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民女确实与安乐侯有约,就此失陪。”很明显,颖儿是站在庞昱这边的。哦不,准确的来说,是颖儿让庞昱站在她这边的。
假如可以的话,她真想跟这块人形的‘狗皮膏药’说上一句:“你不是姑奶奶我的菜,给姑奶奶我有多远滚多远!”
庞昱在心里连连摇头,她就不明白,颖儿这疯婆娘有什么好,值得八贤王如此的锲而不舍,越挫越勇?
“颖儿姑娘,请等一下。”情急之下,八贤王误抓了佳人的皓腕。但就在下一刻,剑气袭人,只听“叮”的一声,八贤王手里的折扇已经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只不过,扇柄已经出现一道浅浅的凹痕,现在看来,是不能作为礼物赠与佳人了。
不知何时,手持弯刀的勃鲁恩竟立于颖儿跟前,同八贤王怒目相向。
话说,勃鲁恩在耶律宗真正名后,并没有回到契丹使团下榻的驿馆,而是继续留在怡春院。貌似,这可怜的娃碍于颖儿的淫威,被迫签下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
这保护颖儿不受外界‘苍蝇’的骚扰,便是其中的一项。
“你是何人?”八贤王挑了挑眉,似是没想到有人敢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动手。
“我是谁,与你无关!”勃鲁恩板起脸,语气中带着几分契丹人特有的桀骜不驯。
“好狂妄的口气!”八贤王脸色倏然沉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中折扇一拂,就倏地直奔勃鲁恩的面门而去。
一柄不起眼的折扇在他手中宛若锐利的箭羽,勃鲁恩稍不提防,扇尖儿已经贴着他的脸庞擦过,削掉一缕青丝。
八贤王漫不经心的收手,瞥一眼,表情淡定:“啊,失误。”
见状,庞昱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尽管她听说八贤王能文善武,却不知那自恋无比的赵元俨竟也是位一等一的高手。
而另一方面,性格刚烈的勃鲁恩哪儿受的了这般挑拨?狠狠地瞪过去,下一秒,不待八贤王有所反映,弯刀便在半空中干脆利落的划开一道优美的弧度。
八贤王飞快闪躲,仍旧迟了一步,低头看时,袖角已经被削去一半。
“啊,是我太不小心了!”勃鲁恩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四目相对,爆出噼里啪啦的火花,两人可谓是互看不顺眼。庞昱用胳膊肘捅了捅在旁翘首看戏的女人,调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那是。”颖儿扬了扬她那精致小巧的下巴,眉宇间尽是得意之色。可惜,那边被戏耍当枪使的两位却浑然不知。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直刺众人的耳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点漂浮在远处的湖面上,隐隐看着那似乎并非什么物件,而是一个人……
颖儿秀眉微蹙,朝静候在角落里的老鸨使了个眼色,后者扭着她的水桶腰,在派人过去查看的同时,出来打打圆场,简单的说上几句祝词。
“怎么回事?”待庞昱乘小舟赶过去,包拯等人已将漂浮在河上的人打捞了上来。公孙策蹲下身,在探了那人的脉相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样子,这人算是彻底没救了!
“咦,这不是任左金吾卫大将军的李毅,李将军吗?”八贤王惊呼一声,似是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左金吾卫大将军?
对官名职位不是很懂的庞昱扯了扯颖儿的衣袖,颖儿会意,附在她耳边悄声解释道:“金吾卫是掌管皇帝禁卫、扈从等事的亲军。而这李毅曾在先前立下不少显赫的战功,遂被皇上奉为左金吾卫大将军,是朝廷的三品武官。”
“大将军?”庞昱指着甲板上一脸横肉的死者,满意的不可思议。有没有搞错,这位统领半个禁卫军的三品武官怎么看起来比她那便宜老爹还……腐败?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本王这般心性坚韧,出淤泥而不染啊?”站在颖儿身侧的八贤王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摇了摇那把‘破扇子’,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不仅如此,那李毅嗜酒又好女色,经常流连于烟花之地,简直……”包拯说到一半,联想到自己此刻也在游船之上,不由噤了声。
哎……
妄他自诩两袖清风,公正廉明,竟也目无法纪,明知故犯……
“小包子,你这叫提前埋伏在案发现场,防患于未然。”抬手按平那紧缩的眉头,庞昱瞄了眼斜靠在旁依旧一脸玩味儿的钱百万,意有所指的调侃道:“更何况,某些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还不是面色如常的喝酒看戏?”
众人误以为庞昱说的是八贤王,有的默默摇了摇头,有的暗自撇了撇嘴。反正,这个黑锅他八贤王是背定了!
不过,八贤王本人对此倒是浑然未觉,仍跟在颖儿身边喋喋不休的卖弄着……
“死者胸腔内积液异常,全身并无其它外伤或是中毒的迹象。初步断定,应该是溺水而亡。”公孙策慢条斯理的戴上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白手套,将尸体简单的翻查了一遍,极其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的结论。“通过死后的情况来看,想必他是刚咽气不久,最多不过二盏茶的功夫。”
八贤王用折扇的一端轻点下巴,沉声道:“那有没有可能是,李将军看那红衣美女看得太入神,一不小心落入河中,被活活的淹死了?”
闻言,庞昱的额角不由得凸凸跳了两下。
开玩笑!
她不过是在上面飞了两圈,这样……竟然也能有人中招?
庞昱往颖儿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了句颇为不着边际的话:“喂,本朝一共有多少官员,三品以上的又有多少?”
假如按照目前一个月死仨的速度,估计用不了几年大宋就能改朝换代……如此一来,恐怕就没元太祖成吉思汗什么事儿了……
颖儿见庞昱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或傻笑,或皱眉,遂把头转向一旁,作势不再搭理那正在抽风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