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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胡杨树之歌(2)

一个,两个,三个…啊,总共有十七八个呢!像几寸长的小人儿似的,齐刷刷站在沙地上,翘起脑袋朝这边张望。

再仔细一看,哪是什么小人儿啊!原来都是沙漠老鼠,用后脚像人一样站起来,整整齐齐站了一排。它们全都披着一身黄毛,远看和沙地一个颜色。如果趴在地上不动,走到它们的跟前也很难发现。

这些老鼠为什么不怕太阳晒、不怕沙子烫呢?为什么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下钻出来?

现在没有时间多想这些问题了。放着老鼠不打,还愣着干什么?

小哈桑和妹妹不多想一下,立刻拔腿朝那一群老鼠冲去。

老鼠们吓得四散奔逃,再也不敢站在地上东张西望了。两个孩子跑得气喘吁吁,终于抓住了一只,出了一口气。

看这只老鼠。眼睛大,耳朵小,尾巴又粗又长。奇怪的是,它的后脚掌上长着密密的毛,好像脚下有一个毛垫子。

噢,明白啦!

难怪它不怕热沙子烫脚,难怪它那么喜欢用后脚像人一样站起来。原来他不仅是为了眺望远处的地形,也因为前脚怕烫,后面不怕烫呀!

请谁来抓沙漠老鼠,小哈桑和妹妹做梦也没有想到,沙漠里的老鼠这样猖狂,应该狠狠治他们一下才行。

治老鼠,找谁?

找猫呀!

自古以来,猫捉老鼠,老鼠见着猫就吓得发抖。不找猫,还能找谁?

孩子走出沙漠,走了很远很远,带了一只大花猫回来。他们心里想,“哼,小老鼠,你们得意不了几天啦!”

这只大花猫曾经抓过九九八十一只老鼠,是顶呱呱的灭鼠能手。有了它,还愁沙漠老鼠闹翻天么?

他们掌握了沙漠老鼠的活动规律,不管白天晚上都在野地里到处乱窜。除了沙子,什么东西都吃。沙漠边缘有许多野草和灌木丛,就是它们活动的最好地方。

两个孩子把大花猫放在这儿,对它说 :“这儿有的是老鼠,保证你能吃饱肚皮。”

安顿好了大花猫,他们就往回走。心里想 :“不用三天,这儿的老鼠就消灭得干于净净了。”

一天过去了。

他们想,老鼠准消灭了三分之一。

两天过去了。

他们想,老鼠一定消灭了三分之二。

三天过去了。

现在一定大功告成,大花猫的肚皮被撑得圆鼓鼓的,连路也走不动了吧!

他们满怀幻想,美滋滋地转来找大花猫,打算给它挂一个大奖章。上报联合国,封它做“功臣猫”。

想不到走到原地一看,一下子傻了眼。

只见大花猫被太阳晒得晕乎乎的,饿得“喵、喵”直叫,一只老鼠也没有抓着。

再—看,瞧见一大群老鼠,远远围成一个圈子,肆无忌惮地看着这只可怜的猫。边蹦着跳着,边尖声尖气唱着一支耗子歌。

吱吱吱,真滑稽,哪儿跑来一只猫,妄想打我们的主意。

没有进过沙漠别逞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吱吱吱,笑破了肚皮……

反了!这伙老鼠无法无天,竟敢嘲笑猫。如果换了一个地方,决不会有好下场。

可是,眼下在这儿,就没有猫的好果子吃了。

沙漠里的太阳真厉害呀!它哪里见过这样热的天气?恨不得把身上的毛都扯下来,打着光膀子才舒服呢。

沙漠里的沙子真烫呀!找不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好像踩在烧红了的铁板上面。烫得它乱蹦乱跳,仿佛在跳小丑的滑稽舞似的。

它的肚皮饿了,瞧见一群老鼠,扑上去追赶。哪里追得上这伙土生土长的小动物,完全失了往日的威风。

抓不住老鼠,天气又热,大花猫可惨啦!见着两个孩子连忙说 :“赶快送我回去吧!如果在这儿多留一天,太阳不把我晒成一只干猫,这些无法无天的老鼠也会钻空子,趁我身体衰弱,把我撕得粉碎。”

唉,这只窝囊的大花猫,竟说出这样没有志气的话。

真是大灭猫族威风,长了鼠类志气,完全颠倒了胜败关系。

送走了大花猫,沙漠老鼠更加猖狂了,怎么才能治住它们呢?

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去找老骆驼。老骆驼见多识广,一定会帮助他们。

老骆驼说 :“沙漠里的灭鼠能手可多啦!何必到外面去请大花猫?”

妹妹求它 :“请你赶快给我们介绍一个吧!”

老骆驼说 :“我们去找兔狲吧。”

兔子是兔子,猢狲是猢狲,什么动物叫兔狲?两个孩子心里不明白,怔怔地望着老骆驼,以为它说错了。

“没有错。”老骆驼说,“兔狲又叫羊猞猁,你们去找它吧。”

这又奇了。羊是羊,猞猁是猞猁,怎么叫这个古怪名字?

妹妹问:“它的名字真奇怪,还有别的名字吗?”

“有呀,”老骆驼说,“它还有一个名字叫玛瑙,是抓老鼠的能手。”

玛瑙是一种有名的宝石呀!瞧,它的名字多么奇怪。

两个孩子不管它叫什么名字了。管它是白猫黑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满怀好奇心去寻找它了。

天黑了,沙漠里静悄悄的。忽然远远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天和地都睡着了,哪来的夜猫子乱叫?

两个孩子跑过去一看,瞧见一个古里古怪的动物。

猛一看,它活像是一只猫。

再一看,又不太像了。两只圆圆的耳朵耷拉在两边,身上有许多条横列的花纹,拖着一条擀面棒似的粗尾巴,哪像是猫呢?

妹妹问它:“喂,你是谁?”

它说:“我是兔狲。”

小哈桑问 :“你又叫羊猞猁吗?”

妹妹问 :“玛瑙也是你吗?”

它点了点头说 :“都是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两个孩子说 :“请你抓老鼠。”

“好呀,”它爽快地点了点头,答应道,“抓老鼠是我的本行,咱们一起走吧!”

兔狲抓老鼠真有本领,像猫一样一纵一跳就抓住了好几只老鼠,统统吞进了肚皮。剩下的老鼠害怕了,吓得屁滚尿流四散奔逃,再也不敢在这儿胡闹了。

两个孩子谢了兔狲,心里想,现在可以过安静日子了。

谁知,过了几天,沙漠老鼠又闹腾起来了。他们再去找兔狲,兔狲已经走了,只好又去找老骆驼。

老骆驼说 :“你们去找沙蟒吧!”

沙蟒,是沙漠里的蟒蛇,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地上打瞌睡。

它的颜色和沙地一模一样,粗心的人不留意,没准儿会一脚踏在它的身上,那就糟糕啦!

它的模样也很稀奇,脑袋和身子紧紧连在一起,根本就没有脖子。尾巴圆圆的,好像被谁砍掉—截。从头到尾一样粗,像是丢在地上的一根土棍子。

“你们说对了,我有一个绰号,就叫做土棍子。”沙蟒说。

妹妹问它:“你会抓老鼠吗?”

沙蟒瞪了她一眼说:“沙漠里又没有餐厅和食品店。不抓老鼠,我吃什么?”

好啊,只要它抓老鼠就找对了。

沙蟒跟着两个孩子去抓老鼠,走路的姿势好笑极了。

它和别的蛇不一样,不是直着往前走。而是蜷曲着身子,在沙地上横着向前爬。

妹妹笑疼了肚皮,问它:“为什么你这样走路?”

沙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甭管横着走,直着走,只要走得快就好。你取笑我,敢和我比赛吗?”

沙地又松又软,踩下去就陷到脚脖子,拔起来很费劲。妹妹跑得气喘吁吁的,还是跑不快。抬头看沙蟒,它像一根粗绳子似的,横着身子十分轻松地从沙地上滑过去,已经跑得远远的了。

妹妹没有话好说了,只好低头服气认了输。

走在半路上,小哈桑问它:“在沙漠里,你不怕热吗?”

沙蟒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实在太热了,我会钻进沙里躲起来。我多半在早上和傍晚出来找东西吃,那时太阳不当顶,也不热呀!”

妹妹问 :“沙漠里没有水,你不口渴吗?”

沙蟒说 :“我从来不喝水,食物里的水分就够了。”

妙呵,如果没有这个绝招,它怎么能在沙漠里生活。

说着,就到了老鼠活动的地方。沙蟒说 :“你们瞧我的吧!”

沙蟒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耐心等了一会儿,一只老鼠从旁边走过。它像一根弹簧似的,猛地一下射了出去,一口咬住了老鼠的后腿。老鼠用力挣扎,沙蟒才不放过它呢,立刻用身子卷住它,越缠越紧,使老鼠喘不过气,一转眼就被勒死了。

现在大功告成,沙蟒只消张开嘴巴,慢慢把这只死老鼠咽下肚皮了。

沙蟒吃了这只老鼠,歇了一会儿,不慌不忙吐出带叉的长舌头,一摇一闪的,似乎在试探周围的动静。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悄悄爬到一个沙土洞边躲起来。不一会儿,洞里钻出一只老鼠。刚伸出脑袋想看一下,就被沙蟒咬住了,照旧又进了肚皮。只见它的肚皮里又胀了一个大疙瘩,已经撑得动也不能动一下了。

老鼠遇见沙蟒,安静了几天。不久,又猖狂起来了。

两个孩子求老骆驼,再介绍一个捕鼠专家。

老骆驼说:“你们去找沙漠狐狸吧!”

“哼,狐狸是坏蛋,我不找它。”妹妹听见狐狸的名字就摇头,才不愿意去求狐狸呢!

“谁告诉你狐狸是坏蛋?”老骆驼问她。

“童话书上都是这样说的。”妹妹说。

“是好是坏,不能只听别人说。要看它干的是好事,还是坏事,才能够决定。”老骆驼向她解释说。

从前,狐狸的名声实在太糟糕了。不管老骆驼怎么说,妹妹都听不进去。

老骆驼没法说服她,只好叹了一口气说:“唉,习惯势力多么顽固,童话书应该改写一下才好。”

妹妹不相信狐狸,小哈桑也不信。老骆驼不肯介绍别的灭鼠专家,他们只好垂头丧气回去了。

不消说,他们的心情很不好。

沙漠老鼠瞧见他们没精打采地走回来,没有请来一个帮手,都高兴得跳了起来,讥笑他们说:“有本事,你们自己来抓我们吧!”

小哈桑和妹妹哪有抓老鼠的本领?弄不过这些机灵的老鼠,只好任随它们闹翻了天。

老鼠闹了一天,又吵闹了一天。

到了第三天,忽然安静下来,一只老鼠也瞧不见了。

小哈桑说:“这些老鼠必定都害了瘟,全部死绝了。”

妹妹说 :“要不,就是遇着兔狲和沙蟒。死的死了,剩下的都吓跑了。”

两个孩子走出去一看,没有瞧见古怪的兔狲和威风的沙蟒,却看见一只灰溜溜的狐狸。周身沾满了沙子,好像是一个肮脏的叫化子,和它在别处的同类相比,实在寒酸极了。

“快滚开!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妹妹瞧见它,就是一肚皮的气。

狐狸却不生气,笑眯眯地回答说 :“别误会,我是来帮助你们抓老鼠的呀!”

“你说谎!你骗了乌鸦嘴里的肉骨头,还想来骗我们吗?”

妹妹没好气地指责它说。

“你别一棍子把所有的狐狸都打死呀!”狐狸说,“那是写书的人编的坏狐狸,我是好狐狸,可别不分青红皂白混为一谈了。”

“狐狸还有好的吗?我不信!”妹妹气鼓鼓地说。

小哈桑也说:“你别花言巧语骗人了,我们不会上你的当。”

这一下,轮着狐狸生气了,对他们叫嚷道:“你们破坏我的名誉,要吃官司的!”

妹妹说:“我们没有时间和你闲磕牙。你说你消灭了老鼠,有证据吗?”

小哈桑说:“沙蟒吃了两只老鼠,就撑不下去了。兔狲一下子也吃不了多少老鼠。难道你的肚皮比它们加起来还大,可以一口把沙漠里的老鼠都吃光?”

“嘻嘻。”狐狸狡猾地笑了,对他们说,“你们不信,自己看吧!”

听了它的话.两个孩子半信半疑跟着它绕过沙丘一看,不由一下子傻了眼。

只见沙地上躺着许多被咬死的老鼠,原来狐狸正在晒老鼠干呢!现在吃不完,可以留着慢慢享用呀!

聪明的狐狸,真会动脑筋。

小哈桑和妹妹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好承认它是一只好狐狸。

作家叔叔,请你写一篇新童话,给沙漠狐狸恢复名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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