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看到师父受苦,心中着急,而失了理智,不然怎会败地如此狼狈?他的剑还未刺中胡安的眼睛,便被胡安用两指夹住,动弹不得。无心还来不及收剑,就感觉一股极强的力道从剑上传来,然后像一颗炸雷在手中爆开。无心疼得大叫,整只右手的手指全数断裂。胡安下手竟如此狠毒,而他的同伴,竟视若无睹,他们似乎已然忘记,是谁给了他们情报,让他们找到恶魔之手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隶属的组织,也一定不是一个名门正派,这年头,似乎只有走歪门邪道的组织才能发扬光大。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胡安的同伴正冷眼旁观他欺负无心师徒,而且很快,妃月也将成为他欺负的对象。
虽然他们极为小心,用了两种手法将过全身穴位制住,但他们依然不该大意,过早在穴道被制之前,就已驱动了这恶魔之手,现下虽然自己不能动弹,可恶魔之手却不肯安分。它正在一点点地将过全身的血液集中到一块。若在平时,这个过程只需短短几秒便可完成,但穴道被制,血液不畅的情况下,自然另当别论。
而且,这个过程,自然是相当的痛苦,但过却一声不吭。因为他只要一出声,必然引起这些人的注意,他只能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就算自己万劫不复,也要靠这恶魔之手,保护妃月的安危。但,真的来得及吗?
段其才受的伤虽重,但还不至于丧命,他心知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所以任胡安怎么欺侮,他都绝不会多言一字。无心更是身上多处受伤,毫无威胁可言。
“你们说,这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暗器,竟能让一个高手伤成这样?”胡安问道。
“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剥下,不就知道了?”不知道是谁的下流提议,引得大家一哄而笑。胡安却极为当真,向妃月步步紧逼。
妃月吓得心惊肉跳,不住地后退。
但,很快,她便退无可退!她一开始,便选错了退路。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选择,只是下意识地后退。现在,却退到了路边的一处低崖,崖很低,只比她人高一点,可就是这样低崖,却挡住了她的路。只是,也怪不得这低崖,如若没有这低崖,妃月又逃得了吗?
风雨湿透了妃月浑身的衣服,那把伞早在她折返下山之时,便已丢下。这风雨虽凉,可真正让妃月寒心的,还是人!人一做起坏事来,禽兽比起来,也只有望尘莫及的份。
妃月没有哭泣求饶,因为她很清楚,那些根本就无济于事。既然退无可退,那她就无需再退,她只需要,负隅一抗。
胡安狞笑着,伸手撕裂了她的白色外衫,妃月的手终于一击而出,她的手上握着一块尖尖的石头,向胡安的额头砸去。胡安左手轻轻松松地便将她的攻势拦下。妃月俯下身子,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但,这些终究都是无用的…
雨,不知何时,竟悄悄地变了,变成了寒冷的冰,还未入秋,再怎么冷,这雨也不会成冰吧?但,这又是不争的事实。
这里的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气,仿佛有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一样从心底里冒起的寒气。
胡安等人都是高手,可他们却判断不出这寒气究竟是从何而来,到底是真的寒气,还是超级高手散发出的杀气?
这个时候,过,终于能动了。在极度愤怒的驱使下,他的恶魔之手竟提前凝聚了他半身的血液。一个人若失去半身的血液,那么他便距死不远。过自然也一样,可在最后一口气咽下去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没办,还有一宗罪恶未有审判!
赏善罚恶,这本是老天的事,可如今,既然老天不理,那他就凭借恶魔的力量,将这群恶人,送下地狱!即使这样会使他堕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也甘之如饴。
过能动的时候,还是有一名高手觉察到了异常,他回头一望,便发现过已经冲破了穴道,向他们走来。
“大家小心,这家伙冲开穴道了!”一听他这话,其余十个杀手几乎同时拔剑向过进攻。十一比一,他们的胜算依然很大呀!以半身血液为代价的过,真的能敌得过他们吗?
答案,很快就已摆在眼前,因为两边都已发动攻势,孰高孰低,孰胜孰败,已经毋庸猜疑!
十一个高手之所以会联手先行进攻,只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对付这恶魔之手的把握,他们之所以感到没把握,那是因为他们太了解这恶魔之手的故事。而今,也正验证了关于这恶魔之手的传说,竟没有半点虚假与夸张!
这十一个人的攻势,已如一座山垮塌一般,无可阻挡,但,过这只恶魔之手的力量,却更为可怕!更为不可阻挡!
过的攻势一出,他们的剑便如柳条一般弯折,倒刺入自己的身体之中,然后,这些人的身体,都因承受不住强大的冲击力,而瞬间四分五裂。好可怕的恶魔之手!
既有恶魔之手,会否还有恶魔之腿,恶魔之身,恶魔之头?而这些手腿头身会否原本就属于一个人?不,应该是一个魔才对!因为人怎可能有如此邪恶又可怕的力量?
这力量,简直令风雨为之变色,方才还是冰雨,现在经这一击,竟恢复了常雨。这可怕的力量,几乎将这小块的空地的一切摧毁。段其才等十三个人都已尸骨无存,那妃月呢?妃月会否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下,灰飞烟灭了?
在发出这样强大的力量之后,过终于向后倒下,他全身的力气已经用尽,他的生命,只余一息,而且很快,他可能连这最后一息都要断绝。可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并非因为他方才审判了一宗罪恶,而是因为,他终于又一次保住了妃月的性命。方才那一击虽然惊天动地,令风云变色,可他还是可以肯定妃月活下来了!因为,在他的攻势向前推延之时,妃月的身体突如鸿毛一样,飘出极远。妃月并没有轻功,他也不知道妃月到底是怎样飘出那么远的,但,他可以肯定,妃月活下来了!
不错,妃月的确活下来了,方才那并非过的幻觉。过倒在地上,意识正逐渐沉溺之时,听到了一个来自远远的极为梦幻般的声音:“过,你醒醒,过,你不要死!你不是答应保护我吗?你怎可以就这样死?”
过多想睁开眼,再看她一眼,这美丽的女子,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可他早已不剩半点气力。纵使如此,过却依然很满足,不能看见她,至少还能听到她的声音!这就够了,这就够了!人人都说苍天无情,视万物为走狗,可过却能在临死之时,听到妃月的声音,他觉得何其幸福!这不是苍天的格外开恩吗?那些人之所以会觉得天地无情,只因他们奢求的太多,多到苍天不能给予罢了!
无论妃月如何尝试,想要叫醒过,但终于还是于事无补。过的呼吸甚至也渐渐停止了,体温更是降低到冰点。
“不,我不可以让你这样死,绝不可以!”也不知道妃月从何而来的力量,竟然拖着过往那小木屋走去。那小木屋比这里温暖,让过呆在屋里总比淋雨好。
小木屋里,依然空荡荡的,主人家竟还没有回来?妃月把火炉搬到了屋里,往炉子里添了点柴禾,终于让自己温暖了些。她一摸过的身体,还是那么冰凉。若不是过的脉搏还在时断时续的跳动着,她已无法说服自己他还活着。
可还活着又怎样?终究距死不远。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帮他!妃月走到门口,冲山林大声喊到:“喂,有人吗?谁能帮我救救他?”妃月的声音在远处回荡,无论她怎么喊,哪怕声嘶力竭,依然没有任何人回应。
这里实在太过偏僻,根本就没有人来,而这小木屋的主人,似乎更铁心不会大发慈悲。再等下去,终究是徒劳,妃月看着风雨渐渐平息,终于决定背着过离开。但,天地虽大,她又该带他去何方呢?
时近晌午,蝶彩衣才经一番梳洗之后,不慌不忙地上堂议事。显然,她还不知道,昨夜,秋水堂已经遭遇重大变故。秋水堂是七杀追魂团最强的一个分部,竟被一个内部的叛徒,搅得天翻地覆,这样的事怎么看对他们来说都是个耻辱,所以,昨夜,秋水堂没有向其余六堂求援。若不是七杀追魂团向来消息灵通,恐怕再过几天,秋水堂的败绩也不会传到彩衣堂吧?
蝶彩衣上堂之时,她属下的近三十名女子精英早已恭候多时。当然,彩衣堂不止这么点人手,但能在这个厅堂向堂主禀报议事的,便只有这三十名女子。这些女子环肥燕瘦,年龄亦参差不齐。她们虽然美貌,却不敢略施薄状,最多,只能穿上几件华丽的衣服而已。这,当然也是蝶彩衣定下的规矩。在她看来,女子施妆无非就是为了勾引男人的目光,她不许男人擅自踏入彩衣堂,自然也不许门下勾引男人。
蝶彩衣缓缓走到独属于她的宝座前,瞥了一眼跪在她座下的一干女子,然后才轻轻入座。她动作缓而优雅,只怕比起宫中后妃,也毫不逊色。入座之后,蝶彩衣双手落在椅子扶把上,有些高傲地说道:“你们都起来吧,今日,可有什么重要之事先行禀报?”
倾莳向前迈了一步,躬身作揖回答:“回禀堂主,根据本堂消息,秋水堂昨夜遭遇重大变故,堂内两大精英,一个叛离,一个受伤,就连秋水堂主亦多处受伤。”
“你说什么?”蝶彩衣听闻这消息,感到无比震惊,竟一下失态地站起来。
她的反应更是让这些属下感到意外万分,堂主不是希望胜过秋水堂吗?如今秋水堂遭遇重大变故,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呀!
“堂主,昨夜秋水堂……”倾莳正打算将方才述说的事重新禀告一遍,蝶堂主却挥手打断了她。“好了,我已听清,你无需再重复。”
倾莳只好作罢,遂问道:“堂主,那我们彩衣堂应该如何是好呀?”
蝶彩衣也不愧一堂之主,心境迅速平定。她复入座上,神色亦恢复平常的冷傲。“秋水堂遭遇不测,那是秋水堂的事,只要帮主不下命令,或者秋水堂不来求援,我们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照旧!”
“是,堂主!”倾莳请示完毕,退回人群。
“还有别的事要禀告的吗?”
“回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