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容颜同情她,也觉得实在可怜。可是,这番话跟她如何说得着?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还顾虑什么。再说就算我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些事也不是我能干预的。”
华夫人惊慌失措,倾身上前:“秦太太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能料定结果不假,可是这样的日子谁又能说好受得了呢。哀莫大于心死,估计就我现在的感觉吧。”
容颜搅动咖啡:“那你想怎样?”
华夫人默默看她一眼,眼睛里纵横交错着无比复杂的情绪:“我不想坐以待毙,只想要回我的丈夫。可是……秦少……”她害怕秦远修,不止她,整个华家对秦远修也是颇多顾及。秦远修对容颜的袒护她清析看在眼里,值得秦少大费周章的,那事如何也小不了。
容颜彻底听明白她的意思,当一个女人被落寞的情感逼到绝境上退无可退,平日再乖顺也会有绝地反击的念头,就像常说的那句老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华夫人认了那么久的命,终于忍无可忍,要惩罚小三并对她的贱男人出手了。
漫不经心转动手里的杯子,一时思绪万千。
夏北北大半杯奶茶都已喝完,等不来她一句话,这会儿有些急了,催她:“到底怎么了?很担心弦子?”
是担心她啊,跟华夫人寥寥数语之后就更担心了。知道华夫人战斗的决心已定还顾及什么,找她来不就因为一个秦远修么。她是段安弦最好的朋友不假,可是她有什么权利和道理纵容她破坏别人的家庭?华夫人一脸憔悴眼见就被自己的枕边人折磨疯了,眼红心跳想要扳回一局,若是她做得只怕比这还要山崩地裂。
她完全可以抬出秦远修再护段安弦一回,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跟那日帮她打架完全不同。段安弦或许会因此受到伤害,可是若真能斩断她这根肋骨让她就此回头谁说不是件幸事呢?!
“你说,如果弦子在这条路上受到伤害,而我们却不管她,她会不会恨我们?”
夏北北最不涉及情爱的一个人,可是黑白她分得清。停下喝茶的动作,静静的想了想:“以她的性情,怪我们真说不定。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帮的。”想不明白,怎么就迷恋上这种豪门浮夸游戏了呢?
“本以为嫁了有钱人就会锦衣玉食,没想到处处是危机,跟十面埋伏似的,看来也不好过。”夏北北听她说起华夫人,觉得那就是时下万千女性的代表。
容颜跟着感叹:“还不如十面埋伏呢,分明让女人生不如死的酷刑。时代变相倒流了,又一个女人的严寒腊月天。”
夏北北笑嘻嘻的凑上来,实则就是开玩笑,秦远修怎么珍重容颜她一个旁观者最不会让凡尘俗事抚了眼,再清明不过。“你家秦少风华绝代的,你不害怕么?”
容颜握着杯子的手蓦然一紧,心中生起叹息,跟着不着痕迹的松懈下来,嘴角上扬,一个不知是自若还是讽刺的弧度,抚都抚不平。摇头:“别说,我真不怕。”从来就没认为秦远修是她的,又怎会有那种患得患失的幽怨感,注定要逝水东流的。
夏北北竖起拇指:“望尽豪门上下五千年,就属你容颜最有魄力。”
哪里是什么魄力,快没力气了倒是真的!
夏北北看了眼时间,啃书本的时间到了,猛然灌下最后一口,急匆匆:“不陪你聊了,好不容易休息,得回去看书了。”
容颜隔着桌案将人拉回来,出口一个:“至于么?”又不是考研,至于这么下苦功?“北北,不是我说你,这么多次了也不总结点经验?公务员考试跟以往的战斗模式不同,不能专搞题海战术,不信你放松一下心态试试,效果或许就能比以前好。”
夏北北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既然她肯问,就表明相信是真的。自己也曾反思过,只是习惯了,面对考试不下番苦功里就像不踏实。说白了就是自我安慰,没考过也可高喊此生无悔。
容颜不答真假,看她乖乖坐回来,笑吟吟:“你觉得宋瑞怎样?”
夏北北瞬时高度紧张:“你想怎样?”
容颜拿眼睛白她,一脸腻歪歪的媒婆相,本来就挽了头发,就差鬓上一支花,便能拉出去客串了。
敲着桌子:“不是我想怎样,是你直奔大龄剩女,想怎样?”
人生怎会有那么多道坎,绵延起伏的接连在一起,总也迈不完的感觉。一件事还不见缕出点儿头绪,又一个致命的问题便闪现了。就算有一天她夏北北真有幸权高位重,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更将挑战农村人的世界观,她同样会落得不得安宁,比现在还难得超生。
烦恼得直皱眉角:“能怎样,什么着落都没有,没心想这事。”
容颜宛如老僧入定,替她支招:“当所有事情迎头赶上的时候,就得分出轻重缓急啊。依我看,先把感情解决了,再一心奔理想也算高枕无忧了。”凭宋瑞的家势,只要她想,就能轻巧将人推上位。
夏北北何其聪明,会读不透她的意思,羞涩没见出有,倒是一脸的好笑:“想让我攀宋瑞那根高枝?”笑意一下大起来,扩散无边:“得了吧你,好高的枝,也不怕我爬不上去掉下来摔死。”
“怎么就摔死了?”容颜掐上腰感叹,伸出食指点她:“宋瑞家是有钱,可是怎么了?你夏北北还有才呢。”有什么配起配不起的?
夏北北撇着嘴:“谢谢,是怀才不遇。”
“既然怀上了,早晚都得育,谁还能悄然无声的怀一辈子不是?”
“是没谁怀一辈子的,可你没见过中途流产的么?还不如怀着不育好受呢。”
容颜暴躁了:“夏北北,存心抬扛是不是?怎么就死心眼了呢,非抓着这点差距不放了?”
夏北北思及这些只觉伤身伤肺,撑着脑袋一脸颓废:“小颜,看清形式了,岂是就差了这一点,瞧见人家宋少的长相了么?”照自己的脸比画一下:“人家一个男人比我的皮肤滑多了,还有人家那睫毛,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哪一个部位安装到我脸上不是能闪瞎人的亮点?别拿我开涮了。这个世界很现实的,严苛得铜墙铁壁。”她跟宋瑞天下地上,没有半点能生成爱情的根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