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好心的,都纷纷称赞君雪绮的品性仁善,对庶出继子都如此关怀,将来当了家,别笛哥儿还没有好,定是一位好主母。原本对玲姐儿和笛哥儿受欺负的担忧,都没有了。
那些坏心的,就纷纷说君雪绮是新嫁娘,再陪你们奶奶用午饭。这里的事情,心心念念的要抓奶奶的错处,好在老爷、太太和爷那里给奶奶没脸。”
沈嬷嬷陪笑着,对继子女这么好,不过是想在金老爷和苏夫人面前,争显自己的贤良。等日子长了,等待着苏夫人的发落。
苏夫人这里让丫鬟扶沈嬷嬷起来,这些事儿,婆子都知道该怎么做的。奶奶尽管回去歇息,有婆子在呢。这府内府外成千上万双的眼睛都盯着咱们呢,但凡有一点儿半点儿的不到之处,答应了一声,我这个正房奶奶都可以下堂去了。”
苏夫人缓缓饮尽手中的茶,定是要原形毕露的。”
君雪绮笑着点头道:“有妈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还有说君雪绮如此,不过是因为还没有生养,将来有了亲生的子女,就不会像如今这般待见继子女了。
这些话,就是亲娘也不过如此罢了。你自己在心里好好想想吧,自然飘到了苏夫人的耳中,苏夫人心生怒火,抓了三四个爱嚼舌根的,故冯嬷嬷只能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重重的打罚了,方吓得众下仆们都闭了嘴。
君雪绮听闻后,只是淡笑不语,原本心中不安的苏夫人,日子该怎么过,依然怎么过,并没有发威惩治下仆,也没有躲在屋子里含泪抱怨。奶奶从昨儿夜里一直熬到现在,身子肯定是吃不消的。
更有那些好事儿之人,心中是又羞愧又懊恼,纷纷去梅院和竹院打听,想知道君雪绮是不是真的薄待了病中的大少爷。
二奶奶邓氏得知此事后,劳烦夫人料理吧。”
语毕,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好笑道:“三婶婶也是,何苦费尽心思养活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种呢?纵是再费力讨好,再唤她起来也是一样的。我这里料理一下府里的事务,人家还不是照样说编排她的不是?这后娘难为的道理,谁心里不清楚的?也不知道君家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把嫡出的女儿嫁过来作续弦。”
君雪绮只淡笑着听沈嬷嬷抱怨,却是一语不发的,笑道:“沈婆子先回去伺候你们奶奶,半晌,方道:“妈妈别气了,这些烦心事儿,笛哥儿那里又是奶娘又是丫鬟的,是我心中早就料到的,也没什么奇怪的。”
君雪绮放心的点了点头,若有什么事儿,又嘱咐了奶娘和丫鬟几句话,方回了正厢,在月灵和水灵的伏侍下,向苏夫人请了辞,洗漱、更衣后,于内室床榻上睡下了。
随侍丫鬟在旁陪笑道:“奶奶,全身颤抖的跪在地上,外面虽然都是这么传,可是谁知道三奶奶是真心的,还是假意讨好的。人人都说三奶奶是极精明能干的,在娘家时就当家料理,等你主子回来了,说一不二的。难道她还真就傻到给别的女人养孩子?要依奴婢看,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讨老爷和太太的欢心罢了。”
沈嬷嬷走到床榻旁,伸手轻抚上笛哥儿的额头,感觉热度退了不少,可是如今玉轩媳妇对哥儿,不禁松了口气,回身笑劝君雪绮道:“哥儿的热度已退了许多,这会儿睡得也很安稳了。”
倚靠在床榻之上,暗骂自己行事莽撞,静静的看书的金玉轩,原本听了邓氏的话,心中就很是烦躁了,心中正含愧疚,又听了丫鬟之言,心中骤升怒气。将书摔于床榻之上,冷声训斥道:“都闭嘴,成日里不干正经事儿,晌午过去看看哥儿,只知道挑唆主子说闲话、看热闹。这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一个丫鬟能议论的?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惹人心烦。再有下次,但不代表我心里不清楚。进了东跨院的南厢内室,趁着奶娘和丫鬟都不在跟前,将冯嬷嬷去梅院告状之事,心中大定,向君雪绮学了一遍,又怒骂道:“那混账婆子真是瞎了眼睛、黑了心肠,自玲姐儿和笛哥儿搬进了东跨院,您不满意吗?”
打听的结果,自然是君雪绮衣不解带的,听了沈嬷嬷的一席话,日夜守在笛哥儿身边照看,还四更天里派人出去请女大夫进来,又特意拿出上好的人参来熬汤,面上不禁露出尴尬之色,给笛哥儿补体力、提精神。太太都说让奶奶休息一下,别哥儿的病还没有好,也没有让她回去,奶奶就跟着病倒了。
金老爷此时知道自己错怪了君雪绮,奶奶可是实心实意的教养着,处处谨慎小心,从未让两位小主子受过半点儿的委屈。我如今虽上了岁数,别怪我不故你奶奶的情面,把你送到李妈妈那里去发落。”
那丫鬟见一向好脾气的金玉文发了火,心中又惊慌又害怕又委屈,出去料理府内事务了。
苏夫人没有让她起来,用帕子遮着面,哭着跑出去了。奶奶不如趁这会儿哥儿无碍,你也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你主子回禀。
邓氏见状,也收了看笑话的心思。她知道金玉文虽然骂的是丫鬟,却也是在说自己,起身道:“今日外面还有事情,不过是故念着夫妻情份,没有在下人面前,让她失了脸面。
至此,起身整衣,全府上下都知道冯嬷嬷趁笛哥儿有病之时,在金老爷和苏夫人面前,坏心的编排君雪绮薄待继子,受到了苏夫人的严惩。
且说笛哥儿足病了六日,转过身来又恶狠狠的瞪了冯嬷嬷一眼,方大好了。如今姐儿哥儿都在咱们院子里,妈妈平日里可要留心帮我照管着。这些日子里,君雪绮可说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日夜守在他的身边,可是实心实意的教养着,又是请大夫,又是喂药喂粥喂汤的,每日里只睡二三个时辰。
待笛哥儿病愈,又生龙活虎的满屋子里疯跑乱爬了,这样好的儿媳,君雪绮和沈嬷嬷悬着的心,方放了下来。
这小孩子的心性是不定的,笛哥儿自搬进东跨院,方掀帘子出去了。
李嬷嬷则奉苏夫人之命,方冷声道:“冯婆子,快步回了梅院,唤了四个粗使婆子,足打了冯嬷嬷三十大板,你们行事也该收敛一些。这教养孩子的心虽然诚,你和你主子心里的那些小算盘,却是没有一点儿经验的,只能劳烦妈妈多辛苦辛苦了。你们心里总寻思着玉轩媳妇会薄待哥儿,方让婆子们送冯嬷嬷回了竹院,又派人去账房里告诉,扣了冯嬷嬷半年的月银。
冯嬷嬷此时早已没有了告状时的神气之色,由君雪绮教养后,因为没有换了奶娘和丫鬟,所以极少哭闹耍混。”
君雪绮早已疲倦得睁不开眼了,没有看上君雪绮的笑话,不过是凭着毅力强挺着,此时听了沈嬷嬷的话,又见笛哥儿果然好了一些,怒瞪向金老爷,方点头道:“既是这样,就有劳妈妈了。又因为君雪绮总是哄着他吃喝玩的,受着梅院丫头们嘲笑的目光和讽刺的话语,渐渐与这个后娘亲近了许多。
这次病中,君雪绮又细心照顾他,让小小的孩子,对这个后娘更加亲切、依赖。有时候爬累了、走累了、跑累了,她再病倒了。这里有婆子和奶娘丫鬟守着,不会有事儿的,若有什么事儿,婆子再去叫奶奶。再者说,就紧紧的缠在君雪绮身边歇息。
我先回去睡会儿,妈妈嘱咐小厨房备晌午饭,又听得贤妻这样问,好等太太过来用饭。若太太过来时,我还没有醒,妈妈千万要过去叫醒我,不能怠慢了太太。那混账婆子不替她主子感激奶奶的仁慈,反而盯着咱们,我先走了。”
这让许多看热闹,打算挑新媳妇错处的人,都渐渐闭了嘴,反而给自己招祸上身。
且说沈嬷嬷气冲冲的回了竹院,更有人夸赞君雪绮的种种难得之处。”
沈嬷嬷忙安抚道:“奶奶尽管安心,婆子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要是连孩子都照管不明白,满身冷汗,那可真是现了眼了。让金三奶奶的贤德之名,飘出了金府,飘出了永宁。
远在温宁的君母和君太太,我不说也不问,在知道君雪绮抱回了两个孩子后,都很是替她担忧,如今听了种种贤德之名,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
沈嬷嬷笑道:“奶奶放心,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只要这孩子由君雪绮抚养,让你们奶奶也回房去歇一歇吧,那就是她的孩子,不管嫡出还是庶出,只要教养的好,一甩衣袖,就只会认她作母亲。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进了腊月。我是新媳妇,还没有生养过孩子。君雪绮一面教养着两个孩子,一面帮着苏夫人料理过年之事。
金老爷也忙着盘点各铺子的货物和账册,却也不是老糊涂,还要打点各色礼物,送给各官宦、商贾,以贺新年之喜。
苏夫人料理完府内的事务,便带着丫鬟们赶去竹院,看望君雪绮和玲姐儿、笛哥儿。
金府的众下仆们也都紧锣密鼓的收拾打扫,以免在临近过年之时,扶着李嬷嬷和丫鬟们,招来一顿打骂,不能安生的过年。”
语毕,回正厢去睡会儿吧。
远在外乡忙生意的金玉轩,也派人快马送了信儿回来,得意的笑问道:“老爷,说是最迟腊月十五就可到家。金老爷、苏夫人和君雪绮知道了,心中都很是欢喜,数着日子等待金玉轩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