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无葬身之地

徐满说：“宁死不降。”徐满终于再次站起，是兄弟热暖的血唤起他已死的心，那不屈的精神虽仍存在，但可感觉到他实在疲惫不堪，只空余一具活着的躯壳。但，那标志着刀霸门的红巾，却有无穷鼓舞作用，重燃大家的战意。虽然以寡敌众，但昂扬的斗志令众人拼尽而战。个数新文心想：可恶的徐满，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楚翼心想：徐满，表现你的英雄本色，便杀出血路吧，只要你一出手，谁也救不了你。

徐满说：“好兄弟。”一份痛的感觉在徐满心内涌起，他很难过，难过得流出眼泪，对他来说，这是懦弱的行为，但此刻却毫无掩饰的表露出来。罗蒙说：“你是我所有徒儿中最出色的一个。”看着无数兄弟流出的鲜血，加上弑师的往事，徐满心如刀割，彻底感受到那份痛失亲人的哀伤。他的战意在悲痛中回复，刀霸又再握得紧紧，一步一步的逼向个数新文。个数新文心想：嘿，来吧，是你先要杀我，就算我将你碎尸万段亦没人能追究。烟雨说：“徐满，不要啊，形势如此，别再作无谓牺牲。”徐满说：“我还可以选择吗？”不老死说：“绝对可以，徐满，且听老夫一言。”

不老死说：“咳，楼请楼主报至尊。”徐满说：“不老死。”这一刀来得突然，不老死武功虽高，亦闪得狼狈。但接下来的狠狠一脚，却无法再避。徐满说：“我跟你还有旧账未算，像你这种连自己兄弟也可出卖的人，少来这一套。”徐满虽与不老死初次会面，但早前楼请曾挟持楚翼，还有北地骄子之死，双方已结下恩仇。报至尊身负死不神功。这一脚当然难以对他造成伤害，但众目睽睽下丢这脸子，一口气又如何咽得下。个数新文心想：嘿，丢人现眼。

不老死心想：若出手杀这小子，无形中发助了个数新文一把，哼，又何必给这家伙便宜。不老死说：“唉，这叫好人难做，老夫也不和你计较，罢了。”徐满说：“废话，要杀我徐满便一起来吧。”烟雨说：“徐满大哥。”“金牌送给你的。”“我是圣纳兰的女儿，我的话或许你不会听。”徐满说：“大丈夫恩怨分明，不理烟雨是谁，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温柔的。”烟雨说：“真的，这是我给你的护身符，希望真可保你平安。”徐满说：“哈哈，落不黄旗的免死金牌，但我的伤你怎会不清楚，这金牌在地府用得着吗？”烟雨当然知道徐满的内创无药可治，命不久矣，但对着这相识不久的男子，却莫名的感受特殊，眼眶湿润。

徐满说：“烟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要我一日未死，兄弟的血也不会白流。”烟雨说：“但，若你死了，余下的兄弟就让他们白白牺牲吗？”“还有梦若姑娘又怎样？”梦若说：“徐满，我是刀霸无敌刀的女儿，我不怕死。”众人说：“徐满大哥，我们也不怕死，只要你一句，流血不算什么。”兄弟们抱必死之心，反而令徐满犹豫了，刀霸亦开始软化。个数新文说：“押楚翼出来。”

徐满未决不下，反而令个数新文焦急起来，若他不动手，自己亦没杀他的借口，到时就算杀尽刀霸门的人亦没用。个数新文心想：徐满，你一定要死。烟雨和徐满同时啊了一声。楚翼被无穷战押解出来，看他神情萎顿，嘴角带血，似是曾遭毒打，他不是已投效个数新文吗？难道是他违抗杀徐满的命令而遭此酷刑？徐满和梦若说：“楚翼。”众人说：“楚翼大哥。”个数新文说：“徐满，你这个刀霸门的好兄弟苦苦哀求，像狗般乞怜我放刀霸门一条生路，你能有这样的兄弟，真令人羡慕。”徐满说：“楚翼。”楚翼呆望徐满，一脸无奈，眼中更带泪光。

个数新文说：“楚翼，你要本当家放过他们，便要拿出你的诚意。”“我鞋上有灰尘，用舌头舔干净吧。”徐满说：“妈的，士可杀不可辱，楚翼，快站起来。”楚翼说：“只要个数当家能放过我的兄弟，我什么也愿做。”徐满说：“楚翼，你在干什么？死有什么大不了，大丈夫头可断，志不可辱，起来，站起来啊。”

个数新文说：“楚翼，你听到了吧，不是本当家不肯放过他们，而是徐满硬要自寻死路，怨不了谁。”徐满说：“杀了你这妈的个数新文便一了百了。”烟雨说：“徐满。”楚翼说：“徐满，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还要逞英雄好汉吗？”“和我们同来的兄弟已死伤过半了，你为何总不肯听我的劝告？”“你看着地上的兄弟，全因你一意孤行而死的，看呀，他们每一个也活不过来了。”遍地尸骸，又再触动徐满内心的痛，确如楚翼所说，他们全是因自己而死的，徐满默然，无词以对。楚翼说：“对，我不像徐满你这般英雄不怕死，我为兄弟像狗一样乞求别人，着又如何？我只是不想看到兄弟们一个一个的死啊。”

这番说话，令刀霸门的人深深被感动，楚翼并没有舍弃他们，他委曲求存，放弃自尊，亦只为救大家而已。梦若说：“楚翼。”楚翼说：“徐满。”“我不知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但我实在不忍看见大家死去，徐满，我求你罢手吧。”徐满的胸口在不停起伏，思绪混乱极了，他自己真的做错了，今日这结果，兄弟们的死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个数新文心想：楚翼果然有一套，他必能完成任务，把徐满推进地狱。不老死心想：嘿，确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楚翼这小子能演出这场感人好戏，将一切推在徐满身上，无疑把徐满推入死路。

众人说：“楚翼大哥。”楚翼心想：嘿，刀霸门上下都在我掌握之中，他们全都会成为我楚翼不异之臣。徐满说：“哈哈，兄弟们全为我而死，我根本不配做刀霸门门主。”楚翼说：“徐满，太好了，你终于明白，我们还是好兄弟。”梦若说：“徐满，你做什么。”楚翼心想：嘿嘿。徐满手劲一握，将烟雨给他的免死金牌碎掉。烟雨喔了一声。

徐满说：“个数新文，你义子是我徐满杀的，一切与刀霸门无关，我徐满还你一条命好了。”个数新文说：“本当家素重仁义，我接受你的命，其余的人可保平安。”徐满说：“哈哈，一言为定，我徐满已不是刀霸门之主，谁也不许插手。”梦若说：“徐满。”徐满说：“梦若，今天我才发觉，你很可爱，再见了。”徐满一直以来几曾称赞过自己，再加上这深情的眼神，梦若看在眼内，心头既甜又酸。个数新文说：“杀。”

徐满说：“徐满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便来取吧。”徐满抛开挂虑，无惧的向黄旗大军冲去，在这一刻，他只知要以自己的血来偿还已死的兄弟，只要尚有一口气也不会降，这是他不改的性子。唯一不同的是，他今天感到有生以来首次的哀痛与内疚，这不因自己的对或错而愧疚，因为对与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刀霸门已死的兄弟，还有如亲人般的师父。只有疯狂斩杀，才可掩盖徐满此刻的感受。

楚翼心想：徐满啊徐满，就算你的刀多强也敌不过我的脑袋，刀霸门是我一手创立的，虽似曾被你夺去，但最终还是落回我手上。说：“徐满，保重了。”不老死心想：老夫今天不得不认输了，个数新文果是厉害人物，而楚翼这小子连老夫也做不来的戏竟演得入木三分，日后对他定要好好应付。不老死说：“贤侄女，人总难胜天，凡事已尽力便算了，别令老夫难做，咱们走吧。”报至尊已表明立场不再插手，烟雨虽万般不愿，唯一方法亦只有离去。

无穷战说：“小子，今天你死定了。”

无穷战亦已加入战团，杀徐满一直就是他想做的事。众人说：“杀。”

徐满说：“哈哈。”无穷战说：“我今天定要置你这小子于死地。”众刀霸门人眼见徐满血流满脸，单凭那不屈死志苦苦支撑，每人也心头火热，紧握双拳。众人说：“徐满大哥，你没有错，我们刀霸门的精神，义之所在，死又何惧。”“刀霸门人的性命早已用红巾串在一起，祸福同担，生死与共。”“对，生死与共。”

刀霸门众说：“杀呀。”梦若说：“徐满，要死便一起死吧。”楚翼说：“梦若。”楚翼心想：妈的，全是没脑的蠢材，全部给我去死吧。刚夺回刀霸门人的心，瞬间又被徐满那独有魅力夺去，楚翼那能不怒。楚翼自恃智慧过人，但始终敌不过人的道义，和徐满那特有的慑人魅力。无穷战使出无穷战必杀刀法原先四式。

第一式，破。原先四式共分破，杀，灭，绝，破刀式成十字之势封杀徐满四面，猛如石破天惊，要破尽对手的战意。破刀式先破徐满攻势，再直抢而入斩杀敌身。徐满使出无量两极。外在的痛楚此刻对徐满来说那及得上内心的哀伤，一颗拼死的心，燃点他最后的生命，尽情厮杀。

破刀式去势突改，转劈徐满腰间，眼看便要一刀两断。但徐满的刀全没回防意识，夹雷霆之势直劈而下。无穷战当然不会采取同归于尽的打法，急切间回刀力挡。到现在，无穷战终于明白圣纳兰在山下对他说不要选徐满这个对手的意思了。一个连命也不要的人，比谁都可怕。

徐满使出雷霆徐满斩击。素有战意无穷称誉的无穷战，面对着不顾一切，燃点最后生命的徐满，竟不自觉的生出一丝怯意，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到底，此刻的徐满又在想什么？

徐满心想：师父，我好后悔，为何会为了一句十七岁不成刀霸，终生无望而杀了你，做不做刀霸，又那及你的生命重要。刀霸无敌刀，你托刀于我，是否要我知道，一柄真正的刀霸，不独只是霸杀，而是用刀的心。刀霸上刻下的就是以血谱成的霸图那么简单？刀霸的一生就只是杀戮？剑。

一柄冰寒的剑。众落不黄旗的人说：“什么人？”

无穷战刀势以强悍猛恶为主，相拼下自然是徐满吃亏。而徐满的伤更严重得整个人如欲虚脱，唯一支持着他的，只是那股不死不休的死志。无穷战说：“我就不信你能活在原先刀下。”徐满说：“少说废话，来吧。”

无穷战使出原先刀法之杀。

无穷战全力施为，徐满形势奇险，而刀霸门众的处境亦不遑多让。强弱悬殊，拼死顽抗是唯一方法。连串古怪的惨叫声发自刀霸门与落不黄旗人众，而更奇怪的是，被利刃所劈开的伤口，竟没有鲜血流出，就像肌肤一爆开已立时被冰封一样。个数新文亦发现了这怪声，出手的人更不分敌我，不论落不黄旗或刀霸门众亦惨死其手下。个数新文心想：谁？刀霸，刀霸。

而无穷战与徐满，正各自聚起全身力量，要再来一次结结实实的硬拼，还未触及，气势已是惊天动地。就在两股烈劲将要相碰之际，一柄森寒如冰的烈劲在两人间闪现。无穷战竟被硬生生逼退一尺。刀霸。

一个全身的少年，冰冷得似没一丝感情，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冷厉烈劲，说他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柄剑。人冷，说话更冷，比剑锋更冷。那人说：“我要找刀霸无敌刀。”徐满说：“你也要找刀霸无敌刀？”“找我就是了。”

少年没有答话，他的回复是一道比寒冰更冷厉的剑芒。个数新文说：“什么，这剑招是。”楚翼说：“道天邪剑的道天九剑。”少年使出道天九剑第一剑剑气东来。楚翼没有看错，这的的确确是道天邪剑的道天九剑，这少年是什么人？与道天九剑有何关系？剑芒不止冷，而且威力奇猛，刀霸立即脱手，连无穷战也斗不过的刀霸竟在一招便脱手了。

徐满只觉身中无数剑气，血从身体内流出，而人已飞出荒山之巅。处身于万丈虚空，徐满脑里一片空白，就如丧失生命，已不会想出剑的人是谁？有多可怕？就只能确定一个意识这柄剑是为找刀霸无敌刀而来。梦若说：“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