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殷庚宇的心却被刺了下。
“那你妈妈呢?”
“嫌家里穷,所以走了。”
殷庚宇是第一次对别人的家世关心。
而暮雪也是第一次向人述说母亲的状况。
晚上,暮雪拿了席子准备铺在地上给自己睡,却被殷庚宇硬生生地推去床上。他说:男生不能让女生吃苦。
可是,地上很冷。暮雪看着殷庚宇,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棉衣替他铺在席子上。
殷庚宇是第一次睡在弥散着霉湿气味的棉衣上,而且一点也不暖。
秋天,夜凉如水。殷庚宇盖着单薄的被子,躺在地上冷的睡不着。翻了几下,索性坐了起来。
大概是听到殷庚宇的声音,暮雪也赶忙翻身起来。黑暗中,一丝月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落在殷庚宇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银色。暮雪感觉那个侧面就像是古希腊里的俊美的王子,即便在黑暗深处、即便一言不发,也绝对掩饰不了他身上高贵且典雅的光华。
那是暮雪第二次感到这个男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仿佛精美到只能远远的欣赏。
十三岁的暮雪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她只觉得很想看到殷庚宇,就像是家人会让心里暖暖的,便是直面母亲在心里留下的伤痛时,也没有那么难受。
然而殷庚宇就没这么幸运了,半夜就发起了高烧。他坐在那里蜷着身子,却怕吵醒了暮雪,一直坐到天亮。
暮雪早晨起床时,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殷庚宇浑身红的像只虾,缩在墙边,半闭着眼睛还在发抖。身上盖着那件发着霉味的棉衣。
最终殷庚宇是被岳水南背去就近的小诊所,两人在诊所打电话通知殷庚宇的家里,然后躲在外面瞧见一个穿着阔气的女人急匆匆的跑进去才离开。
路上,岳水南用胳膊肘拐了下暮雪,坏笑着:“行啊,这么快就骗回家了,晚上都干啥了?”
暮雪对男欢女爱处于懵懂期,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并不清楚具体能干什么。可她烦岳水南是非精的样子,于是翻了个白眼说:“能干的都干了。”
岳水南惊得一张嘴张的老大。
那天始终没等到木赤阳,最后是殷庚宇将暮雪带去办公桌,并做了具体介绍。
她没想到殷庚宇竟然是木赤阳的徒弟,换句话说,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就要朝夕相处了。
看着殷庚宇一副淡定的样子,暮雪甚至怀疑是不是他故意这么做的。但很快就做了否定,像自己这样的扫把星,该是躲不及才对。
想到这,暮雪不由的苦笑了下,她是天煞孤星下凡,此生注定了孤苦终老。
面对这样的重逢,殷庚宇依然那么淡定,甚至还说了句诙谐的话:这次谁也不能走了。
真不知道是设计院的房间太紧张还是怎样,暮雪的办公桌就设在三楼的会议室里。会议室的设计倒是很标准,两头各有一个小屋是准备室。其中一间就拨出来给殷庚宇做了办公室,而暮雪就坐在紧靠准备室出口的外面。
如此看来,暮雪倒像是殷庚宇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