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244100000017

第17章

陶书玉听到有人在轻轻敲门。

陶书玉道:“谁啊?”敲门的人道:“书玉,是我呀!”陶书玉听出来敲门的人是雅秋。陶书玉穿着睡衣开门,道:“雅秋!”雅秋道:“书玉,你看谁来了?”陶书玉往雅秋身后看,站着苏永明。陶书玉道:“苏永明!”苏永明道:“嘘!进屋再说!”陶书玉关上房门,道:“苏永明,你跑哪去了,让我们找得好苦呀!”苏永明道:“陶老师呢?”陶书玉道:“在里屋睡觉呢。二哥,二哥!”陶书远开门,睡眼蒙,道:“什么事呀?”陶书玉道:“二哥你看谁来了!”陶书远看到苏永明,道:“苏永明!”苏永明道:“陶老师!”陶书远道:“苏永明呀,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到处找你呀,恨不得挖地三尺了!”苏永明道:“那天晚上马车拉我回了县城,我醒来一看,我怎么在马车上呀。我问车夫,我怎么在你马车上了?车夫说,有一男一女把我送上车的,说那两个人为了拦警察,跳下马车和警察厮打,我就知道,那一定是陶老师和书玉了!回来后,我的头一直昏昏沉沉的,就住到乡下我舅舅家去了,今天下午回来的。我去找雅秋,雅秋说你们住这里,我就来了!”陶书远道:“苏永明,那天晚上,你怎么昏倒在我们家竹林旁边呀?谁把你打昏的呀?”苏永明道:“一个男人,用枪把我逼到竹林旁边,一枪把砸在我头上,把我砸昏了。这个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陶书玉道:“我大哥吧!”苏永明道:“你大哥?”陶书远道:“你不知道吗,我们赶到的时候,大少爷躺在你身边,也昏了。”苏永明道:“他昏了?他是谁打的呀?”陶书远道:“这就不知道了。”陶书玉道:“苏永明,我大哥他为什么要用枪把砸你头呀?”苏永明道:“那天晚上的事,怪了。我被警察追着跳进你们家院里,被一个叫五姨太的人救了,她让我在她屋里等着,她和丫环去找你们俩。可是她刚走,那个拿枪的男人,从里间屋子出来,用枪逼住我,把我逼到了竹林旁边,跟我要一样东西,我不给,他就用枪砸昏了我。”陶书远道:“大少爷跟你要什么东西?”苏永明道:“你们陶家的一个秘密。”陶书远道:“我们陶家的一个秘密?什么秘密?”

苏永明沉吟了一下。

陶书远道:“不能讲?”雅秋道:“是不是我在这不方便?”苏永明道:“不不!雅秋你坐!陶老师,我还是讲了吧。我父亲是搞园林建筑的,六年前,你们陶家雇我父亲重修园子,我父亲领人干了近一年时间,把陶家大院重新修建了一番。当时陶家的人,都搬到了县城里住。陶老爷吩咐我父亲,园子修好的时候,把一些大箱子藏在一个密室里,密室的入口处,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我父亲手上有一张图纸,陶老爷手上有一张图纸,两张图纸对到一起,才能找到那个密室的入口。因为修园子的工钱陶老爷一直欠着,那张图纸就一直在我父亲手上。五年前的一天晚上,突然我家遭劫,一伙人蒙面闯入我家,将我家大小十七口人全部杀害。那天中午,我去了姥姥家,才幸免于难。我父亲身上被扎了数十刀,却没有咽气,早上邻居家一个老头到我家办事,见血流成河,大吃一惊,我父亲喊住了他,把藏在身上的一个布包交给了他,让他务必转给我。这个布包里,就包着那张图纸,同时这也是一张欠条,陶家欠我们苏家的一万两白银。”陶书玉道:“啊,有这种事!”陶书远道:“这我从来没听说呀!”雅秋道:“听起来像小说!”陶书远道:“苏永明,你为什么把这种秘密都告诉了我们?”苏永明道:“因为那天晚上我听那个车夫说,你们两个为了救我,舍命和警察厮打。为我能舍命的人,我还有什么不可以信任的呢?”陶书远道:“谢谢你的信任了!”陶书玉道:“这故事太玄妙了!”苏永明道:“更玄妙的是,就在我家遭劫的那天白天,陶家打发三太太送去一万两白银的银票,三太太说,银票交到了我父亲的手上。可是,如果我父亲收到了银票,为什么欠条还在我父亲那里呢?这就是个谜了。”陶书玉道:“我娘!”苏永明道:“嗯,你娘!”陶书远道:“洗劫你们家的那伙人,是什么人?”苏永明道:“不知道。”雅秋道:“会不会是……”陶书远道:“你是想说,会不会是三太太雇人干的,为的是吞掉那一万两白银?”陶书玉哭道:“不会吧,我娘能那么狠毒吗?”陶书远道:“这故事太可怕了!哎,苏永明,那个布包呢?”苏永明道:“那天晚上,大少爷跟我要布包,我没给他,他就砸昏了我。”陶书玉道:“他怎么知道你有那个布包呢?”苏永明道:“你们那个五姨太把我藏到柜子里边,轰走了警察,我刚从柜子里边出来,突然又有人敲门,我以为警察又回来了,我就把身上的布包交给了五姨太,让她帮我保存,跟她说,我要是被警察带走,就让她把它交给陶老师,告诉陶老师,这布包里包着的东西,记载着陶家的秘密。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可能就让藏在里屋的大少爷听到了,后来进来的人是丫环,五姨太就把布包还给了我,替我去找你们两个人。她们刚走,大少爷就从里屋出来了,用枪逼着我到了竹林里,跟我要布包,我没给,他就用枪砸昏了我。”陶书远道:“现在那个布包在谁手里呢?”苏永明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陶书远道:“我也听人说,陶家埋藏着一笔秘密的巨财。你父亲图纸上的秘密,是不是就记载着这笔巨财呀?你看过那张图纸了吧?”苏永明道:“我看过了,可那就是一张普通的欠条呀,没有别的东西呀。也许,我还没有找到解读它的秘诀。”陶书远道:“苏永明,你能把这样的事情告诉我们,是你对我们的信任,我和书玉一定帮你找回那个布包,帮你讨回一万两白银的欠款,让你父亲在九泉之下瞑目呀!”陶书玉道:“到底是谁杀了你们家人,我要搞清楚。如果是我母亲,我就和她断绝母女关系,我不要这种禽兽一样的母亲!”苏永明道:“谢谢你了,书玉!”陶书远道:“苏永明,你上次去我家,就是为这件事情去的吗?”苏永明道:“不是。我是想请您回学校,联络一些老师,跟县方交涉,要他们放了蔡校长,让学校尽早复课!”陶书远道:“你没回来这几天,我和几位老师已经联系好了,定了一个方案,准备和县府交涉。学生们也联系了,大家的热情都很高,都希望县府放了校长,早日复课。”苏永明道:“那太好了!”陶书玉道:“我和雅秋联络了女生们!”苏永明道:“陶老师,书玉,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们,雅秋已经知道了。”陶书远道:“什么事?”苏永明道:“我是革命党。”陶书远、陶书玉同声道:“噢,你真是革命党!”

那天晚上几个人谈得很晚,苏永明和雅秋走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发白了。

二太太在屋里漱口,小玉用一个铜盘子接着。二太太漱完吐到了盘子里,往后一仰坐到椅子上,用手捂着腮帮子,哼哼着。王宝财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下人端着木盘,木盘里放着饭菜。

王宝财道:“二太太,您怎么没去吃饭呀?给您送来了!”二太太道:“吃什么饭呀,我这牙疼得要命,你看,脸是不是肿了呀?”王宝财道:“哎呀,可不是肿了吗,这可怎么办呀!我去给你弄点药敷一敷吧!”二太太道:“有什么用呀,上次我牙疼,你不是给我弄了药,也敷上了,一点用也不管!”王宝财道:“那怎么办呀?”二太太道:“怎么办?挺着吧!”王宝财道:“那您吃饭吧,有病再不吃饭,心里发慌呀。”二太太道:“这牙疼怎么吃呀!”王宝财道:“挺着也得吃点。您看,这是稀饭,少喝点,吃一个鸡蛋。来,吃点吧。”二太太道:“你说这遭罪不遭罪呀,不敢张嘴呀!”王宝财道:“慢点喝,慢点喝!唉,火太大了!”二太太道:“宝财呀,我后悔了!”王宝财道:“后什么悔呀?”二太太道:“你说,当初说陶家散了的时候,为什么不走呀,走了,哪会有这么多的事呀!”王宝财道:“二太太,现在想走也不晚呀!”二太太道:“现在想走,还走得了吗?”王宝财道:“怎么就走不了?”二太太道:“账簿到底落在谁手里了?不把这事闹清楚,你往哪走呀,你就是走了,人家翻起老账来,还跑了你吗?”王宝财道:“是不好办了!”二太太慢慢地喝粥,道:“你说这大少爷回来,他能和我算完吗?……”王宝财道:“他被打成那样,怎么就能忍下这口气呢,得防着他呀!”

门开了,仪萍从外面进来。

仪萍道:“二太太,听说您病了?”王宝财道:“五姨太。”二太太有些愣,没想到仪萍会来,道:“哟,五姨太怎么有闲功夫,到我这屋里来了?快坐呀!”王宝财道:“您坐,您坐。我给二太太送饭来了,你们唠吧,我回去了!”王宝财出去。仪萍道:“今早吃饭,没见着二太太,问别人,说二太太病了,牙疼,我就来看看。怎么样了,还疼吗?”二太太道:“疼还是疼呀,忍着点吧!”仪萍道:“都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就要命。我也牙疼过,我知道那滋味!”二太太道:“可不是,疼得你心烦呀!什么都不想干。”仪萍道:“我有个偏方,用起来倒是挺好使,我给二太太带来了。”二太太道:“什么偏方呀?”仪萍道:“这有半包罂粟壳,你用它熬水喝,喝了,就不疼了,可好使了!”二太太道:“是吗,那倒可以试试,熬水喝,好就好,不好也不遭罪。小玉呀。”小玉从外间进来,道:“二太太!”二太太道:“你把这东西拿去熬水,熬完了端给我喝。”小玉道:“知道了!”仪萍道:“二太太,您这是火牙呀!”二太太道:“可不是,火牙!”仪萍道:“什么事上这么大的火呀?”二太太道:“谁知道呀,你说一天不愁吃不愁穿的,哪来的火呀,要像那些穷人,吃不上穿不上的,还没法过了呢!”仪萍道:“穷人虽说穷,可他也就没那么多的心事了,反倒不上火呢!二太太是不是因为永康钱庄的账簿丢了上火呀?”二太太道:“哎,你这话说的,永康钱庄的账簿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我上的哪份火呀!你什么意思呀?”仪萍道:“二太太,你本来牙疼,我就不该再惹你上火了,可是有的事不和你说吧,心里过不去,想想呢,还是说了吧。永康钱庄的账簿跟你有没有关系,你自己最清楚了。这账簿落到谁的手里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落到三太太的手里呀!”二太太一惊,却稳住了,道:“落到三太太手里有什么可怕的!我才不怕!”仪萍道:“二太太要是真不怕,那最好不过了。我担心的是二太太嘴上说不怕,心里却怕,那火可就上得更大了!您好好养病吧,我就不打扰了,走了!”仪萍站起来走出去了。二太太坐在那发怔,自语道:“她这是演的那出戏呀?……”

三太太、四太太和仪萍准备搓麻将,边摆着牌边等人。

三太太道:“这二太太怎么还不来呀,磨磨蹭蹭真够慢的了!”四太太道:“怕输钱呀!”三太太道:“哎哟,这小局能输几个钱呀!”四太太道:“哼,她呀,输一分钱都像揪她的心!”仪萍道:“二太太的娘家,不也是有钱人家吗?”四太太道:“什么有钱人家,小地主!听说她爹为了攒钱买地,一个鸭蛋能抠半年!”三太太道:“半年?那有点玄了。一个鸭蛋,怎么也抠不了半年呀!”四太太道:“她说的!她说她爹抠鸭蛋,用一根马蹄针穿上麻绳,从这边扎过去,从那边拽出来,麻绳上就带出来鸭蛋黄,用嘴滋一下,咂那麻绳。就这么抠,你说能不抠半年?”三太太乐了,道:“这倒是头一回听说,还有这么抠鸭蛋的!”仪萍道:“这样人家的日子,倒是过不败的。怕的是,昨天还是朱门酒肉臭,今天就饥寒交迫了,那样的日子,就难过了!”三太太道:“倒也不怕。俗话说,三穷三富过到老,趟什么河,脱什么鞋,到了那天,再说那天的话了!”仪萍道:“三穷三富过到老,要看最后是穷还是富了。不管如何的穷,最后的日子富了,这是好日子;怕的是先前一直富着,最后穷了,而且是一穷到底,那样的日子就难过了!”四太太道:“那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三太太道:“谁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看见几个穷人死了?活得比咱们快活呢!”仪萍道:“那是他们不去想大富大贵的事,他们自然就快活。”四太太道:“你说人这一辈子,怎么也不对了,穷有穷的烦恼,富有富的烦恼,唉,真是麻烦哟!……”

二太太终于来了。

二太太进来,道:“你们玩上了?”三太太道:“三缺一怎么玩呀,等你呢!”二太太道:“你们三家拐呀!”三太太道:“三家拐有什么意思,就像这桌子,缺了一条腿,不得劲呀!你怎么才来呀!”二太太道:“我这牙疼呀,你没看,我这脸都肿了!”三太太道:“哟,可不是肿了,怎么上这么大的火呀?”二太太道:“谁知道呀,疼得我呀,抓心挠肝的!”三太太道:“那就更该来玩玩麻将了,一上听,就忘了,哪也不疼了!咱们姐几个,总也不在一起玩玩,总不玩,就生呀,玩常了呢,就亲近了!来来,打骰子!就这么坐了,不调庄了,东风起,八圈呀!二太太,你打!”二太太打骰子,道:“八到底!”四太太打骰子,道:“二八一十六,两角一起凑!你臭(凑)吧!”二太太道:“四妹妹,你什么时候学的呀,说话带味了?我臭,谁香呀?”四太太道:“我说你两角一起凑,不对吗?”三太太道:“好了好了,玩就玩个和气嘛,为一句话争个什么劲呀!”二太太抓完,打牌,道:“发财!”仪萍道:“跟一张,发财!”三太太道:“我也跟一张,发财!”轮到四太太打牌,四太太看着自己的牌。三太太道:“老四,你也打发财,你要打出来发财,就是四喜发财,是个吉利张呢。打吧!”四太太道:“我有发财,可我不打!四喜发财倒是吉利张,可你得看谁开的头,头没开好,吉利也不吉利,反倒背运了!”二太太道:“想不想玩了?不想玩,就黄局吧,这是打牌呢,还是打嘴仗呢?算了,不玩了,不玩了!”

二太太推了牌,站起来要往外走。突然门开了,丁大牙和一个家丁扶着陶书利进来,陶书利赤裸着上身,身上遍体鳞伤。众人一惊。二太太更是有些惊慌。

陶书利道:“玩呀,怎么不玩了?”二太太道:“大少爷,你、你这是怎么了?……”陶书利道:“我这是怎么了,二太太不知道?”二太太道:“我、我怎么会知道呀!”陶书利道:“二太太,我得感谢你呀!”二太太道:“你感谢我什么呀?”陶书利道:“感谢你给我留了一条命呀!”二太太道:“哎,你被人劫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怎么能说我给你留了一条命!”陶书利道:“放他妈的屁,敢说和你没有关系!”二太太道:“陶书利,你和谁这么说话呢!”陶书利道:“我就和你这么说话!”二太太道:“你是牲口,我不和你说话!”陶书利道:“你别走!”二太太道:“你想干什么?”陶书利道:“今天人挺全,你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了,你和永康钱庄到底什么关系?”二太太道:“到底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陶书利道:“对,我管不着,可永康钱庄的账簿丢了,赵老板他怎么会赖我呀?跟你没有关系,他能赖到我的头上吗!”二太太道:“赖不赖你,那你去问赵老板,别来问我!”陶书利道:“我今天谁也不问,就问你了!我差点叫人扒了皮,我他妈的咽不下这口气!”陶书利突然从丁大牙腰上拔下枪,抬手就是一枪,打在二太太的脚前。王宝财从外面跑进来。二太太道:“陶书利,你这个王八蛋!”陶书利又连放了两枪,全部打在二太太的脚前,道:“你死吧,死吧!”二太太道:“反了,反了呀!”三太太道:“快快,把他的枪抢下来,抢下来!”

王宝财、丁大牙几个人把陶书利的枪抢下来,拧住了他。

陶书利道:“二老婆子,你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我大卸八块你,我把你填井,我、我叫你下地狱!……”三太太对二太太道:“你回去吧,快走!”二太太慌慌张张出去了。陶书利道:“二老婆子,你别走,你回来,我要和你讨血债!……我要和你对命!……”

王宝财和丁大牙几个人紧紧扯住陶书利。

三太太道:“好了好了,别喊了,安静点吧,成何体统了,跑我屋子里闹腾成这样!” 陶书利道:“三太太,你可是当家人呀,我被人打成这样,你就不管吗?”三太太道:“我说我不管了吗?我当然要管呀!”陶书利道:“你怎么管吧?”三太太道:“事情等我弄清楚了,自然有办法管!”四太太道:“三太太,事情你还没弄清楚吗?”三太太道:“快了!这麻将也玩不成了,你们都回去吧,不许再闹了,谁要是再闹,家法从事!”

众人出去。仪萍也跟着往外走。

三太太道:“五姨太。”仪萍站住,道:“三太太有什么吩咐?”三太太道:“苏永明的那个布包,还没有找到吧?”仪萍道:“没有。”三太太道:“你说,会不会在厨子老伍手里?”仪萍一愣,道:“怎么会在他手里?”三太太道:“我怎么觉得,厨子老伍总在暗中保护你呀,他到底是你什么人?”仪萍道:“他和我没有关系,我来陶家之前,不认识他。”三太太道:“可是你知道吗,你被大少爷劫了的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又被送到了二少爷的门口吗?是厨子老伍打倒了大少爷,把装在麻袋里的你扛到了二少爷的门口,敲开了二少爷的门,他就跑开了。”仪萍道:“这我不知道。”三太太道:“我一直在想,那天晚上打倒了大少爷的人,是不是厨子老伍?”仪萍道:“不知道。”三太太道:“你可以去问问他呀!”仪萍道:“我可以去问,他能不能告诉我,那就是他的事了。”仪萍往外走,又站住道:“三太太,我怎么觉得,永康钱庄的账簿,好像在你的手上呀!”三太太一愣,道:“谁说的?”仪萍道:“我猜的。”仪萍说完转身走了。三太太站在那,看着走出去的仪萍,自语道:“她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呀!……”

仪萍和小福子往自己的屋子走,厨子老伍从对面挑着菜过来了。仪萍放慢了脚步。老伍道:“五姨太,我这挑着菜,就不给您请安了!”仪萍道:“老伍!”老伍道:“哎,五姨太,您有什么吩咐?”仪萍想了想,道:“没事,你忙去吧。”老伍道:“哎,我走了!”厨子老伍挑着菜走了,仪萍站在那看了一会儿,就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仪萍开门进屋,愣在那里。四太太坐在她的屋里。

四太太道:“五姨太,你回来了?”仪萍道:“回来了,坐吧。小福子,给四太太沏茶。”四太太道:“不用了五姨太,我是来请教事情的。”仪萍道:“什么事?”四太太小声道:“账簿已经在三太太的手上了,她为什么还要说,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说。我问她,事情还没弄清楚吗,她却说‘快了’、‘快了’。什么意思呀?”仪萍道:“你就不想想,这样的东西到了三太太的手上,三太太会怎么样?不如获至宝吗?三太太的胃口大着呢,马上就下手整治二太太,她个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呀?好戏在后头呢,你等着吧!”四太太道:“噢,我明白了。可是二太太要是把好处给到了,三太太不就放过了她吗?”仪萍道:“依你对二太太的了解,她会拿出大洋分给三太太吗?”四太太道:“那不如要她的命。”仪萍道:“这不就是了,你还着什么急呀?”四太太道:“对对,不着急,好戏在后头呢,一定是有好戏。哎!五姨太,你了不得,这戏都是你一手导出来的呀!”仪萍道:“你说错了,这和我没关系,这种戏,陶家不是一直在演着吗?”四太太道:“一直在演着?……”

二太太坐在椅子上,头上敷了条毛巾,手捂着脸腮,哼哼呀呀呻吟。王宝财从外面进来,道:“二太太,牙疼得厉害呀?”二太太道:“钻心地疼呀!我走了,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呀?”王宝财道:“大少爷问三太太这事她管不管,三太太说她要管。大少爷问怎么管,三太太说等事情弄清楚了,自然有办法管。四太太说事情还没弄清楚吗?三太太说快了。”二太太道:“快了什么意思呀?”王宝财道:“我也寻思呢,快了,什么意思呢?……不懂。”二太太道:“他们怎么好像在合伙琢磨我呀?……”

到了黄昏的时候,二太太牙疼仍不见好转。

小玉进来道:“二太太,偏方好了。”二太太道:“让王管家给我贴吧。”小玉答应一声,随后出去了。王宝财准备往二太太的脸腮上贴自制的膏药,二太太往后直躲,道:“哎哟,怎么这么烫呀!”王宝财道:“这是偏方,就是得趁热往上贴,凉了就不好使了!您忍着点,贴上去就好了!”二太太道:“哎呀哎呀,不行不行,烫死我了!”王宝财吹着,道:“好了好了,不烫了,来来,这回试试,这回试试!”二太太把脸凑过来,王宝财突然地就把药贴上去。二太太道:“哎哟,你想害我呀!”王宝财用手给捂着,道:“好了好了,不烫了,不烫了,是不是不烫了?”二太太道:“还不烫了,快把我烫熟了呀!”王宝财道:“就是这样烫着才好,这样烫着,药才能使上劲!”二太太道:“你好狠呀!”二人说话间,都觉得旁边站了一个人,他们转脸看,三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边。

王宝财道:“三太太,我这是……二太太牙疼,我给她贴服药。”二太太道:“三妹妹呀,你坐呀!”三太太道:“二姐这牙疼得可真是厉害呀,我看脸都肿了呀?”二太太道:“肿了,可不肿了!我叫王管家给弄个偏方,可倒好,非得热着往上贴,差点没把我的脸烫熟了呀!”三太太道:“看来人是不能得病的呀,大病小病,是病就难受呀!”二太太道:“可不是,不是有句话吗,有什么别有病,缺什么别缺钱呀!”王宝财道:“您二位唠着,我回去了!”二太太道:“谢谢你了王管家,别说这还真管点事,不太疼了!”王宝财道:“别别,您可别说谢,这点小事,正该效劳嘛。要是好使,我就再弄几服来,一气治好,也就利索了,省得二太太这么遭罪。我走了!”

王宝财走出屋子。

三太太道:“这个王宝财,倒是有心人呀,对二太太也很殷勤呀!”二太太道:“一个独眼龙,你对他稍好一点,他就很感激了!咳,一个下人!”三太太道:“二姐姐呀,你这个牙不上火就不犯病,这陶家的人都知道呀。这回上的哪份火呢?看来火还不小呀!”二太太道:“三妹妹,这你还不知道吗,大少爷非跟我要一个什么布包,我说没见着,他不信,这就跟我叫上了。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他又被人劫了,又非说和我有关系,你说这些个破烂事,搁谁身上也够呛呀。三妹妹你知道,我又是一个不担事的人,能不上火吗!”三太太道:“二姐姐的火,不止是这两件事吧?”二太太道:“叫你说的,还有什么事呀,再有事就要了我的命了!”三太太道:“有件事,是够要命的,二姐姐才上这么大的火呀!”二太太道:“三妹妹,你别含着骨头露着肉好不好,什么事呀,直说了吧!”三太太道:“直说了,我怕二姐姐火上得就更大了!”二太太道:“三妹妹,我知道你是有心眼儿的人,我呢,是个缺心眼儿的人。你别跟我打谜语,什么事,想说,你就说,不想说,就别提个头放在那,让我猜,我又猜不着,遭罪呀,这不是折腾人吗!”三太太道:“二姐姐真会说笑话,你缺心眼儿?你的心眼儿怕比孙悟空还多三个呢!缺心眼儿能攒那么多的钱?”二太太道:“我哪里攒了多少钱呀!”三太太道:“好了好了,二姐姐,我就不说了,说多了就伤了和气了!你有多少钱,你心里清楚,别人呢,也不一定就糊涂。你那钱,要是自己挣来的,也就合情合理了,可要是歪道上进来的,我看还是有钱大伙花好。不是有句话吗,‘见一面分一半儿,和和气气蜂蜜罐儿’!”二太太道:“蜂蜜罐?什么蜂蜜罐?”三太太道:“二姐姐真不懂呀?就是大家都有甜头嘛!我回去了!”三太太站起来走出屋子。

二太太坐在那,手捂着腮上的膏药一动不动,庙上的佛像一样。

王宝财在指挥一些下人清理花园里的杂草。王宝财道:“这里拔了吗?”大贵道:“拔了呀!”王宝财道:“拔了还有草?糊弄鬼呀,再好好拔拔,剩一棵草,我叫你吃了!”大贵道:“好好,我拔我拔!”二太太急急忙忙走过来,道:“王管家!”王宝财一愣,不明白二太太怎么会到园子里找他,道:“二太太,有什么吩咐?”二太太道:“你过来一下!”王宝财跟着二太太走到一个僻静处,站下了。王宝财道:“二太太,什么事呀,这么急?”二太太道:“刚才你走后,三猴子对我说:‘你攒那么多的钱,要是自己挣的,也就合情合理了,要是歪道上来的,还是大伙花好,见一面分一半,和和气气蜂蜜罐。’三猴子这话什么意思呀?”王宝财道:“永康钱庄的账簿,能在她手上?”二太太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呀!”王宝财道:“她是不是敲山震虎呀,让你把永康钱庄的钱,拿出一半分给她!”二太太道:“我听着她就是这么个意思呀!”王宝财道:“账簿要是真在她手上,分一半就得分一半了!”二太太道:“可账簿要是没在她手上,她是诈我怎么办?给她一万多大洋,干脆摘我的心得了!我平时,连一块大洋都舍不得随便花呀!”王宝财道:“账簿是肯定没在大少爷手上了,可是,怎么会在三太太的手上呢,这也不太可能呀!”二太太道:“我看她就是诈我!”王宝财道:“那就再等等,看她还有什么动静!”二太太道:“那就再等等吧,这个三猴子,我可不能上她当!你去忙吧,我回去了!”

县城的县府门前,今天又热闹了,聚了那么多的学生还有老师。苏永明和陶书玉领着学生们高喊口号:“释放蔡校长,我们要复课!打倒窃国大盗袁世凯!我们要民主,我们要自由!立即释放蔡校长!……”警察们如临大敌,紧紧护住县府大门。

县长是个胖子,他从二楼上看着窗外的学生,从窗前退回来,擦着脸上的汗道:“你们能不能让学生先回去呀!”陶书远和几个老师坐在屋子里。陶书远道:“警方无理拘捕蔡校长,封了学校,致使学生停课,教师失业,这是你们县府的罪责。教育乃强国之本,你们破坏教育,就是破坏强国之策,所以我们要求立即释放蔡校长!”众教师道:“立即释放蔡校长!”县长道:“蔡校长是革命党呀,放不放他,我说了不算呀!”陶书远道:“你有什么证据说蔡校长是革命党?”一个教师道:“就是呀,你拿出证据!”县长道:“这样好不好,释放蔡校长的事情我考虑,你们先让学生回去。今天省府要员来视察民情,学生如此闹事,让我这县长做还是不做了呀!”陶书远道:“那是你的事,只要你立即放了蔡校长,我们马上让学生撤离县府门前!”县长道:“你们让学生先回去好不好呀!”陶书远道:“你们立即放了蔡校长!”县长道:“我的娘哎,你们要把我逼疯呀!”

学生们依然在县政府门前喊口号,雅秋挤进了人群,对苏永明道:“苏永明,蔡校长已经被他们杀害了!”苏永明道:“啊,蔡校长被他们杀害了?”许多学生都听到了。苏永明道:“同学们,蔡校长被他们杀害了,我们要求严惩杀人凶手!”学生们群情激愤,怒潮涌了起来,向县府大门里冲去并齐声喊道:“严惩杀人凶手,为蔡校长报仇!”

警察们上来阻拦,双方厮打起来。

陶书远几位老师听到外面乱了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看,看到楼下的学生与警察厮打,并听有人高声喊道:“蔡校长被他们杀害了!为蔡校长报仇!”陶书远扑向县长,揪住了县长的衣领,道:“蔡校长是不是被你们杀害了?”县长道:“你放开我,放开我!”陶书远道:“快告诉我们,蔡校长是不是被你们杀害了!”县长道:“杀了,怎么的吧!”教师们一听,一起上去殴打县长,大声道:“还蔡校长的命,还蔡校长的命,打死他,打死他!……”县长道:“来人呀,来人呀!”从门外跑进来一群警察。县长道:“快快,把他们抓起来,抓起来!”警察拧住了陶书远和教师们。

学生们还在与警察搏斗,大门前的警察被学生们打得不能招架,有的已经被学生们打倒在地。学生们打开了大门,正要往里冲,突然从县府大楼里冲出一群警察,在阎探长的带领下,向学生们开枪。许多学生中枪倒地,警察们冲上来抓人,学生们与警察扭打在一起。苏永明打倒了一个警察,看到陶书玉被一个警察扭住,正要带走,他又冲上前去,打倒了警察,拉起陶书玉就跑。警察大喊道:“抓住他,他是革命党!”几个警察追赶上去。苏永明拉着陶书玉钻进了胡同,拼命跑。警察在后面穷追不舍。陶书玉有点跑不动了,道:“苏永明,你快跑吧,我不行了,别管我了,你快跑!”苏永明道:“不行,快跑,坚持住,快跟我跑!”他拉着陶书玉使劲跑。拐过了一条小巷,又拐过了一条小巷,可是警察紧紧跟在后面,怎么样也甩不掉。陶书玉彻底跑不动了,她蹲了下来,道:“苏、苏永明,你快、快跑……”苏永明看见路边有一辆洋车,抱起陶书玉把她塞车里,扔给车夫两块大洋,道:“快,把她拉走!”

车夫拉起车就跑。后面三个警察追赶上来。苏永明突然把手往后一放,迎着警察走上去。三个警察一看苏永明手放在后面走过来,顿时吓住,不敢上去。苏永明道:“你们别过来,我有手榴弹,过来炸死你们!你们赶紧回去,回去,不回去我就拉弦了!”三个警察往后退缩,十分恐惧。其中一个警察道:“我看他怎么像瞎诈唬呀,他没有手榴弹吧!”另一个警察道:“不像!小子,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们就开枪了!快把手举起来,举起来!”苏永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辆洋车已经不见了,他双肩一抖,举起了双手,道:“对不起,我的手榴弹臭火了!”警察的头道:“妈的,抓起来!”

三个警察一起上去,把苏永明捆了起来。

苏永明被推进一间牢里,他一头抢在地上,半天抬起头来看见陶书远也被绑在这里。陶书远也看到了他,道:“苏永明!”苏永明道:“陶老师!”陶书远道:“苏永明,同学们怎么样了?书玉呢?”苏永明道:“大部分同学都跑掉了,有个别的同学受伤了,有两个被警察开枪打死了。书玉脱险了,她跑掉了!”陶书远道:“这个保皇的政府,人民一定会推翻它的!”苏永明道:“陶老师,他们要你承认你是革命党,你千万不要承认呀。你要承认了,他们会杀害你的!”陶书远道:“我知道了。苏永明,我担心的是你呀!”苏永明道:“为了共和,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陶书远道:“那好吧,咱们就一起做好牺牲的准备吧!”苏永明道:“不,陶老师,你要努力争取活下来。”陶书远道:“活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也如同死了一样呀!”牢门外过来两个警察,道:“陶书远,出来!”陶书远道:“看来他们是要枪毙我呀!”苏永明道:“不会吧!”警察道:“出来,陶书远!”陶书远道:“苏永明,我要是回不来了,不要难过,不要在这群狗杂种跟前低头。”苏永明道:“我记住了,陶老师!……”进来两个警察,道:“妈的,干嘛不出来,耍无赖呀!走!”苏永明道:“陶老师,陶老师!……”

陶书远被带走了。

黄昏的时候,陶书远被带到一片芦苇前,警察把他扭过身来。陶书远的对面,是一排实枪荷弹的警察,阎探长站在一旁。

陶书远道:“你们要干什么?”阎探长道:“二少爷,这你还看不懂吗?不过你还有机会,只要你告诉我们,你是不是革命党,苏永明是不是革命党,你年轻的生命还能继续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呀。说吧,你是不是革命党?”陶书远道:“我不是!”阎探长道:“苏永明呢?苏永明是不是?”陶书远道:“他也不是!”阎探长道:“你是不是不要紧,关键苏永明是不是,只要你能证明苏永明是革命党,我们马上就放了你!”陶书远道:“我能证明,苏永明不是革命党!”阎探长道:“二少爷,你们陶家就你这么一个不错的人,可惜你却走到别人的前头去了!我再给你三个数的时间,再不说,你就小命休矣!一、二、三!”陶书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阎探长道:“放!”一排警察一齐开枪,陶书远应声倒地。阎探长走过去,走到陶书远跟前,用脚踢踢躺在地上的陶书远,道:“哎哎,二少爷,身上打出几个窟窿呀?”陶书远睁开眼睛,看到了阎探长的一张脸,道:“怎么?……”阎探长道:“看看吧,天快黑了,鸟儿都已经回窝了,跟每天傍晚有什么不一样吗?”陶书远道:“我没死?你们羞辱我?……”阎探长哈哈大笑。陶书远突然翻过身去用拳头捶着地哭,高跳起来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开枪吧,开枪吧,开枪吧!……你们这群王八蛋,为什么要羞辱我呀,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吧,我要是再眨一下眼,我就是虫子!你们开枪呀!……”阎探长道:“把他带回去!”

警察们又把陶书远带回去了。

一辆马车急停在陶家大门口,陶书玉从马车上跳下来,推开大门往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娘,娘,不好了,二哥被警察抓去了,娘,娘!……”

傍晚,三太太把家里人都叫到了议事厅,对大伙道:“二少爷被抓起来了,怎么办吧?”陶书玉在哭。二太太牙疼得更厉害了,眼圈是红的。大少爷和四太太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仪萍的眼睛里有着担忧。

二太太道:“快去打点警察局吧,要多少钱我拿,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给我备车,我马上去县城!”三太太道:“慢着!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恐怕光是上火了,怎么跟人家说事呀!”二太太道:“那怎么办呀!”陶书利道:“给我两万大洋,我去找阎探长,保证把二少爷保回来。”二太太道:“干什么要那么多的钱呀!”陶书利道:“你儿子的命不值两万大洋!”二太太道:“两万大洋给谁呀,给你呀!”陶书利道:“那你就捧着你的钱当儿子吧!”二太太道:“都说我有钱,我哪来的钱呀!我偷了,还是抢了,我哪来的钱呀!”三太太道:“哎哎,现在是说钱的时候吗!二少爷还在大牢里呢,生死不明,你们能不能说正经事!眼下务必派一个人去县城,去找阎探长,问问能不能打通关节,把二少爷保出来!谁去吧?”

众人都沉默着。

仪萍道:“我去!”大家都看她。

仪萍道:“阎探长我也算熟悉,再说有关法律方面的事情,我比你们能多懂一点。我可以通过阎探长找他们的局长,实在不行找县长,问问他们为什么抓人。如果没有罪证,把人押在大狱里,这不是冤案吗?已经是民国了,还在制造冤案,比那个倒台了的大清朝强在了哪里?我看他们给我什么样的说法!”

众人信服地听着。

三太太道:“行,那就劳驾五姨太了,你去一趟县城吧!”仪萍道:“我一个人去,还是不方便,给我派一个人去吧。”三太太道:“叫王管家陪你去,他遇事挺机灵的。”仪萍道:“好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上路吧!”三太太道:“王管家。”王宝财道:“在!”三太太道:“马上备车,你和五姨太去县城!”王宝财道:“是!”

仪萍和王宝财上了马车,三太太和二太太站在台阶上相送。

仪萍道:“走了呀!”二太太道:“拜托了!”三太太道:“多保重呀!”陶书玉从大门口跑出来,道:“等一等,我也去!”三太太一把扯住女儿,道:“不行,书玉,你不能去!”陶书玉道:“为什么我不能去呀!”三太太道:“警察到处抓你们这些学生,你去,不是往虎口里送吗!”陶书玉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把二哥和苏永明救出来!”三太太道:“苏永明?不行,你不能去!大牙,把大小姐给我拦住!”

丁大牙和一个家丁上前拽住陶书玉。

三太太道:“马车赶紧走!”陶书玉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呀!”三太太道:“把她拖回去!”丁大牙道:“对不起了大小姐!”丁大牙和一个家丁推着陶书玉进了院子,三太太和二太太一行人也进了院子,大门关上。

从陶家大院出发的马车跑得很快,仪萍和王宝财坐在车里,还有小福子。王宝财用一只眼睛看了一下仪萍道:“五姨太,这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了二少爷,你要去和那些恶人打交道,真是侠肝义胆呀!”仪萍道:“谁说和我没关系?我不是陶家人吗?我不是五姨太吗?”王宝财道:“对对,您是,您是!”

马车飞快奔跑在路上,西方已经出现了夜色。

同类推荐
  • 蜀山剑侠传6

    蜀山剑侠传6

    小说以峨眉弟子“三英二云”、“七矮”等的修真学艺、斩妖除魔为故事核心。“三英”之一的李英琼是整套小说的主角,小说详细描述了她从一个普通女子,经过无数次的机缘巧合,得到了长眉真人的紫郢剑以及白眉和尚的定珠,获得了圣姑的一甲子功力,最终成长为峨嵋派后辈中最杰出的人物……
  • 终身监禁

    终身监禁

    杨袭,女,1976年出生于黄河口,08年始在《大家》《作品》《黄河文学》《飞天》《山东文学》等文学杂志发表小说。
  • 老宅凶案频发背后:猫眼

    老宅凶案频发背后:猫眼

    雨儿在梦中得到一串猫眼项链,他们决定离开生活了多年的小城,醒来后发现项链正在手中。此间凶案频发,死者均为年轻独居女子,凶手极其冷血残忍,搬往童家的上海老宅。已空置多年,童年和雨儿是一对情侣,每扇门上都反装着猫眼,显得陈腐而诡异。房子黑暗阴沉,作案手法竟与六十六年前的连环命案完全相同……案件逐渐直指童家老宅,以及那串神秘的猫眼项链
  • 最初的爱,最后的仪式

    最初的爱,最后的仪式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 靠山河

    靠山河

    刘浪,生于70年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五期高研班学员。若干诗歌、中短篇小说发表于《飞天》《文学界》《山花》《作品》等数十家期刊,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等报刊转载。
热门推荐
  • 108个江湖阅历

    108个江湖阅历

    无论是生意场、官场、职场、情场,还是社交场、朋友场,都存在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有陷阱。尤其是20几岁的年轻人,阅历浅,难免会走一些弯路、碰一些钉子、上一些当;也难免在残酷的生意场、官场、职场、情场、社交场等方面的竞争中吃亏,又或者因为不懂某些规矩而得罪人、办错事。
  • 网游之永生十道

    网游之永生十道

    越级杀怪有木有?这个必须有!极品装备有木有?这个自然是有!萝莉,御姐有木有?这个,敢没有吗?炫丽的个人PK技术,浩大的帮战以及国战!
  • 杀手废材变痞妃

    杀手废材变痞妃

    她,人人惧怕的黑道帝君,不料一朝穿越再睁开眼,却穿越了?!姨娘阴毒?略施巧设计送她下地狱,死无全尸!庶妹伪善?巧计揭穿她的美人皮,断她十指!庶兄阴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断他双腿!父亲狠辣?为了一个私生女出身的小妾能上位逼死自己的结发妻子、为了成全那个贱妾女儿的私定终身,让发妻的女儿代姐出嫁!他,千年狼王,为了度劫,附身于王爷之身,却没想,她却窥探了他的秘密,对于她,是杀还是留?他,犹豫了。不过是看不上四皇子不受宠,不愿意嫁过去受苦罢了。你以为皇子是你家后院的大白菜?拔出一颗看看,不够大,再拔出另一颗比比?好吧,这些跟她没有关系,当成一出脑残的大戏看看也没有事!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正在消失的父亲

    正在消失的父亲

    陈集益,70后重要作家。曾就读于鲁迅文学院第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浙江省作协签约作家。在《十月》《人民文学》《中国作家》《钟山》《天涯》等大型文学期刊发表小说六十万字。2009年获《十月》新锐人物奖。2010年获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奖。
  • 二品嫡女

    二品嫡女

    她是堂堂国舅的一品妻,奈何--成婚三年,一无所出。婆婆慈和,相公恩爱,三年坚守当日求娶之诺,今生绝不纳妾。然,这妾终究还是要纳,还得她亲自帮他纳。但是--谁能料想,一个妾,竟能挑起那么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当她以退为进,隐忍布局,终使真相大白时,良人不再是良人,所谓的夫妻之亲,结发之情只不过是他人的苦心筹谋。她到底还是输了,输在这以夫为纳,以男为尊的时代。面对亲人的泪,仇者的快,她浅笑安然。谁能知道,她本不是她!一场和离,只不过成全了她最初的梦……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蹦出个王孙,还说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果断决定,逃!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只是姑娘我嫁不嫁,嫁给谁,这是我的事,与你们这些闲人何干?竟然编排她是二品的嫡女?靠!姑娘我若是二品,这世间谁敢说是一品要抢要斗是吧?行!姑娘我就--不择手段、丧尽天量、神怒鬼怨的嫁给你们看!*****推荐自己的新文******《重生之高门奴妻》她嫁他三载却在一朝分娩时,胎死腹中,她亦被谋而死。重生回到当初,她将步步为营,借那倾世男子之势,为自己为他谋一个锦绣未来。
  • 无敌大小姐

    无敌大小姐

    当现代阴狠毒辣,手段极多的火家大小姐火无情,穿越到一个好色如命,花痴草包大小姐身上,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火无情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脱衣秀。周围还有一群围观者。这一发现,让她极为不爽。刚刚穿好衣服,便看到一个声称是自家老头的老不死气势汹汹的跑来问罪。刚上来,就要打她。这还得了?她火无情从生自死,都是王者。敢动她的人,都在和阎王喝茶。于是,她一怒之下,打了老爹。众人皆道:火家小姐阴狠毒辣,竟然连老爹都不放在眼里。就这样,她的罪名又多了一条。蛇蝎美人。穿越后,火无情的麻烦不断。第一天,打了爹。第二天,毁了姐姐的容。第三天,骂了二娘。第四天,当众轻薄了天下第一公子。第五天,火家贴出招亲启事:但凡愿意娶火家大小姐者,皆可去火府报名。来者不限。不怕死,不想活的,欢迎前来。警示:但凡来此,生死皆与火家无关。若有残病者火家一律不负法律责任。本以为无人敢到,岂料是桃花朵朵。美男个个很妖娆一号美人:火无炎。火家大少爷。为人不清楚,手段不清楚。容貌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有钱。有多多的钱。火无情语录:钱是好东西。娶了。(此美男,由美瞳掩饰不了你眼神的空洞领养。)火老爷一气之下,昏了过去。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二号美人:竹清月。江湖人称天上神仙,地上无月。大国师一枚。美得惊天动地。火无情语录:美人好,尤其是自带嫁妆又会预测未来的美人,娶了。(此美男,由东de琳琳领养)三号美人:轩辕子玉。当朝七皇子,游历四国。一张可爱无敌的脸。单纯至极。火无情语录:可爱的孩子好,可爱又乖巧的孩子更好。可爱乖巧又不用给钱的孩子,娶了。(此美男,由刘千绮领养)皇帝听闻,两眼一抹黑。他的儿啊。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四号美人:天下第一美男。性格不详,籍贯不详。火无情语录:谜一样的美人,她喜欢。每天都有新鲜感。娶了。(此美男,由告别的爱情li领养。)五号美人:天下第一名伶。火无情语录:解风情的美男,如果没钱花把他卖了都不用调教。娶了。(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六号美男:解忧楼楼主。相貌不详,身世不详。爱好杀人。火无情语录:凶恶的美人,她喜欢。娶了。(此美男由陈铭铭领养)七号美男:琴圣。貌如谪仙,琴音杀人。冷清眸子中,百转千回,说尽风流。(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夜杀:天下第一杀手。(此美男由静寂之夜领养)
  • 共同利益

    共同利益

    李云朋到海平市上任的头一天,在海平市街道上碰着一个算命的,他竟然在海平境内的龙化县与司欣颖邂逅,艳遇之后就跟着一场人生挫折,事情的前前后后几乎跟算命先生说的一模一样。这是春天,说他这个人十天后有艳遇,春天是人和大海都不怎么安分的季节。这个年轻的副市长从不信命,可是到了十天后的上午,谁不信迷信谁头疼。,这年头。即使不翻身落马也得脱一层皮
  • 苦恋

    苦恋

    这一切都是自找的!明知道他娶自己没那么单纯但贪恋爱情的心还是经不住他的诱惑沉沦在自己编织的童话中结果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她知道自己太傻不应执着这段没有自我的苦恋可是自己就是放不下他啊!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了他的骨肉她该怎么办?就在她以为他也会爱上自己时他却…终于,心碎了,也累了也许离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相关人物的【MTV】不可错过:http://m.pgsk.com/mgdnr/359016/m.pgsk.com(上集)背景音乐:《APlaceNearby》——琳恩玛莲演唱http://m.pgsk.com/mgdnr/359371/m.pgsk.com(下集)背景音乐:《雏菊》原声碟※连载文:《黑道总裁》
  • 天火巨澜(中国近代历史大事详解)

    天火巨澜(中国近代历史大事详解)

    中国历史渊源流长,博大精深,是国人精神底蕴之所在,是民族长盛不衰之根本。认识历史,了解历史,是每一位中国人所必须面对的人生课题。本套丛书浓缩了华夏五千年的风雨历程,以一个全新角度纵览中华民族的辉煌历史。全书以全新史料,记述了上溯古代,下至公元1912年的中国历史进程。内容涵盖政治、经济、军事、科技、文化、艺术、外交、法律、宗教、民俗等方方面面。内容详实,存真去伪。并由历史国学权威学者、专家最终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