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的菜,色泽鲜艳,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安然就坐的三个人却因为刚才的风波显得有些冷场。
“嗯,小陌,你的菜烧得很好吃。”顾景西尝了一口排骨,赞许地看向苏堇陌。
“你喜欢就好了,来,再吃块你喜欢的糖醋排骨。”堇陌面带笑意地又夹了一块给他。
“小怜,景西说这是你喜欢吃的香菇烧菜,你吃吃看。”堇陌又夹了些菜放到楚小怜的碗里,极力想要缓和气氛。小怜却并没有领情,只是兀自喝着白开水,不理会她的殷勤。
“小陌,你也多吃点,今天你是客人。”顾景西亦夹了些菜给她,都是她爱吃的菜,他也都记得。
“哥,今天你带她过来,是为了在我面前秀恩爱的吗?”默不作声许久的楚小怜看着两人的互动愤愤地放下了筷子,冷声问。
“小怜,小陌是过来看你的,你不应该这样没有礼貌。”顾景西冷声地说。
“哥,你处处袒护她,即使她背叛过你你还是那么原谅她,她到底有什么好?”楚小怜当着他们的面,毫不客气地质问。
“小怜,她是我的选择,你应该尊重哥的选择。”顾景西面不改色地郑重回答。
“哥,那你会娶她吗?”
楚小怜这个问题如同五雷轰顶,震得苏堇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顾景西,期待着他的答案。一个有关女人终身幸福却又关系另一个女人命运的答案。
“无论我和小陌走了有多少远,小怜,我们都会照顾你的,这是我在汪姨临终答应她的,我一定会做到。”顾景西想了一会,冷静地回答她。
“哥,你是会娶她了。”楚小怜顿时又变得好冷好冷,她转而看向苏堇陌,嘲讽地说,“你是不是很得意,哼,不过我永远都不会祝福你们,而且我会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说完,她更是愤愤地把餐桌上的一盒慢慢地鲜橙汁铺天盖地地洒到了她的身上,“我恨你。”
“小怜,你不要这样。”顾景西看着眼前这个咬牙切齿的楚小怜,忽然觉得那样陌生。
“那我该怎样?顾景西,你告诉我,我那么喜欢你,我喜欢你那么久,而你心里却念着这个女人,你告诉我我该怎样?”面对她的质问,他突然沉默。他以为她只是不太爱说话,他以为她对他不过亦是兄妹之间的感情,他却没有想到她的心中原来藏着那么深的恨意,也许是因为爱吧,爱之深,恨之切。他终究还是忽略了她的一些情感和情绪。
“小怜,平时是我对你关心不够,我想我该跟你讲清楚。我们回房好好谈一谈。”
他交代完小怜又回头看向满身狼狈的苏堇陌,心疼地说,“小陌,你也和我一起上去,去我房间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嗯。”她轻轻地点头,三人一同撤离了狼藉的餐厅。
宽敞的卧室,灰黑色调,布局简单而干净。苏堇陌裹着浴巾,用干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参观着他的卧房。整个房间都能呼吸到他的味道,让她感到舒适安心。她慢慢踱到宽大的床边,书桌台上放着一个相框,影像里的一切,和她办公桌上的一模一样。
两个人的回忆,两个人的珍藏。堇陌看着相片中两个明眸皓齿的模样,让人心醉和怀念。
“唗唗……”屋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吧。”堇陌话音刚落,顾景西就轻声进来。
“这是干净的衣服,你先将就着去换上吧。”他走到她身旁,把衣服递给她。
“谢谢。”因为只围着一个浴巾,大片的皮肤都裸露着,迎着他的目光,她有些羞怯地接过衣服,快速冲向洗手间。
“我……换好了。”双颊的绯红还未消散,堇陌快速换好衣服出来。
“嗯,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不要着凉了。”顾景西不由分说把她按坐在床沿,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长发,认真地用吹风机的热风吹着。
温暖的热风,以及他的手指透过发丝的触觉,让她恍若梦中。这是他的温柔,专属她的温柔。
“小怜她……还好吗?”在吹风机轻微的鸣动声中,堇陌对小怜的状况感到忐忑,不禁询问他。
“我好好跟她谈了,我希望她能去B城接受细化的治疗。”
“去B城治疗?”堇陌惊诧万分地反问顾景西。
“是。我有一个医学上的朋友在B城最好的医院工作,他是专门研究治疗类似小怜这种病情的。我曾经和他说过小怜腿部的情况。前不久他打电话跟提到说,如果她去B城治疗,她的腿还是有痊愈的可能,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打算带她去B城做进一步治疗。”
“如果她的腿真的能恢复,那就太好了。”女孩子身上的每一部分,都是她们格外爱惜的,堇陌亦希望看到一个无暇的小怜。
“希望如此吧。小陌,对于小怜对你所做的一切我感到很抱歉,希望你能谅解她。”对于楚小怜,他亦感到有些无奈。
“不会的,景西,我从来没有怪她。我也能理解她,真的。”
因为喜欢,所以失控,因为爱,所以偏激。她都懂,因为深爱从来就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而是承载着多少心酸和患得患失。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突然,拿着吹风机的顾景西突然停了下来,他像看到了什么似的,抓起了她的手。
“没……事。”她有些心虚地缩了回去,不愿让他看到。
“让我看看。”他再次强硬地抓起她的手臂,轻轻捋开了她的袖子。只见她的左手大片赫然可见的伤疤触目惊心,按照他的判断,应该是烫伤所致。
“怎么烫伤的?”他的心纠结在一块,心疼万分地问她。
“只是不小心被开水烫了,很久的事啦。现在都好了,也就留下了些疤。”她轻描淡写的话丝毫没有让他感到轻松,他是一个医生,亦见过很多病人,即使不是感同身受,他也能知道烫伤那种钻心的痛。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他轻责她,心疼地把她揽入怀中。
“有你在,我以后会加倍小心的。”她抱紧他,轻声说道。
是的,只有他在,她才不会像五年来一样精神恍惚,甚至因为当时过于想念而心不在焉,连滚烫的开水四溅开来都没有及时躲开。没有他的五年,她因此过得那样浑浑噩噩以及绝望和颓废,一蹶不振。
那些伤疤,不仅是肉体的,更是精神上的,是她爱他的刻骨铭心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