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木下藤吉郎一夜之间筑起墨俣城,名声大振。姜逊在京都等候天狗们的消息也是心急如焚。眼看着白白浪费了一年的光阴,却还鸟无音讯,姜逊不由得对寻找肉人的事失去了信心。现在,姜逊的口头禅已经成了:“绝望了,绝望了,对这个明明知道有这个妖怪却怎么也找不到的世界绝望了!”
“请问,姜逊大人在家吗?”一日,一个行脚僧来到姜逊府外,“我奉大长老之命前来拜见姜逊大人,还请将阵法撤开!”
“大长老?终于找到了吗?”姜逊听见来人这么喊,毫不犹豫的把阵法撤了,将来人请进了大厅。
“不知大长老近来可好?”姜逊礼貌性的问道。
“托大人的福,大长老一切安好。我们得知大人的事情后,所有的天狗便都开始寻找肉人了。”行脚僧进得大厅,也不再扮作人的模样,瞬间变回了原型——一只天狗乌鸦,天狗中品级最低的存在。但也是天狗中数量最多的种类。
“这点,我想全日本的人都知道。”姜逊点点头,天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姜逊等人。
“大长老要我告诉大人:肉人就在稻叶山城。据说,斋藤龙兴不知为何知道了肉人的事,竟将其囚禁在了地下牢房之中,若不是天狗能与万物沟通,我们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所幸,斋藤龙兴一直都未能从肉人身上挖下半块肉来,因此,肉人还完整的。”
“未能挖下半块肉来?”姜逊惊奇道,“肉人难道刀枪不入?”
“不是的。大人,据地牢里的老鼠说,肉人只要不愿意,它身上的肉将变得柔韧无比,再锋利的刀恐怕也无法从它身上割下一星半点肉来。”天狗乌鸦回答道,“大长老大人命小的陪同保护大人前去稻叶山城。若斋藤龙兴老老实实交出肉人还罢。倘若吐出半个不字,小人自信能将整座稻叶山城连根拔起,寸草不留!”
“也许,没这必要吧?”姜逊想了想,“我立刻进宫,觐见天皇陛下,请求诏书,命令其献出肉人,至于如何取下肉块,待回到京都再说吧!”
皇宫中,安倍晴朗与姜逊站在一起,向天皇请求诏书。
“原来如此。要是权大纳言能得到肉人之肉,那便能恢复法力?”正町亲天皇问道。
“是的,陛下。如果能得到肉人,权大纳言大人恢复法力也只是朝夕之间。”安倍晴朗恭敬地回答道,“但是,我们担心斋藤龙兴不会轻易交出肉人。”
“事关重大,容不得他不交。朕今日给权大纳言两张诏书。一张命令斋藤龙兴交出肉人。若其不从,权大纳言再到织田上总介处取出第二份诏书。织田上总介不是很想攻下稻叶山城吗?朕给他这个权力!只要斋藤龙兴抗旨不尊,那那位傻瓜殿下便带兵到稻叶山城去开今年新年盛会吧!”正町亲天皇冷笑道,“同时,传令菊亭晴季大人,命他向朝仓、上杉、武田以及浅井家传达朕的旨意:斋藤龙兴抗旨不尊,朕命织田尾张守上总介信长讨伐!但凡信长所需,他们须无条件支持!此皇室威严之所在,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脱!”
这下,姜逊倒是傻眼了。斋藤龙兴将肉人关在地牢里,自然是不会老老实实交出来的。而且,斋藤龙兴所依赖的,正是稻叶山城的坚固以及与上杉、武田等大名的援军。但稻叶山城却被木下藤吉郎一夜之间在腰上狠狠的插上了一把利刃。正町亲天皇的这几道诏书让所有的大名想要救援龙兴却失去了大义的名号。不管谁出兵救援稻叶山城便会遭到原本就看自己不顺眼的其他大名的联合进攻。这无疑是将斋藤龙兴逼到了四面楚歌的绝地上。
此刻,织田信长现在的居城小牧山城里,织田家的重臣全都会聚在一起。
“我认为,攻打稻叶山城应该从正门发动进攻!”一员老臣说道。
“老糊涂!难道你想用织田家的尸体山与稻叶山城比高矮吗?”一员年轻的战将反驳道,“攻打这种坚城,我们应该从侧门进攻!稻叶山城的弱点在侧门!”
“住口!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我们并没有叫你强攻正门!在我们攻打正门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在一旁配合进攻侧门吗?”老臣们怒喝道。以前这些小伙子总是以尊敬的眼光看着自己,现在却和自己唱起了反调。这令这些叱诧风云的老将们心里无法承受。
而织田家的家主织田信长大人并没有阻止这场无意义的争吵的意思。他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武将们打口水战,一边脱掉外套,毫无风度地端起泡饭吃得津津有味。而家臣们似乎也习惯了信长这样毫无家主风度的做法,只是自顾自的争吵着。
“诸位!以诸位的战略战术,以稻叶山城的物资储蓄,就算对方只是被动防守,我们也将要围城近十年才能破城。”一个矮小的身影站了起来,“何况,朝仓、上杉与武田家也很可能会援救龙兴。并且,各位别忘了,今川氏真还在俊河,等着我们陷入与斋藤龙兴的战争泥潭里不能自拔呢!”
“猴子!你又想说什么歪理?不过是凭借运气筑起了墨俣城而已,你怎知这样大战的兵法?”柴田胜家怒道。
“权六,让猴子说!”信长很响的打了个嗝,“猴子应该在正胜那里学到了楠木兵法了吧?”
“主公,楠木兵法小的不敢说学会了。但楠木正成本人却正在小人家中做客!”说话的正是木下藤吉郎,因为墨俣城的缘故,他现在已经深得信长信赖。
“什么!猴子!你发烧说胡话么?怎可如此糊弄主公?军神楠木正成怎可能重生!”若不是信长就在眼前,柴田胜家甚至想要拔刀砍翻眼前这只讨厌的出身卑微的猴子。
“呵呵哈哈哈!”信长大笑了起来,“权六啊!你糊涂啊!猴子说的可是那位被称为‘孔明再世,今日楠木’的竹中半兵卫?听说他自从兵谏斋藤龙兴①之后便没了踪影,原来是躲在了你那里!而且一躲便是两年!”
“主公,半兵卫此举也是无奈……”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东西!他要效命于你,便让他效命于你吧!反正你也是效命于我的!”织田信长大手一挥,打断了藤吉郎的话,“我只想知道,这位差点令我丧命的‘今楠木’有何良策能让我们轻易攻下稻叶山城!”
①永禄七年二月,因斋藤龙兴不顾政事,半兵卫决意以行动劝谏龙兴,他让在稻叶山城中作人质的弟弟久作装病,之后派人以探亲的名义分批假借送医送药送礼品将武器和人马悄悄送入稻叶山城,到了半夜忽然城中警铃大作,半兵卫以十六人营造出大军来犯的假像令城中大乱,斩杀了城将斋藤飞驒守,斋藤龙兴亦在乱中化妆成妇女逃亡揖斐郡,岳父安藤守就也立即支援他,将军队派入城中牢牢稳守。后又将稻叶山城还给了龙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