人便是一顿暴打。蒲柳氏娘家本是江安县城郊的庄园老财,不知为何偏生为这个粗壮女子却是寻了个粉面白净的小相公,两人走到哪儿都似那屠夫拎着鸡,那小相公就跟挂蒲柳氏腰带上的一个物件儿一般。
蒲柳氏那小相公一副斯文长相,据说是家道中落不知何故才应下这门亲,骨子里自然是看不上的。但一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说好听了是斯文读书人,不好听了却是要靠媳妇娘家里养活的软骨头。虽是看不上那蒲柳氏却也是惧怕,只是三五不是爱沾染些荤腥,若是被蒲柳氏发现每每便是大闹一场方能收拾。
柜上的伙计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平日里上门的人都是有求而来,那里有这样的气势汹汹。
医馆里的伙计一个个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在了当处。还是马六率先回过神,听到这些妇人口中是要找聂丝岚,急忙忙转身冲到后院去找人。
“聂姑娘,聂姑娘……”马六还在一间间医舍的寻着人,就是这一会儿功夫前堂的伙计已是拦不住人,一个个被蒲柳氏拎开,就见蒲柳氏气势汹汹的领着一群妇人冲过前堂到了后院。
蒲柳氏走在当前,边往后院里闯边是唾沫横飞的跟身旁的一群妇人说道:“你们那是没看到,我闯进去的时候那不要脸的女人就那么光着膀子,只穿了亵衣小裤坐在床上,那张骚脸更是埋到了我男人的胸口上,见我闯进去,便抱着衣服急慌慌的从窗户逃了出去。”蒲柳氏说着说着鼻子里已是喘了粗气,一副气的不轻的模样:“这么些年大家伙可曾听说咱江安县出过这号不要脸的**人,见我家男人长得俊俏便想趁老娘不在家勾引了去。”
“呸!”蒲柳氏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双手叉腰摆了满脸的泼妇样:“我今天就要把那骚狐狸给揪出来,趴了她的狐狸毛,看她还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不能那么便宜了那**人这样的**人就该拖了去沁猪笼。”不知是那个妇人吆喝了一嗓子,接着便是引来了一片复合声。
“对。”
“对,沁猪笼。”
聂丝岚被马六从孟流年的客舍里找出来便看见眼前这一幕,五六个女人直冲冲的朝她站处走来。
“就是她,她就是那个**人聂丝岚。”蒲柳氏一见站在门口的聂丝岚立时像是打了鸡血,肥硕的手指伸出来隔了老远便已愤愤的指着聂丝岚。
刚才聂丝岚已经听到了蒲柳氏所说的话,只觉她们这是在无理取闹,并未放在心上,对着走到眼前激动的蒲柳氏淡淡的道:“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呸!”蒲柳氏一口唾沫吐到聂丝岚脚下,脸上的肉不知是因为气还是急都归拢到了一团,看上去有说不出的狰狞:“你不认识我,我却认得你,趁了老娘不在便想把我家男人勾引了去,你这样的贱女人看我不挖烂你的脸,看你还拿什么去勾引男人。”蒲柳氏说着一只肥手便已到了聂丝岚眼前,聂丝岚没防着,差点便要被划到,幸得一旁的马六及时拉了一把方才避开。
“别说我根本不认识你男人是谁,便是认识,肯娶你这样的肥猪为妻的男人摆我面前我也是不会看一眼。你要再领了人在此处胡闹,我们便要去报官了。”这个时候的聂丝岚无比的怀念110。
蒲柳氏被聂丝岚骂做了肥猪,一张脸上更是气的抖喘着粗气的说道:“你还有脸去报官,就知道你这不要脸的**人要耍赖,我手上可是有人证物证。”那蒲柳氏嘴中的话越说越是不堪,聂丝岚都忍了,一听蒲柳氏口中说是有人证物证,脸上寒意更甚;“你既有证据那便拿出来,我看到要看看这无中生有,凭空捏造的戏你们能唱到几时。”
蒲柳氏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一只肥颤颤的手指几乎就要戳到了聂丝岚的脸上:“我亲眼看见,你还想赖?”
聂丝岚抬手拨开蒲柳氏触到面前的手,不紧不慢的质问道:“你刚才自己亲口说只见了那女人一个背影,怎么就能断定是我。”
“我来这医馆抓过药认得你的背影,你不要想赖。”蒲柳氏说着就想身上上来抓聂丝岚,有了刚才的经验,聂丝岚机警的退后一步,凭了蒲柳氏这身肉自己就是拼不过的,她可没那么傻。
这个时候平日里少言寡欲的马六站了出来:“蒲柳氏,你休要再在医馆闹事了,你再这般不讲理赖着不走我们可真是要报官了。”
“怎么?你这么护着这骚狐狸,莫不是和她也有一腿。”蒲柳氏口中污秽,马六那是她的对手,一张脸瞬时憋的通红,指了蒲柳氏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聂丝岚也不和蒲柳氏纠缠,直接便欲转身回到自己屋内,却是被与蒲柳氏同来的妇人拦了去路。
“不准走,话还没说清,你就想跑没那么容易,蒲柳氏手上可是还有物证的。”
聂丝岚也是怒了,脸色一变,瞪了那妇人冷冷道:“好啊!那就拿出让我看看是什么物证能证明我瞎了眼会去招惹一个肥婆的男人。”
蒲柳氏听聂丝岚骂自己是肥婆,心火上冲,脸上立时现了猪肝色:“我就让你个狐狸精嘴硬。”
“看这是什么!”蒲柳氏从身上掏出一块碎布放到蒲扇样的手上,阴笑着走近聂丝岚:“你敢说这不是你衣服上的?昨晚你跑的快却还是被我拽下了一片,我看你的臭嘴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走,我们进屋去搜,只要搜出能拼上这块布的衣裳,这个女人就是那不要脸的骚狐狸。”
一众人“嗡”的哄进聂丝岚的屋内,更本是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儿手里便拿着一件缺了一块布的麻衣得意洋洋的走了出来:“怎样?还要同我讲理吗?聂丝岚你赖不掉了吧。”
聂丝岚瞬时就傻了,她当然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什么蒲柳氏的老公,问题是蒲柳氏手上怎么会有自己衣服的碎片。聂丝岚心里一颤,眼神在院中一扫,不见了秧子,却是看到了不知何时到来正站在一角冷眼旁观韩佩月。
“把这不要脸的女人给绑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立时找来绳子把聂丝岚给绑上了,都说好汉架不住人多,聂丝岚又怎可能是这一群悍妇的对手,就连那医馆里的一众伙计也是被众妇人隔了开。
“不知廉耻。呸!”一个妇人开了头往聂丝岚身上吐了口水,接着便是一个接一个。
院子里的聂丝岚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是被抛弃的孤雁,众人眼里毫不掩饰鄙视,讨厌纷纷射了过来。聂丝岚气得浑身哆嗦,涨红了脸,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像一只既愤怒又委屈的 ,眼泪不争气的涌到了眼底却又是被聂丝岚一咬牙给逼了回去。聂丝岚伸出手压了压盖住眼眶的那一滴泪,她告诉自己这些人不值得自己掉眼泪。妇人们口中乡间俚语、粗俗恶毒的谩骂,可以让一个路人听了都觉得脸红,聂丝岚的脸早是煞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