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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严苛的法规

当赛尔比先生家发生大事件的同时,俄亥俄州的参议员巴德先生正在家里休息。他家的客厅被壁炉里的熊熊火焰照得通明,室内的气氛显得很温馨。

“今天真是太辛苦了,好不容易才能回来休息。

唉,还是家里最舒服!”巴德先生进了家门后,一边换上拖鞋,一边说着。

“亲爱的,你们今天讨论的议题是什么?”巴德夫人一边倒着热茶一边问。她是一位有教养的贵妇人,身材修长,脸庞精致,为人谦和文雅。

巴德先生听到妻子的话十分惊讶,因为她以前从不过问政治,所以当她问起议会的事时,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直发愣。

“哦,都是泛泛之谈!”巴德先生啜了一口热茶说道。

“是吗?有人说议会很快就会制定法律,处罚那些帮助黑奴们逃亡的人,这是真的吗?我觉得议会里的议员们应该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他们都是基督徒。”巴德夫人说。

“哈哈,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巴德先生问道。

“我不告诉你。虽然我不太了解政治,但是,我想这样的法律是不符合基督教的宗旨的。法律怎么可能允许奴隶主不给奴隶食物和饮料呢?”

“我应当告诉你,这项法律已经通过了。议会已经决定,白人以后如果帮助从肯塔基州逃过来的奴隶将要受罚。因为所有的黑人都认为逃到俄亥俄州就可得到自由,所以从肯塔基州逃出来的奴隶愈来愈多,这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社会问题。”巴德先生用沉稳的语气向妻子解释议会制定这项法律的原因。

“这项法律的各种规定不会过于苛刻吧?那些可怜的奴隶总得居住在什么地方,吃一些食物吧?如果白人默许让他们逃走,这应该没有关系吧?”巴德夫人问道。

“这怎么行?这样做等于是藏匿罪犯!”巴德先生的语气强硬而有力。

巴德夫人听到这句话,生气地说:“怎么可以这样?你认为这样的法律合理吗?你不会赞成吧?”

“亲爱的,我也很同情这些可怜的人,但我不得不赞成呀。”巴德先生无奈地说。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罪过吗?那些无家可归的奴隶真可怜,我绝不会认同这项毫无人性的法律!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巴德夫人愤慨地说。

“亲爱的,不要生气。但是,这是议会的决定,我们一定要从客观的角度来讨论问题。”

“这是什么法律啊!《圣经》上不是说要救济饥寒交迫的人们,安慰不幸的人们吗?我一定要遵守这项教诲。”巴德夫人打断丈夫的话。

“想想吧!那些可怜的奴隶历尽了千辛万苦才从奴隶主的手心里逃了出来,你怎么忍心把他们赶回去呢?”她继续斥责丈夫。

巴德先生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反驳妻子。

“再说,这项法律根本不切合实际!如果那些奴隶主能像对待白人用人一样对待他们,他们还会逃走吗?”巴德夫人仍然喋喋不休。

这时,他们家的黑奴柯乔叔叔探进头来,大声说:“夫人!请你来一下,厨房里有——”

巴德夫人走了以后,巴德先生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看报。但厨房里马上又传来巴德夫人惊慌的喊叫声:“我的天!亲爱的,你快来厨房,发生异常情况了!”

巴德先生立刻放下报纸,快步走向厨房。他看到在两张并排的长椅子上面,躺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女人。她披着一间湿漉漉的、灰色的旧斗篷,上面沾满了泥,她的鞋子也掉了一只,伤痕累累的脚仍然血流不止。

巴德夫人和黑奴黛娜婶婶在这个女人的身边不停地忙碌着,一会儿为她取暖,一会儿又以温热的毛巾为她擦洗身上的汗垢,为的是使她尽快苏醒。

黛娜婶婶怜悯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陌生女人,喃喃地说:“她刚刚进来乞求取暖的时候,还神志清晰呢!她一定不适应突然从冰天雪地来到温暖的房屋,所以才会晕倒的。”

“是啊!”巴德夫人同情地说。这时候,昏迷的女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原来她就是丽莎。

丽莎坐了起来,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她瞪着眼睛,慌慌张张地问:“我的哈里哪去了?难道被抓走了吗?”

哈里正坐在柯乔叔叔的膝盖上呢,一听到母亲的声音,很快地跳下来,抓住丽莎的手。

“可怜的孩子,原来你还在!”身形憔悴的丽莎激动地喊着,“求求你,夫人,请你救救我们,收留我们吧!我不能让孩子离开我!”

巴德夫人和黛娜婶婶劝丽莎不要激动,尽力使她逐渐平静下来。柯乔叔叔将厨房里的长椅子抬到客厅,放在壁炉旁边,让疲惫不堪的丽莎和哈里躺在长椅上。丽莎紧紧抱着哈里,很快就睡着了。

巴德夫妇安排完一切,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们都不愿意继续谈论新法规的话题了。巴德夫人坐在床边织毛衣,而巴德先生故作镇静地看着报。他们一言不发。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巴德先生终于坐不住了,他开口问道。

“等她醒了就知道了。”巴德夫人淡淡地说,手里依然忙着织毛衣。

“亲爱的……”巴德先生欲言又止。

“怎么了?”

“那个女人的身材和你差不多,我想,如果你可以借她衣服穿,她会感谢你的。”

听到丈夫这么说,巴德夫人宽慰地笑了。

“我找找看。”说完,巴德夫人立刻走向衣橱。

不久,巴德先生又呼唤夫人。

“什么事?”

“亲爱的,别忘了再找一套旧外衣,他们在外面冻坏了,需要保暖的衣服。”

过了一会儿,黛娜婶婶进来告诉他们,丽莎已经醒了,想要见夫人。巴德夫妇立刻走进客厅。这时,丽莎已经恢复神智了,她带着一脸悲伤地表情,坐在长椅子上,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巴德夫妇。

巴德夫人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问道:“现在你安全了,请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肯塔基州来的。”丽莎说。

“你是奴隶吗?”巴德先生问道。

“是的。”丽莎回答得不太自然。

“是不是你的主人对你不好?”巴德夫人问道。

“不,夫人。我的主人一家对我都很好。我和孩子也很爱他们。”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逃出来?”

“夫人,我没有别的办法。我的主人最近欠了别人一大笔债,不得已就想把这个孩子卖掉。但这个孩子是我的心肝宝贝,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我不得已才会带着他跑出来啊!”丽莎把哈里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断地亲吻着孩子的脸颊。

巴德夫妇站在一旁不说话,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地感动了。

“你的丈夫在哪里?”巴德先生问道。

丽莎说到自己的丈夫,潸然泪下。

“他不和我住在一起,他的主人是个刻薄的人,嫉妒他的才能,要把他卖到南方去。所以他准备逃到加拿大,恐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没想到你们的主人这么无情,真是太遗憾了!”巴德夫人同情地说。

“谢谢夫人,我丈夫要去加拿大。我也想去。加拿大离这里很远吗?”

“很远,但是我们会为你想办法的,你不必再担心了。你应该相信上帝,上帝一定会保佑你的。”巴德夫人说完,便拉着她的丈夫回到卧室里。

巴德先生在卧室里踱来踱去,内心焦躁不安。

“这回可不好办了!”巴德先生自言自语,“亲爱的,我们不能把那个女人和孩子留在家里。万一明天有人追查,一定会在这里抓到他们的,这样我也会惹上麻烦的。”

“你是说不能留他们过夜吗?你想把这个可怜的女人赶走?”巴德夫人愤怒地说。

“你听我往下说。亲爱的,你不是认识班?特伦普吗?他是从肯塔基州来的人,在森林里买了一块很大的土地。他的奴隶在那里生活得很自由。我觉得这对母子在那里会得到安全,我会带他们去的。”

巴德夫人欣喜地点了点头,认可了她丈夫的办法。于是,巴德先生立即准备马车,而巴德夫人也开始为可怜的丽莎和哈里收拾了衣物。过了一会儿,丽莎就穿戴完毕,抱着哈里出现在门口。她对巴德夫人感激不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的嘴唇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一些感谢的话,可是她过于激动,说不出一句话。

巴德先生、丽莎、哈里乘着马车出发了。巴德夫人独自倚在门口,望着逐渐走远的马车,依依不舍地挥手送别。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马车渡过小河,来到森林里的一个大农庄里。巴德先生下了马车,使劲拉门口的响铃。过了不久,一个健硕的男人手里拿着蜡烛,带着一脸的倦意出现在门口,他就是班?特伦普先生——这座农庄的主人。

“这个姑娘被奴隶主追赶,你能帮助她么?”巴德先生问道。

“我乐于帮忙。”班?特伦普先生果敢地回答了他,然后领着丽莎和哈里进入一个房间。

“姑娘,有我在,你不用害怕。不管是什么人想要为难你,我都能对付得了。”特伦普先生指着墙上挂着来复枪说,“任何人未经我的允许就从我家抓人都会付出代价的。姑娘,你就放心地在这里休息吧,就像躺在妈妈的摇篮里一样。”说完,他关上房门出去了。

“巴德,这姑娘真不幸。”特伦普先生对巴德先生说,“我认为重感情的女人就应该逃走。对此我很理解。”

巴德先生把丽莎的情况向特伦普先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特伦普先生拍着胸脯说,这件事包在他身上。他见天已经黑了,便挽留巴德先生在自己的家中过夜。

可是,参议员急着回家,执意要走。特伦普先生只好给他指明一条近路,送他离开。

在分手前,参议员把一张十美元的钞票交到了特伦普先生的手中,让他明天转交给那个可怜的丽莎,他觉得这点钱也许会对她有用。

两个人握了握手,便分手告别了。

阅读思考:

1.巴德先生和巴德太太谈论了些什么?

2.巴德先生是怎么为丽莎提供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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