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彻底的绝望,莫过于心死。
阴郁的房门虚虚的掩着,肆无忌惮地酝开廊上男子苍白又是邪魅的轮廓。
仿佛要将自己放逐于孤独中一样,这个时候的男子,早已经没有了王者的风范,失去了往日里的骄傲,松散的长发在他落寞的脸上烙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刚毅却又柔软的唇线紧紧的抿着。
男子低垂着眸,呆呆地望着廊外的雨雾。
屋内的她昏得深沉,绝色的脸上风采不复,失去了灵魂的身体脆弱而又无力。
二十年了,她就这样不分昼夜的“睡着”,而他固执而偏激的守在她的房外,期待着奇迹的到来。细密的睫毛在她日渐消瘦的脸上洒下淡淡的影,薄如蝉翼的双唇早已不见了昔日的红润。
“主上,这位小姐毫无脉象……也没有了任何活着的痕迹,所以,她……她应该是死了无疑。”匍匐在地板上的老者,不住的哆嗦着,不过是一句在简单不过的话,却仿佛千斤重的金鼎一般,竟让他汗流浃背,因为对他来说,眼前的这个男子比任何鬼怪都要可怕,和令人恐惧。
这是她为烛龙抓来的第几位医师,她已经无从考究了,自顾倾瓷去世以来,她的工作,就变的简单而又单调了,每天就只是不停的抓人,然后不停的毁尸。
虽然,这让蝶潋厌烦,但为了爱,她无怨无悔。
蝶潋知道,烛龙的心随着她的逝世而碎了一地。
但他不愿相信,日复一日的等待着那双不可能在睁开的眼睛睁开,期待着那僵硬的唇,说出来一句哪怕是厌恶的话语。
在那冷漠的眸子面前,他就像是一条失去尊严的小狗,心甘情愿的跟在她的后面,摇尾乞怜。
她含悲带痛,一次一次的劝他放弃,却又一次一次的被他甩开,面对他的沉沦,她不甘,却也毫无办法。
不得不承认,蝶潋也是一个贪心的人,她不能忍受自己的爱,活在对往昔的追忆中,也不能忍受,他就此颓废,荒废妖界之王的身份。更不能忍受,本该属于她的柔软,却被毫无保留的给了另一个女人。
蝶潋想着,眼神在不知不觉间发起了狠,就像他希望她完全属于他一样,蝶潋也希望,烛龙的一切,也是属于她的。她不能在任由他这样下去,他是妖界的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他不能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消沉萎靡。
而他的脸色依旧阴沉难明。
“倾瓷,即使付出一切代价,我也要你活过来……”良久,他从齿缝挤出了这句话。
寒光一闪,不远处匍匐颤抖着的老者便已身首异处。
蝶潋一怔,烛龙的转变让不及反应。不过,却让她很高兴。他终于决定振作起来了。
人间。
又天茶馆,已经歇业三天了,昔日神采奕奕的老板沈佑,此刻,就像一个频临死亡的人。他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表情呆滞。
“不想报仇吗?”陈伊伊在旁搅动着茶水,貌似无意的问。
沈佑不语,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墙顶。
“我可以帮你。”陈伊伊饮了口茶,继续道。
沈佑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动了一动。
陈伊伊放下茶杯,看着如死尸一般的沈佑,冷漠的道:“永远别把自己当弱者,否则你永远都只能是个弱者,有些事情,可以隐藏一时,但却隐藏不了一世。武功是用来济世救人的,而不是用来收藏的。所以,别让我看不起你。南宫少爷。”
陈伊伊留下这段话,便转动着轮椅,头也不回的走了,床上,他双拳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