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若是想死,我陪你!”冷冷的说完,不想让妈妈看见自己懦弱的眼泪,郭嘉低着头匆匆跑开。
有时候郭嘉也会想,是自己做错了吗?因为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因为自己无法原谅,许诺决然离开她,妈妈经常被自己气哭……
这样的结果,不管出发点或者所坚持的是否正确,她,还是错了吧?
因为走的太急视线又不是特别清楚,所以当郭嘉模糊的视线下出现一双亮晶晶的黑色皮鞋时她已经来不及收回脚步,于是,发懵的脑袋狠狠的撞上了一个坚挺的男人胸膛。
“对不起!”除了抱歉,郭嘉想不出该说什么。
男人显然也不是多话或者胡搅蛮缠的主儿,他没说没关系也没得理不饶人,郭嘉匆匆离开。
在她背后,男人浓浓的剑眉微拧,若有所思。
“修?”边儿上一个桃花眼男生女相的男人戏谑的吹一个口哨,坏坏的笑看写着满脸我不在状态的好友。
“这是……思春了?”桃花眼男人打趣。
凌修洁朝着男人的肩头狠狠一拳,男人夸张的捂着胸口嗷嗷叫,“太不人道了,怎么能对没有防备的人下手呢?”
凌修洁俊朗的脸没有表情,眼看拳头再次要落在嗷嗷叫的男人肩上,男人怪叫着跳开。
“走了,转告诺,咱们回头再续!”凌修洁说完大步离开咖啡店,徒留露出一抹怪怪笑容的邪魅桃花眼男人在原地扶着下巴想着什么。
从咖啡店出来郭嘉没有挡车,她沿着长长的马路漫无目的走,一直走。像她十四岁那年的冬天一样,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沿着宽阔寂寞的柏油马路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尽头,没有方向。
她记得那天一开始她有故意放慢脚步,她期待他追上来给她一个解释,或者哪怕给她一个自欺的借口也好,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生气、嫉恨、迷茫……全身麻木没有直觉,没有方向,心里面也是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她迫切的盼望有人给她指引,盼望着有谁可以拉她一把。
她就像一个溺在深海中的倒霉蛋,拼尽全力挣扎,渴望呼吸,渴望别人帮忙,但是,站在岸上的人只是环臂冷眼旁观,在她努力挣扎着探出脑袋想要喘口气时,似笑非笑,狠心的一巴掌把她推进深水。
于是她知道,十四岁这一年,她倒霉催的变得身无长物。于是她放弃挣扎、努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坠落,而后,毁灭。
郭嘉尽管任性,但十四岁之后却再也不是一个不在意自己安全或者用自己的人身威胁别人的人。所以不管在外面发生多大的事儿,她最终会回到了这里,这个曾经属于她跟许诺的家。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许诺当时才走的那么坚定。他是料定她会像十四岁到十七岁那三年一样,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是吗?
只是,给了她温暖再悉数抽离,这样,许诺你都不觉得很残忍么?
许诺搬走以后,郭嘉习惯在不开灯的房间地板上一坐就是一整晚,习惯了失眠,习惯望着窗外美妙的月色编织只有黑色和白色的梦……
她也曾一度以为,她的生活会在这些渐渐养成的习惯中推进、继续下去。可是当有一天妈妈只是说出简简单单的一个要求,她方寸全乱,溃不成军。
所有固执的坚持,变得那么无厘头,那么没有道理……
十年,郭嘉用了她人生最美好的年华记恨一个此生也不想原谅的人。程雨说她傻,许诺说她不可理喻,连一向最为纵容她的妈妈也不打算继续放任她而对她提出了要求……
她苦恼,她不明白,她只是想像现在这么静静的去恨一个人,有错么?那如果没错,为什么每个人都来指责她,都想着让她原谅他?
难道,人不需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后果?难道,人不需要改正自己的错误?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夜,无眠……
清晨,去上班,电梯里尴尬的气氛几乎要让郭嘉窒息。
郭嘉一直都知道这部直达顶楼的电梯平时只有她和凌修洁两个人可以搭,不过好在之前因为他总是在她前面到达公司,所以她倒是没有一次在电梯这么尴尬的地方碰见过凌修洁。
不过显然郭嘉最近衰神附体以至于诸事不顺,今天一大早当她踏进电梯,赫然发觉凌修洁那尊神居然也在电梯里面。
显而易见,他是从地下车库放好车搭电梯上来的。
电梯停在一楼,叮一声门拉开,凌修洁想探究竟的双眼瞬间瞅见了门口心不在焉的郭嘉。
郭嘉呆呆的愣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好,为难的紧。
凌修洁站姿笔挺,看着郭嘉,习惯性蹙着的眉角挑高,常常被抿着的唇角古怪的向上勾起一抹奇异的弧度。
看着,似乎是对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产生了兴趣。
郭嘉后脊背莫名一阵冰凉飘过。
公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神一样的总裁大人平常最讨厌被人打扰了清静。那么,他此刻唇边的古怪,不正坦然自若的向她印证着这件事吗?
危险。
郭嘉本能的想要往后退,退离凌修洁的视线范围,只是在她悄然抬起的脚跟还没落地时,更让她觉得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凌修洁似笑非笑向前一步,仿佛提溜一条小狗儿,拎起她的衣领轻而易举便把她拖进了电梯里面。
电梯的门,下一秒被关的严严实实。
凌修洁对郭嘉来说是个古怪的存在,明明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可是对上他那双幽深如暗潭的褐色瞳眸时,郭嘉的心总是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郭嘉不动声色的退至电梯的角落,轻声细语的道声早安:“凌总早上好!”也许是晚上睡的太少的缘故,郭嘉的声音听上去沙哑黯淡没有亮度。
凌修洁没表情没说话,朝郭嘉走近一步。
郭嘉忽然间觉得,空气中的冷压悉数兜头压来,后脊背一阵阵阴森森的冷风刮过。她一脸怕怕的瞪着大眼睛连续后退几步,直至后脊背贴在电梯壁的另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