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顾惜惜扁了扁嘴,没再叫疼,但随着安远琪的手在她腰上揉搓,还是忍不住哼哼唧唧。擦好了药,好友两人又是一阵拌嘴抬杠,早把这古怪老太太的事给抛之脑后了。
而类似的事情,不久后又在林家大门外发生,只不过林宛如的反应和顾惜惜截然不同罢了。林宛如在老人摔倒时就眼明脚快地闪身避开,临进家门前头也不回地吩咐司机:“看看老人家有没有事,没事就赶紧让她离开,爸今天有客人要来,别在门前堵路。有事就送医院去,医药费找我报销就是!”
司机走过来扶起老太太时,老太太什么也没说,一站定就看了看已经被林宛如关上的大门,转身走向站在角落里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严秘书,咱们回去。”
中年男子迎上来,陪着老太太往前走,“老太太有没有摔伤?”
“没事!我没哪这么容易摔伤!”老太太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当晚,易瑞民接到老太太从京城打来的电话,老太太说了让易枫带顾家丫头来京城时,顺便把林家姑娘也一起带过来,另外就是不许他们夫妇在S市自作主张,一切等她见了两个丫头再作定论。
凡是S市“上流社会”或者向往“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今夜”俱乐部一到夜里就是整座S市最为穷奢极华的声色场所。如果说JK国际购物广场是贵妇名媛们的集散地,那么这个俱乐部无疑是老少贵公子们的销金窟,和前者最大的不同处是,前者是存活在阳光下的奢华格调,后者则是夜色掩盖下的纸碎金迷。
“纸碎金迷”在这里是个中性词,人家俱乐部是正规经营,每年都有正常交税的合法商户,但不可否认,就算再正规再高级的娱乐场也是城市中的灰色地带。毕竟是销金窟,有背景的在这里就是大爷、是皇帝,没背景的在这里是孙子,是狗腿子,还有的人什么也不是!这里是会员制,但不是会员的也不限制你进来,问题是以何种方法进来以及进来之后如何出去。
这里老板的后台十分厚,军政商黑道通通忌他三分,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姓阎,名凯,但没有人称呼他全名,所有认识不认识他的人都唤他一声阎爷。阎凯很少在“今夜”公开露脸,但每周都会不定时暗中来查场。
今晚就是他来例行查场并处理俱乐部一些决策事务的时候。当他带着四名保镖,在俱乐部高层美女主管马燕苹的陪同下走出四楼电梯时,恰好看到走廊上一个有点熟悉的纤细身影。
顾惜惜和莫冠尘、安远琪、于晓曼几人,偶尔会来“今夜”搞小聚会,享受一下这里超越国际水准的甜点和果酒,顺便聊聊自己的近况联络联络感情。于晓曼这两天发生了一些事情,今天的小聚会也成了开解会。
几个好友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顾惜惜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易枫,便赶紧走出门外,来到走廊上。
“易枫?怎么这么晚打来?”她一边接听,一边无意识地走向比较远离各间包厢的观景走廊上去,生怕被他知道自己正在销金窟后,乖乖女的形象会毁于一旦。
“吵醒你了?”易枫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心想乖乖女这时候多半也该上床睡了。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晚会打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一听到他的醇厚嗓音,她心里就开始冒甜蜜的泡泡。
相较于她,易枫的声音一直都是平淡清冷的,“奶奶让我周末带你回大宅,林宛如也一起去。”
她就微怔,“为什么宛如也要一起去?”
“我也不清楚,不过不用担心,发生什么事我来处理,你只要去露脸就成。另外,明晚我派车去接你来我这,后天我们一起出发,你有什么事上午赶紧安排好。”
“我后天早上直接去机场就可以了,不用再去你那了吧?”她想起手上下午刚刚绑上去的绷带。虽然不至于让手看起来像残障,但这染着药味的绷带也确实有碍观瞻,她还想在家多将养一晚,等后天早上再拆了绷带去掉一身药味儿。
“不行。”明晚他还有事要亲自交待。
一听他那没得商量地语气,顾惜惜扁了扁嘴说出实情:“我的手今天下午在店里摔脱臼,医生说要上几天的药才能好,想在家多休息一晚上,而且我手这样,让你爸妈看到也没关系吗?”
易枫在电话里默了一会,问:“没事,你早点睡,明天我让医生去给你看看。”
“不用,我已经看过医生了!”她拒绝。
“受伤了就听话,赶紧去睡。”易枫式的命令语气不容反驳,带着高压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可在这样的高压下,她却受用无比,自动把他的话当成是对她的关心,声音顿时化成柔情百转,透过音波传达到他耳里。“嗯,那你也早点睡哦!”
结束了和易枫的通话,她将手机攥在手里,深呼出一口气,正要离开,一道探究的目光从侧边射来,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去,恰恰和那目光撞到了一起。不得不说她的记性很好,犹其是对富有个人特色的人,在与对方的鹰鹫似的目光撞上的同时,就想起来了——昨天下午在JK广场送了她一盆狗血的渣男先生。
下一刻,她就有点后悔刚才为了方便接电话而跑到这个远离包厢的观景走廊里来了,这里虽然僻静,还能从走廊的帷幕玻璃往下看到三楼赌场上的全景,而且视野开阔不怕有心人偷听。问题的关键也在这里,因为视野开阔,别人一下子就能看到你,如果对方厚颜无耻地走过来听,你还真没办法指责人家。
从她脸上的神色,阎凯就知道她记起他来了,饶富兴味地将她上下打量,发现今天的她与昨天的她穿着风格截然不同。昨天长裙飘飘如淑女婉约,今天却短裙及膝娇俏活泼,膨松的卷发随意披着,气质干净清新,与今夜的奢靡格格不入。思及这里是什么场所后,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单纯探究的目光忽然产生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