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96年一位哈佛大学教授写过一本书，当时很有名。但当时有很多人批评，他太多讲文化冲突的重要性，没有把经济的因素充分考虑进去。很多人认为，我也同意，以后在2l世纪，世界发展最重要的国际形势是经济竞争的加剧，是争夺能源所引起的洲际竞争。换句话说，就是到21世纪后半世纪，我想不可避免地要全世界发展成为3个集团，一个是美洲的集团，一个是欧盟，一个也许可以叫做非亚盟，而非亚盟最主要的主角应该是中国。到那个时，中国会变成世界的强国。有人说中国面临很多的问题，三农问题、贪污问题、外交问题、资源问题、环境问题等。人家会问我为什么你如此乐观呢？我回答是今天的大问题并不比过去100年中华民族经历过的许许多多大问题严重，我乐观的态度是植根于中华民族过去的成就，这些成就背后有本质的文化传统中的长远的道理，就是韧性。而中国共产党利用这些韧性做一些大的政策性的改变，这些加起来让中华民族有很大的转变。我1945年到外国去，第一次回国访问是1971年，那年我去了长城，有了这样一张照片，我非常喜欢这张照片。我曾经在美国的一次演讲里面讲了这张照片，讲了登长城的感受。我说长城象征中国历史的悠久，表现出了几千年中国人民的精神，象征历史上中国一统的观念，尽管中国历经盛衰兴亡，尽管中国有多次的内战和朝代的更换，但贯穿历史的只有一个中国，在世界人民心中只有一个中国，在中国人民心中只有一个中国，合则盛，分则衰。今天我还可以重复这几句话，谢谢！
主持人：大家随着杨先生的思绪走过了中国历史，我们可以感受到杨先生爱祖国的这颗赤子之心，他的结论就是20世纪最伟大事件之一就是中华民族的崛起。21世纪最伟大的一个事件之一就是中国成为世界的强国和大国。我们想这个目标一定能够实现！杨先生的视角非常广，给我们讲了对当今社会现象的新见解。我们当前的三农问题、贪污问题等，比起100多年前以及这100多年来中华民族经历的苦难都是小事情。我们要把中国民族的韧性以及中国共产党的韧性结合起来，把中国建设得更加强大，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杨先生表示感谢！
问：杨先生最后落叶归根，到底是什么促使你最后回到祖国来的？
答：实际上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的，我想想要落叶归根的人很多。这里面有感情上的因素，另外大家从我刚才讲的话就可以感受到，我回来心情是很愉快的。站在都市里，我觉得我是可以在最后参加一个欣欣向荣、有前途的发展建设。我是把回到清华园，参与清华研究工作当成最后的事业，而且是我觉得很值得做的一个事业。
问：我想请问一下杨先生，现在很多人有这样的观点，他认为中国的落后主要是因为中国文化里面没有产生出科学理论来，所以他认为中国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造成了中国的落后。请您对儒家文化和科学之间的关系，以及科学理论和中国传统文化之间的关系做一下解释和陈述？
答：说是对立不太恰当，我也想过很多，今天全世界都承认中国有非常聪明的人，你到美国各个大学里面跟美国的大学教授、同学谈谈的话，你就知道中国来的学生非常厉害。为什么近代科学没有在中国植根、萌芽呢？为什么300年来西方近代科学猛进、国力猛增，中国却变成被欺负的状态？我觉得最主要的道理就是跟我讲的人本文化有关系。中国整个社会集中精力把一切的想法都集中在对人和人的关系上了。当然人跟人的关系是人类社会一个非常重要的元素，可是人跟自然的关系就没有被足够地重视，我觉得这是最主要的道理。清朝末年的时候有激烈的辩论，说需不需要全盘西化，这个事情到今天已经不再有辩论了，大家认识到西方近代科学中国必须引进，而且必须要让它在中国扎根，我个人对于前途的发展是非常乐观的。如果仔细分析一下，科学的发展好像很困难，其实从长距离的眼光来看并不复杂，比起中国过去100年经过的社会动荡、军事冲突、内忧外患简单多了。我认为有四个先决条件，如果这四个先决条件都符合的话，科学发展实际上是不困难的。第一，要有优秀的青年。第二，要有优秀的传统。第三，要有决心。第四，要有经济的支援。今天我想全世界的人都会同意，这四点在中国今天都已经达到了。
问：杨先生作为中国的一个科学家，我们非常敬佩您。知道您回国了，但是中国科学家心头有一个病，就是诺贝尔奖103年来，没有一位中国大陆的科学家获得，您的回归有没有可能指导中国的物理科学家向这方面努力，获得大家希望的成绩呢？谢谢！
答：第一，当然很自然，全世界都对每一个国家有没有人得到诺贝尔奖很注意。之所以注意的原因不是诺贝尔奖获得者个人，而是这个国家获得诺贝尔奖代表它尖端的科学是非常进步的。在这点上我非常希望到清华来，我会在全国很多大学、研究所帮助他们在科研方向上向国际阶层进军。科技发展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注意在每一个时间，哪几个方向最有发展的可能。国内的学生也好、研究员也好比起美国同行最弱的地方，就是比同一领域的人获得这个领域的信息比较晚，在这方面我的信息会有所帮助。
问：杨先生，我是一个教育工作者，有人把教育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关系比喻为是汽车的发动机和方向盘，这种说法您认为合适不合适？我们非常想听您阐述一下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关系。
答：我想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关系是很复杂的，在早年因为自然科学的明显成功，所以各种不同的人文科学都向自然科学的方法学习。比如说心理学在开始的时候不是用很多实验的办法，后来到了20世纪都渐渐向这方向发展。西方研究历史的办法跟中国传统的研究历史的办法有一个不同的地方，基本上就是吸收了一些自然科学的办法。当然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在方法精神上有共同之点，但仍然是相当不一样的学科。我知道每一个社会里面都常常有很复杂的辩论。大家知道最有名的是讲两种文化的区别。在中国也好、海外也好，我想大家都知道这是对社会发展最必要的。所以我不认为这两者有冲突，而多一些沟通是非常好的。最近在清华我就希望我们搞了一个高等研究中心，这个中心不只是对于自然科学要注意，对于人文科学在有机会的时候，我们也要向这方面进军。
问：尊敬的杨教授您的讲话让我很受启发。听您的话我感觉中国的人文就是儒家文化，忠、孝、仁、义等，而且您把中国的人本文化和神本文化做了比较。但我们大家平时听到西方文化特别强调人的精神，个人主义，或者政府是为人民服务的。而我们儒家在方方面面强调人的时候，而往往人的权利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现在中国强调法制，我感觉到您的理想和中国现实之间有一个差距，我不知道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答：我刚才说东西文化差别最主要的来源就是中国是人本文化，西方是神本文化。由这个最初的开始就有种种后边的后果，包括西方发展出来的法制，中国发展出来的人治。哪一个比较好呢？这个我想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不能够说哪一个一定比另外一个好。中国过去人治是几千年的办法，这里面有很大的弊病，这些弊病必须要通过引进法制来更改。但这并不代表人治就是错的。现在一些人，会有一个倾向，觉得法制社会是绝对的好，我不同意这个说法。我想就跟中医和西医的区别一样，中国的绘画意境，所要做的事情跟西方是不一样的。这里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够因为看见某一个发展，比如说西方发展出来了近代科学，就认为西方的整个东西比中国优越，我认为这是完全错误的想法。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至少从我讲话的态度上回答了你的问题。
问：我听过您数次的演讲，您都表达了对中国文化非常赞赏的态度，我也非常赞成另外一个观点，就是中国将在21世纪成为世界的强国，但文化都有正反两个方面，您从世界视野的角度，告诉我们中国文化在承担起中国世界强国的时候，应该做哪些准备？
答：这个问题太大了。我没有成熟的考虑，说中国的人本文化所发展出来许多的观念有它永久的价值这一点，我想任何到美国居住几年的人都会了解到，人类之所以能够发展出人类的社会，是本着有人聚族而居，这样就需要有人和人的关系，人和人的关系通过中国古时候的文献可以看到，这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会被保留下来，不管是10年还是100年，都是这样。西方和东方还是不一样的。这样具有长远历史意义和历史价值的东西，还会保留在那儿。不过你的问题很好。我想通过大家仔细的研究和讨论，可以更清楚地认识到，哪些是特别值得保留的，哪些是应该改进的。
主持人：因为时间的关系，今天下午的论坛就进行到这儿，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杨先生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们祝愿杨先生在清华园生活得愉快，能够为中国的科学和文化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发展出来了近代科学，就认为西方的整个东西比中国优越，我认为这是完全错误的想法。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至少从我讲话的态度上回答了你的问题。
问：我听过您数次的演讲，您都表达了对中国文化非常赞赏的态度，我也非常赞成另外一个观点，就是中国将在21世纪成为世界的强国，但文化都有正反两个方面，您从世界视野的角度，告诉我们中国文化在承担起中国世界强国的时候，应该做哪些准备？
答：这个问题太大了。我没有成熟的考虑，说中国的人本文化所发展出来许多的观念有它永久的价值这一点，我想任何到美国居住几年的人都会了解到，人类之所以能够发展出人类的社会，是本着有人聚族而居，这样就需要有人和人的关系，人和人的关系通过中国古时候的文献可以看到，这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会被保留下来，不管是10年还是100年，都是这样。西方和东方还是不一样的。这样具有长远历史意义和历史价值的东西，还会保留在那儿。不过你的问题很好。我想通过大家仔细的研究和讨论，可以更清楚地认识到，哪些是特别值得保留的，哪些是应该改进的。
主持人：因为时间的关系，今天下午的论坛就进行到这儿，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杨先生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们祝愿杨先生在清华园生活得愉快，能够为中国的科学和文化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