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待八贤王大肆抒发他的豪情,公孙策的薄唇再次轻轻开启,伸手指向窗下的小摊,吩咐道:“展护卫,麻烦你买张席子上来。”
尽管不知公孙先生此举为何意,展昭仍飞身跃下,付了钱,拿了竹席,再原路返回。看样子,这御猫的封号也不是白来的……
“展护卫,劳烦你将这竹席一分为三。”公孙策单手支头,继续下着指示。
点点头,展昭退到一旁的空地,随手把竹席向上一抛,接着抽出佩剑,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唰唰’两下,竹席就被非常平均的分成了三份。
公孙策缓缓站起身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拾起其中之一,递到八贤王的跟前:“喏,用这个遮住下面,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啪啦——”
一声脆响,是某男引以为傲的自尊破碎一地的声音……
庞昱与包拯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弄不好,眼前这位懒美人儿才是最记仇的主?
于是,可怜的八贤王在庞昱和公孙策的双重施压下,不得不乖乖就范,褪尽身上的华衣,用一截竹席勉强护住关键部位,不情不愿的走出了雅间。
八月的清风有些微凉,激的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那边,庞昱喊来掌柜,结了饭钱,同小包子等人远远的掉在后面。原本和谐热闹的街道,突然冲出一浑身赤裸的俊美男子。
顿时,一片哗然。
“这人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干嘛不穿衣服啊?”
“该不会是赌钱把全部家当都输光了吧?”
“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啊!”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有几位老者更是义愤填膺的怒目而视。
“咦!那不是八贤王吗?”
“经你这么一说,确实还真有点儿像!”
“去,别胡说!堂堂的八贤王怎么可能在大街上赤身裸体?”其中不乏眼尖的,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哇,真的是八贤王耶!”
“瞧那流畅的线条,结实的肌肉!”
“你们几个姑娘家也不知羞,赶紧回家闭门思过去!”
“快看,八贤王刚才对我笑了!”
“什么呀,明明是冲我笑的!”经过短暂的缓和,适应力极强的八贤王已经能够做到围着一截竹席坦然自若的站于人前了。
前来围观的也越来越多,由于八贤王一直笑而不语,一时间,可谓是众说纷纭,猜什么的都有。猜来猜去,竟有人说:八贤王为了百姓,不惜自降身价,赤身游走于大街上,体会那些衣不蔽体之人的痛苦,进而做到感同身受。
这间接的导致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八贤王的威望节节攀高,几乎到了老幼妇孺皆知的地步。
不过,这都是后话。
等八贤王折腾一圈,重新穿戴完毕,已经是傍晚时分。
站在湖边,清风袭袭。放眼望去,两旁的垂柳迎风招展,摇曳生姿。而微波粼粼的湖面上洒满了晚霞,那温暖柔和的色调,不禁让人倍感舒适和惬意。
“怎么样,还不错吧?”八贤王的下巴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好像方才在街上裸奔的压根儿就不是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愧之色。
庞昱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不答反问:“你说的游船呢?”现在距颖儿策划的游湖活动还有很长时间,估计入夜就会看见几十条游船齐聚汴京河的壮观场面了。
“稍后便知。”八贤王卖了个关子,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而顿觉无趣的庞昱,只好把注意力放在小包子的身上,摸摸啃啃,自娱自乐。
话说,包拯原本是不打算跟来的。
虽然开封府最近没什么重要的工作,但身为一名执法者,不为百姓谋福利,反倒贪图享乐……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庞昱好不容易把人从开封府里拖出来,又岂会轻易的放他归去?正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年幼的包拯怎能斗得过老奸巨猾的庞昱?再加上公孙策的默认,展昭的从旁劝说,包拯的一世英名,算是彻底栽在某女的手里了!
没多久,一条从里到外均散发着晃眼金光的游船,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庞昱怔怔的望着那片明黄,顿时,心下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船来了,大家上去吧。”待游船靠岸,八贤王挥挥手,一马当先。
船上的布置艳而不俗,显然持有者事先下了一番心思。栏杆船头上挂满了大红灯笼,船坞内错落有致的摆了两套桌椅,上面置放着书画瓷器一类的小玩意儿。
只不过,这些书画和瓷器可不一般。那些书画,不是《房中秘术》之流,便是栩栩如生的春宫图,连瓷器上,描也是含春美人。
庞昱等人淡淡的瞥了一眼,面色如常。可清廉正直的包拯何时见过此等阵仗?一时间,那黑黑的小脸儿涨得通红,他急忙把头埋在胸口,双目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儿,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别介意。”一身着锦衣的公子不紧不慢的走到众人跟前,揉了揉包拯的头,解释道:“因为汴京所有的游船都在三前天被怡春院包下,所以我只能请他们转让一条。而由于时间有限,里边的布置还没来得及全部撤换,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笑意。庞昱抬头,不期然的对上一双宛若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
“对了,还未给你们介绍。”八贤王一男子身边,兴冲冲的说:“这位是本王的好友,亨通钱庄的少当家,钱百万。钱兄,这位便是本王经常于你提起的安乐侯!”
“侯爷多日不见,真是风采依旧啊!”
“钱兄也不差嘛!”庞昱嘴上奉承着,心中却哀嚎阵阵:天啊!谁能告诉她,这尊大神不呆在皇宫,跑这儿得瑟个什么劲儿?
“怎么,你们俩个认识?”八贤王左瞅瞅又看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面前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当然!”
“嗯,曾有过一面之缘。”截然不同的回答,确实那么的异口同声。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愣了愣。后者不悦的撇撇嘴,而前者嘴角的弧度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