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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萧依人

依然是午夜酒吧。

凌晨三点。

张浩坐在孤伶伶的吧台前,喝一口啤酒,望向酒吧的角落,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即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那王八旦一脚还真是狠啊!”

他想起那位腿功高强的阴冷青年,随即又想到两脚干掉他的王小银,叹息了一声,又喝了一口酒。他受了伤,本不该喝酒的,只是现在他想喝,非常想喝。

酒吧的员工都已走了,张浩带来的小弟也都走了,顺便带走了一死一伤的二人。角落里,王小银仍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对面坐着一个漂亮女孩,小荷,小荷也不说话,跟着一杯一杯地喝酒,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王小银的脸。

他喝一杯,小荷也喝一杯,绝对不比他少。

小荷醉趴下的时候,王小银也终于倒了。

而两人身边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子,已经有一大堆了。

张浩苦笑了一下,神色迷离。

王小银醒来时,已到了中午,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趴在那里看不到脸庞的女孩,愣愣的发了半个小时呆,终于缓缓起身来到吧台。

张浩仍然坐在那里,已经没有喝酒了,倒是端了盘水果在那慢悠悠地吃着。王小银走过来,手在裤兜里摸索半天,左兜空的,右兜也空的,一时愣了,脸色有点尴尬。

张浩摆了摆手,道:“我请。”

王小银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问了下洗手间,便直接去了。

放完水,洗了下脸,王小银凝视着镜子里那张面孔,两眼空洞,神情麻木,脸色微微苍白,没有一点朝气,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该有的样子。

“有烟么?”

王小银走出洗手间,身形不再摇晃,酒劲早过去了,只是头痛,想抽烟,摸了摸口袋,却发现只摸出个空盒子。倒也不全是空的,里面还剩下一根,只是早已不成形了。

张浩摸出一盒刚抽了两根的黄鹤楼,扔给王小银,后者随手接过,抽出一根,摸出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道:“谢了。”

张浩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把那大半包烟揣进自己兜里扬长而去,顺手还抄走了他面前的一块水果,边吃边道:“我还会回来的。”

张浩刚进嘴的一口东西喷了出来。

走出酒吧,王小银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精神好了不少。拦了辆的士回学校,下车的时候,他从屁股兜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张大团结。

张浩要是看到,八成得再喷一次。

小荷趴在桌上的手动了两下,慢慢抬起头,眉头紧皱,两眼发红。

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头疼,突然觉得有点冷,但现在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

她起身走向吧台,张浩依然坐在那里,见她一言不发地走进洗手间,出来后,容颜依然妖娆动人,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媚意更添一分。

张浩看了她很久,眼中有不加掩饰的爱慕,以为她有很多问题要问自己,但她竟然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安静地吃东西。酒醒了后都会口干,还会肚子饿,张浩面前的果盘已经空了。

这两人似乎都觉得跟他没必要客气,张浩有点小郁闷。

“他跟我一个学校的。”

张浩不问自招,也不管小荷是不是在听,接着道:“我去年毕业的,那时他是新生,现在应该是大二,记得那时还跟他干了一架,不过没干过,那小子是个猛人啊!”

小荷依然像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吃东西,吃完了一盘,又给自己倒了杯冷饮。

“不想知道为什么干架吗?”

一个人自说自话似乎觉得没意思,张浩想挑起她的兴趣。

失败。

张浩摸了摸鼻子,自嘲道:“这小子他妈就是个无赖,咱们学校四朵校花,让他一人拱翻了三个,还有一个也和他暧昧不清,我当时看不过眼,其中一个我正在泡呢,居然就让他拱到床上去了。”

小荷望了他一眼,依然没说话。

“而且,这狗日的左牵一个右抱一个在学校晃,那两妞居然都没吭声,还他妈一脸幸福的模样,靠!”

似乎觉得小荷的表情太镇定了一点,王小银这样的风流事,谁听了不得骂两句或者赞两句?张浩决定来个猛的。

“关键是,学校的女老师,他都撸走了一个,真他妈禽兽。”

张浩咬牙切齿,直摇头,看着小荷仍是面无表情,不禁苦笑道:“给点反应好不好?你知道我喜欢你,但绝不会拿这事来泼他脏水,我还没小气到那种地步。”

小荷终于把视线移到他身上,淡淡道:“关我什么事?”

“你没有看上他吧?”张浩小心翼翼道,在外人面前,他就是罩场子的浩哥,威风凛凛,在小荷面前,他啥也不是,胆小得很。

小荷事从来没有陪谁那样喝过酒。

“是啊!”小荷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让张浩心神一阵摇曳,似笑非笑道:“要不,你再去跟他干一架,谁赢了我跟谁?”

张浩一脸郁闷,又倒了杯酒,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会拿自己的女人当赌注。”

小荷一把抢过了他的酒,给他倒了杯饮料,张浩刚露出一脸感动的笑容,小荷转身抛下一句,“刚才你要是回答打不过或者别的什么,这辈子就别想我再看你一眼。”

张浩心一颤,吞了吞口水,冷汗直冒。

真打不过啊!昨晚的事实摆在眼前,能一脚秒杀打败了他的家伙,非常人的眼光可以理解,还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恐怖,四个字,那就是,呃,深不可测。

张浩只想到这么一个成语。

没文化,真可怕。

张浩所说的学校是南方一所三流大学,王小银只知叫南大,学校全称至今叫不全,真的忘了,很多事都忘了,很多人也记不清了,比如,女人。

走在校园里,王小银两手插在裤兜,神色黯然。

迎面走来一个让旁人惊为天人的女人,长发及腰,气质超群,神情冷淡。

萧依人,南大第一美女,这也是他昨日醉酒的祸根。

萧依人也看到了他,但王小银却又觉得她没看到,这是一个很矛盾的说法,但这个女人明明看着他,王小银却从她的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这已经是第三次与她擦肩而过了,她的眼里,看不出半点感情色彩。

冷漠。

真正的冷漠不是横眉怒对,也不是咬牙切齿,而是彻底的无视。

这一次,他不打算再放她过去,于是转身拉住了她的手,萧依人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头,任他握着手一动不动。

“我想知道,你到底喜欢过我没有?”

很言情的一个问题,也很真实。

王小银深情凝望着她的背影,齐腰长的柔顺青丝随风飘扬,轻拂着他的脸庞,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只是此刻,王小银却没有心去体会,他的嗓音微微沙哑,苍凉。

背对他的萧依人脸上有一抹痛苦之色,只是,王小银是看不到的,她闭上眼睛,紧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没有。”

“呵呵!”

王小银颓然地放开手,苦笑了一声,看着她离去,脸色渐渐平静下来,柔声道:“是不是你家人逼你嫁给别人?”

萧依人脚步一顿。

王小银接着道:“你在说谎,你若不喜欢我,他们又怎么会派人来杀我。”

萧依人猛然转身,脸上充满了讶异,愤怒,担忧,神色十分复杂,看到她这样的表情,王小银突然笑了,脸上的颓废之色一扫而空,他知道,他猜对了。

萧依人看着他开心地笑得像个孩子,顿时眼泪就不争气地涌了出来,突然转身捂着嘴跑开,像只受伤的小猫,越跑越快。

“我不怕的。”王小银远远的喊了一声,笑容依旧灿烂。

这世界上还有人能杀得了我吗?也许有,但我还没遇到。

杀手榜前三?

还是天下十大高手?

王小银吐了口唾沫,眼有不屑,自言自语道:“你们也配叫做高手?”

偏仰着头朝教学楼天台顶望去,一个黑衣人影猛然消失在眼前,王小银撇了撇嘴,两手依然插在裤兜里,转身慢慢向宿舍楼走去。

大白天的,吓坏小朋友就不好喽。

心情大好的王小银哼着小调回到宿舍,一路上有不少人打招呼,他在学校人缘还不错,谁都给点面子,当然,被抢了妞的除外。

“小银哥,我的东西呢?”一个光膀子排骨男毫无顾忌地搂着他的肩膀,低声寻问。

“玉溪一条,不二价,一手交烟,一手交货。”王小银一把推开排骨男,笑骂道:“滚远点,省得人家以为老子搞基,影响老子泡妞。”

排骨男一脸幽怨,摸出三张红票子甩给他。

王小银没接,从兜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纸条和两张电影票,道:“都约好了,你给她打电话就成,她会去的,别说哥们不照顾你,票都帮你买了,今晚的,另外再加两张票子,还有,钱你先拿着,回来带烟,嗯,就这样。”

约会一次就得五百,排骨男看着摇头晃脑迈着八字步的王小银渐渐走远,咬牙切齿,想到晚上可以和系花美眉一起看电影,又激动了。

拉皮条,代写情书,敲诈,帮人报仇,这些事王小银可没少干,别人鄙视也好咒骂也好,他通通不当回事。

老子这叫自食其力,自力更生,自强不息,你们这帮吃老爹老妈粮草的兵,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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