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什么?还不觉得丢脸吗?”天皇见状,怒道,“胜便是胜,败便是败。若是都如同你们这般,我国还有脸面吗?”
阴阳师们听了天皇的话,虽然是脸红,但也没有一个人退下来。只要阴阳头一声令下,他们马上便会召出式神,将眼前这男人碎尸万段。
“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阴阳头推开扶住自己的两个阴阳师,“没想到,阁下居然有如此本事,在下改日再行讨教!”
“随时恭候!”姜逊酷酷地笑了笑。
阴阳头狠狠地瞪了姜逊一眼,带着阴阳师向天皇一叩首,便离去了。
“你不走?”姜逊看着一边站着的安倍晴朗,笑道。
“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比起他们,我对你更感兴趣。”安倍晴朗一脸暧昧的笑道。
“可惜我对男人没兴趣。”姜逊淡淡道,“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和尚果然是明国高僧,阴阳头乃是我国数一数二的阴阳师,居然被和尚轻易而举的击退了。”天皇笑道,“不知和尚方才击退阴阳头式神的武器是什么?”
“不过是在下的雕虫小技,入不得天皇法眼。却是贻笑大方了。”姜逊谦逊的笑道。
“和尚欺人太甚了!”阴阳寮中,阴阳师们气愤的坐在一起,“大人,我们必须给他一点教训!”
“你们的式神有谁的可以比得上和尚的?”阴阳头怒道,“你们知道那和尚的式神是什么吗?那是前鬼后鬼!那是和安倍晴明的十二式神齐名的前鬼后鬼!可惜,安倍晴朗和我们从来都不对眼,不然,他也可以制住前鬼后鬼!”
“听说,左大臣菊亭晴季与权大纳言不和。菊亭左大臣支持的月姬与权大纳言所支持的六条姬在后宫里争风吃醋。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一点来取胜。”猪苗代逸夫笑道。
“逸夫的意思是?”阴阳头问道。
“大人,女人的嫉妒心比世上最毒的毒药还厉害。”猪苗代逸夫道,“我们告诉六条姬‘亥时诅咒术①’。如果六条姬用诅咒术杀了月姬,那么,菊亭晴季则在宫里失了利。到时,六条姬再在天皇耳边吹吹风,扳倒菊亭家不过是易如反掌。失了势的菊亭家自然不可能维护得了弓腰姬与和尚。到时,还不是任由我们宰割?纵然六条姬失败,也对我们无害。也不过是失去了一颗棋子而已。”
“那么这件事就交由逸夫你来处理。”阴阳头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意见。
“是!”
皇宫里,猪苗代逸夫悄悄找到了六条姬。
“我说,猪苗代,你不在阴阳寮里占卜,却跑到我这里干什么?”六条姬看着猪苗代逸夫,冷漠道。
“在下特来为夫人告知吉凶。”猪苗代逸夫笑道。
“我有什么吉凶可言?”六条姬望着庭院中的花叹气道,“我就如同那庭院里的花一样,虽然美丽,却得不到主人的爱怜。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只被人豢养的金丝雀,没有自由,也没有吉凶。”
“花儿虽美,若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美丽花朵栽种在同一庭院里,那么必然有一种花儿会被主人漠视。”猪苗代逸夫笑道,“但是,若庭院中只有一朵花儿,那么必然会引起主人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六条姬凭着敏锐的直觉知道,猪苗代逸夫这句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我们可以教给你一种诅咒术!”猪苗代逸夫笑了,他知道,这个女人从现在开始,便只会是他的棋子,一颗任由他摆布的棋子!
“你们有什么条件?”能在宫廷中站稳脚跟的,都不是笨蛋。当然,六条姬也不是。
“事成后,帮我们收拾菊亭晴季!”猪苗代逸夫说出了条件。
一个月后,内侍在菊亭府上找到了姜逊。
“不知内侍大人前来有何贵干?”姜逊笑道。其实,他已经知道内侍为什么会来找他了。月姬被人诅咒的事早在京都传开了。阴阳寮的阴阳师们也是对此束手无策。
“大人,宫廷之内居然有人使用恶毒的诅咒之术,而阴阳师们竟也束手无策。天皇陛下想请您出手。也许,您会有办法吧?”内侍焦急道。虽说内侍比较势利,但月姬待下人的确很是平和,很得内侍宫女的爱戴。如今,月姬被人诅咒,宫里上到天皇,下到宫女,都是焦急万分。
“我记得不是还有一个名叫安倍晴朗的阴阳师吗?难道他也没有办法?”姜逊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安倍晴朗一直以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完全没有展示出自己在阴阳术方面的能力。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安倍晴明的子孙,早已经被赶出了阴阳寮了。”
虽然姜逊知道,安倍晴明的子孙应该不会这么没用,但他却不打算说什么。让皇室欠他一个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他始终觉得,这件事,似乎和阴阳寮那边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陛下,这应该是‘亥时诅咒术’。如果我没猜今晚将是施咒者最后一次施咒。”姜逊看着病榻上因为被诅咒而变得犹如春香中了面目全非脚一般的月姬,缓缓道,“如果,月夫人能平安渡过今晚,则相安无事;若是不能,那么将会香消玉殒!”
“那和尚,你有什么办法吗?”天皇问道。
“有!请给我一件月夫人日间常穿的衣服,以及她的一些头发。另外,请告诉我月夫人的生辰。”姜逊缓缓道。
“好的!”
亥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走廊。
姜逊坐在自己画的阵图里面,前鬼与后鬼随侍在两边。
那个身影慢慢走向姜逊事先做好的替身稻草人旁边,蹲了下来。一手中举起长达五寸的铁钉,一手举起刻满符咒的小锤,狠狠的向稻草人扎了下去。
躲在屏风后面的天皇看见长钉钉入稻草人,浑身冷汗直冒。
“款款御衣,纤纤长袖。娟娟似练,依依若仙……”那人一边钉着稻草人一边清唱道,“月姬,若不是你,陛下便不会弃我而去!都是你的错,你把陛下还给我!”
“这不是我送给六条姬的词吗?”屏风后的天皇喃喃自语,终于站了出来:“六条姬,真的是你吗?是你吗?六条姬!”
“糟了!”姜逊费尽心思将天皇和月姬的气息隐藏,却被天皇这嗓子给破了隐藏之术。
“陛下……”那人抬起头,果然是六条姬!
“六条姬,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天皇痴痴的看着六条姬,责问道。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六条姬愤怒的指着地上的稻草人,“什么?替身稻草人?!为什么?你为什么骗我?!”
愤怒、妒忌与悲伤在六条姬的心中生起,渐渐占据了她那纤弱的心,她的外貌与内心一起变化着——额头上慢慢生出了角,颧骨渐渐升起,嘴里长出了两颗獠牙。
“般若!②”姜逊看着六条姬慢慢变形,心中大骇,“内侍!快!快带月姬与天皇陛下离开!”
“谁也别想走!你们都疏远我!利用我!我哪里错了?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和心爱的人一起,我有什么错!”六条姬怒吼道。
“你不应该用这些邪术!这就是你的错!”姜逊手持打神鞭,与前鬼后鬼呈品字形站立,“觉悟吧,我不可能放过你。”
“等等!”天皇甩开内侍,慢慢走向了六条姬,将她拥入了怀中,“六条姬,我承认是我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但是,对不起你的人,只是我而已,你又何必把他们牵扯进去?如果可以,我们就这么走吧!放过他们,我们到一处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过那种平静的生活。我愿意补偿你,为了你,我愿意放弃一切。那么,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吗?”
“陛下……”六条姬看着天皇,丑陋的眼中尽是无尽的柔情,“对不起,陛下,让您看到了这么丑陋的我。”
说罢,六条姬猛地从天皇腰间拔出了刀,狠狠的在自己的脖子划了一刀:“陛下,十分抱歉,让陛下受惊了。六条姬如今如此面目,无法再侍奉陛下,愿陛下万岁。”
“六条姬,为什么?”天皇抱着六条姬,任凭鲜血染红自己的衣衫。
“陛下,小心阴阳寮。”六条姬知道,阴阳寮的人既然可以利用自己,那么自然也可以用邪术来操控天皇。只是,他们惧怕皇室三宝中能反噬一切法术的八咫镜而不敢动手。
“阴阳寮……”天皇怒目圆睁,“我要你们给六条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