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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师徒奇重逢

话说角木蛟见小蛟龙仍咬着大耳朵爷爷的胡子不放,便训斥小蛟龙说:“你怎么还咬着老爷爷的胡子不放?”

小蛟龙指指嘴巴,示意被捆上了。

角木蛟上前一看,大为惊讶道:“没想到老爷爷竟然有如此本领。来,让我来帮你解开。”

不料大耳朵爷爷将身一扭说:“不行,谁让它咬我?”

角木蛟劝慰地说:“它惊扰了你,我自会教训它。可总得把你们俩解开才行呀?”

大耳朵爷爷倔劲上来,执拗地说:“不行!我得先看看你怎么教训它。”

角木蛟应了大耳朵爷爷一声,便上去抓小蛟龙脖子下面的龙鳞。小蛟龙奇痒难耐,疯了似的跳跃翻滚起来。

这一下也苦了大耳朵爷爷,他被小蛟龙牵着胡子上下左右地摔了几个来回,直摔得鼻青脸肿,发散鞋掉。

角木蛟见状也吃了一惊,连忙住手。

大耳朵爷爷气呼呼地叫道:“你是教训它呀,还是教训我?”

角木蛟扑哧一声笑了,说:“是你不愿意解开龙嘴的嘛!”

一旁的青牛也憨直地说:“爷爷,这回可不怨人家。”

大耳朵爷爷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只好说了声“算我自找倒霉”,赶忙解开拴着龙嘴的龙须。

角木蛟也连连向大耳朵爷爷道歉。

大耳朵爷爷一边打量着角木蛟,一边暗中思忖:“这少年倒是非同寻常,只是不知品行如何?”

这时,忽听村里传来呼喊角木蛟的声音。角木蛟扭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嘴里“啊”的一声道:“坏了,先生和我爸爸来啦!”

大耳朵爷爷试探地说道:“那你快带上小蛟龙跑呀!”角木蛟摇摇头说:“跑有什么用?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大丈夫做事,要敢做敢承当!”

说完,又望了望来人,轻轻地对大耳朵爷爷说道:“只是恳请老爷爷,一会儿别给小蛟龙加油添醋如何?”

大耳朵爷爷慨然点头应道:“一定,一定!”

说话之间,角木蛟的爸爸和先生已来到跟前。他们也不理会角木蛟,而是径直向大耳朵爷爷走去,连连打躬致歉。

大耳朵爷爷也几次拦阻说:“无妨,无妨,只不过是虚惊了一场。”双方寒暄了一阵。

只见角木蛟爸爸扭身转向角木蛟,黑虎着脸说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和你多说的啦。今天给你一个选择,或留你,或留小蛟龙,你自己决定吧!”

说罢,扔给了角木蛟一条绳子,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角木蛟顿时便愣在那里。他了解父亲的脾气,平时话语不多,但从来是说一不二。他知道,自己今天是跨不过这个坎儿去了。

角木蛟静静站在那里,任泪水无声地流下。小蛟龙在他身边蹭来蹭去,像是安慰他似的。

角木蛟抚摸着小蛟龙,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指了指丹河,让小蛟龙离去。小蛟龙摇了摇头,不肯走开。

角木蛟无奈,只得用绳子狠心地抽打小蛟龙,逼它离开。而小蛟龙非但不躲不闪,反倒更加贴紧了角木蛟,它似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在这生死抉择的时刻,它绝不会离主人而去。

两人好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大耳朵爷爷也不吭气,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场感人的场面。

角木蛟无法驱赶小蛟龙离去,心中更觉痛楚。他闷着头坐了一会儿,便猛然站起,拿着绳子向旁边的一棵大树走去。只见他把绳子在树上系好,挽了一个活结,像是准备自尽的样子。

大耳朵爷爷一看急了,急忙劝阻说:“角木蛟!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你为什么选择轻生?”

角木蛟凄然说道:“老爷爷有所不知,我的父亲性情刚烈,从来说一不二。我作为儿子,若是违抗了父亲的训示,就是不忠不孝啊!”

大耳朵爷爷急忙说:“可你为什么选择自己轻生,而不选择抛弃小蛟龙呢?”

角木蛟说:“我和小蛟龙有个生死约定,只要小蛟龙不伤害人,我就要保护它的生命。今天,小蛟龙虽然惊扰了你,可它未伤害你。因此,它没有违约。我是它的主人,当然更不能违约。”

大耳朵爷爷一听,顿时对角木蛟肃然起敬。便连连劝道:“角木蛟,你能做到忠孝诚信,实在令人敬佩。可生命对你来说只有一次,那可是很宝贵的呀!”角木蛟坚定地说:“生命对我是可贵的,对小蛟龙一样是可贵的。我今天如果选择贪生,便伤害了小蛟龙。我虽然留下了生命,却失去了朋友之间的友情,更丢失了诚信。老爷爷,这样的生命存在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大耳朵爷爷一时语塞。

只见角木蛟把绳索搭在脖子,双脚一蹬,便吊在了树上。

大耳朵爷爷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取如意勺去救。

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远处飞来,绳索立断,角木蛟跌落在地上。

大耳朵爷爷急忙跑过去扶起角木蛟。

这时,只见山坡上一个猎人打扮的少年,一边喊着师父,一边狂奔而来。

大耳朵爷爷注目一看,原来是喜子,便惊喜地说道:“喜子,你来啦?”

喜子热泪盈眶,扑在大耳朵爷爷怀中说:“爷爷!是我!”

大耳朵爷爷拍拍喜子说:“你来得正好。有什么事咱们一会再说,先救角木蛟要紧。”

喜子点点头,急忙和大耳朵爷爷一道救起角木蛟来。

不一会儿,角木蛟长长地出了口气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大耳朵爷爷怀中,便高声叫道:“老爷爷,你为什么救我?难道你要让我做一个不忠不孝、没有诚信的不义之人吗?”

大耳朵爷爷急忙安慰角木蛟道:“别急,别急!爷爷救你,不光是要你做一个忠孝诚信之人,而且还要让你做一个智勇双全、尽忠守责、能够担当天地之大任的人呢!”

角木蛟一听,疑惑不解地问道:“让我做一个担当天地之大任的人?我能行吗?”

大耳朵爷爷肯定地点了点头。

角木蛟又问:“那你又是谁?”

见大耳朵爷爷笑而不答,青牛一旁插话道:“我家爷爷是天上的大神仙。”

角木蛟这一下更是惊愕不已,反问道:“你真是天上的大神仙?”

喜子笑着对角木蛟说:“你没看见爷爷的两只大耳朵吗?这个谁能假冒?”

角木蛟在神庙里见过天公的雕像,对两只大耳朵记忆很深。只是穿着大不同。庙里的天公穿得很华丽,而眼前的大耳朵爷爷只是一个农民打扮,一时间他恍然梦中一般。

倒是青牛提醒他说:“爷爷要收你做徒弟呢,还不赶快拜见!”

角木蛟这才醒过神来,连忙起身反身下跪道:“角木蛟拜见天公!”

大耳朵爷爷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只是以后别叫什么天公,还是叫大耳朵爷爷的好!”

角木蛟又庄重拜了一拜,说道:“角木蛟甘愿拜在大耳朵爷爷门下,听从大耳朵爷爷调用!”

大耳朵爷爷也不再嬉笑,从怀中掏出一片莲花瓣郑重地说道:“这是我的莲花令,你好生收着,有什么事我会通过莲花令告你。你是我要招募的二十八宿中的第一宿,也就是未来的星官。你将要担负安天卫地的重任,心里可要有不怕艰险、不畏生死的准备呀!”

角木蛟慷慨应道:“请大耳朵爷爷放心,角木蛟一定不负重托!”

大耳朵爷爷收了第一宿,心中畅快无比。他安顿告别了角木蛟,便带着喜子,骑着青牛继续前行。这时才有空问起喜子的事情。

只见喜子面色凝重,悲从中来,开口便言道:“师父!我已是死而复生之人啦!”

大耳朵爷爷一听,吓了一跳,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谁敢伤害我的喜子?”

喜子一脸茫然地说道:“事出蹊跷,我至今也没想明白。”

接着,喜子便把大概经过讲给了大耳朵爷爷听……原来,喜子当时被小彗星吹了一口香气后,便晕了过去。至于后来小彗星是如何把他扔下天的,他当然不知道了。他也是后来从猎人师傅口中得知,他是从天上飘下来的,当时已气绝身亡。是猎人师傅找了珏山神医张月鹿,给他吃了一种名叫鸟灵脂的中药,过了三天三夜他才渐渐地醒过来。猎人师傅爱他如子,每日好吃好喝地精心调养他,教他打拳、射箭,他慢慢地便壮实起来。此后,猎人师傅便经常带他进山打猎,教他辨别兽声、鸟语。喜子天赋聪慧,又极肯钻研,不久,他不但能听懂兽声鸟语,而且可以和野兽、小鸟对话。至于箭法,那更是超一流的高手。因为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当地人便喊他“天精灵”。

前几天,乡亲们纷纷传言有一个大耳朵爷爷在珏山修炼洞布道。喜子一听,勾起了回忆,便和猎人师傅说要去找大耳朵爷爷。猎人师傅既舍不得他走,又不好拦阻,便给他备好了衣服、干粮、弓箭,流着眼泪送他上路。这不,刚出门第二天便碰到了他们。

大耳朵爷爷听罢,不住地感慨,一再叮嘱喜子,一旦有时间,一定要带他到猎人师傅门上亲自致谢。随后又陷入沉思,口中喃喃自语地说道:“那你怎么能从天上掉下来呢?难道就是小彗星吹的那口香气?这个不可能呀,别说她没那么深的功力,就是她有这个功力,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哥哥下手呀?那么,这个幕后杀手是谁?莫非是黑洞洞主?这个也不可能呀?黑洞洞主又不认识喜子,也没有杀害喜子的理由。那么,喜子是被谁加害的呢?”

大耳朵爷爷在牛背上反复思忖着,怎么也解不开这个迷局……走着走着,天色便暗了下来。这时,天空出现了一片流动的星云。

青牛喊道:“快看!天上出现了流星雨!太美了!”

大耳朵爷爷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流,眉头一皱说道:“不对呀!这是从哪来的一股星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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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