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误落人界的蛇月如,虽然此时已经带上了人皮面具,易容成了一个看似温柔美丽的世家小姐,却又有着与这脸不相符合的妖媚,慵懒的身姿和那一身的黑衣更将她衬托得更是神秘,媚态天成。
司徒筱偌,当今北唐国丞相司徒彦的第三女,母亲是相府中不受宠的小妾,自己也材质平庸,难以得她那爹爹的宠爱,几年前府中的姨娘陷害,被送到了外祖母家中寄养,直到今年15岁才被准许回京城相府开办及笓宴选婿。
那叫婠婠的女子还在抱怨,蛇月如还是依旧闭目。
转眼她来到这人界已经将近三十年了,三十年,她也建立自己的霸业,这司徒筱偌正巧是她救命恩人的女儿,她本来是在暗中帮衬着她,不曾想那司徒筱偌竟然在外祖母家中不慎摔了一跤,一命呜呼,蛇月如不想恩人知道痛失爱女的噩耗,便只得自己亲自来扮演司徒筱偌,反正她时间多的是,演个几十年不成问题,待恩人终老时,自己就功成身退。
没了龙泽的死缠烂打,蛇月如在人界这几十年的生活更是有滋有味,闯荡江湖,啸聚山林,当初逃入人界之前中了龙泽的龙钉,那龙钉不会伤人性命,但却封住了她的妖根,让她没了妖力,但依旧是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还收养了六个徒儿。
六个徒儿均是精才艳艳,各有各的霸业,分散各地,唯有这最小的徒儿林婠婠还相伴左右,嘘寒问暖。
蛇月如缓缓睁开美目,如水波光潋滟,落在对面一脸怒气的林婠婠面上,唇角荡漾起惑人的波纹,“婠婠,想你还是江湖中‘毒’霸一方的毒娘子,理那些个俗人作甚。”
“哼!”
林婠婠闷哼一声,别过头去,这几日来,那些个相府的丫鬟小厮完全不将她们二人放在眼里,虽然蛇月如不管,但林婠婠却放在了心上,她最恨的便是这些欺主的下人。
林婠婠也是出生在大户人家,爹爹万贯家财,妻妾众多,娘亲为正室,奈何性格懦弱,姨娘得势,自己受了多少下人的欺辱,后来更是被姨娘设计被爹爹遗弃,若不是蛇月如将她从垃圾堆里淘出来,还教她一身武艺,世上怎会还有林婠婠这人?
林婠婠依旧在生闷气,若不是蛇月如这师傅叫她不要惹是生非,她早就一包毒粉将这一干人众毒得七荤八素不知爹娘为何物。
蛇月如掀开了帘子,向着四周打量了一遍,队伍停在一处小小的水潭边,丫鬟小厮已经开始生火,小潭边已经有了一队人在那里扎好了营,那些人均为男子,风尘仆仆,十几人的模样。
蛇月如一眼便知,这些个青年男子绝非常人,个个都是气息平稳,均是武林高手。
相府管事的正与一青年男子攀谈,蛇月如也懒得去听他们的话,目光停留在了那对方唯一的马车上。
马车只是一般的马车,毫不起眼,蛇月如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欲将视线挪开,但那马车中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年轻男子的头,却将她的目光紧紧的抓住了。
龙泽!
那男子,眉目挺立,面若冠玉,嚣张的眉斜入发间,气宇非凡,一看便知绝非等闲,俨然人中龙凤,他除了肤色比之龙泽较为黝黑外,一眉一眼均和龙泽一模一样。
男子似乎也感应到了蛇月如的目光,将目光转过来与蛇月如对视片刻,那男子眸子中的冷意似乎与生俱来,让蛇月如有种坠入冰窟的感觉,这男子必定是久经杀场,不然也不会有如此浓重的肃杀之气环绕眉宇间。
乍见那男子的脸,蛇月如有微微的失神,但立马又反应过来,他明明只是凡夫俗子,龙泽却是五爪金龙之身,怎么会是他?况且两人的相貌虽然一样,但气质却是相去甚远,南辕北辙。
想不到天下还有如此凑巧的事情,蛇月如不禁多打量了几眼那男子,而后淡淡的收回了目光,钻进了马车中。
那男子见这蛇月如见到他似乎并没有一般女子的狂热,目光中也没有惊艳,只是有些惊异,而后便是释然,又见她一身少见女子穿的黑衣,不禁有些好奇。
“主人!”一男子走近上前,正是与相府管事的男子攀谈的青年男子,他用那低沉阴冷的声音说道,“他们是丞相司徒彦的的家臣,是为了接司徒彦的三女司徒筱偌回京,那黑衣女子便是司徒筱偌。”
司徒彦为当今北唐国的丞相,但那青年男子的话中毫无敬意,直呼其名,甚至语气间还有难以名状的憎恨之意。
“哦?司徒彦的女儿?”
“龙泽”一听那男子的回话,眼色突地阴森起来,眼底的嗜血光芒一闪而过,嘴角扬起一个似阎罗索命般的阴沉的弧度。
回到马车中的蛇月如突地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只当是看到了那人,想起了龙泽,便也没多去计较。
午夜,山林宁静一片,偶尔还有点点虫鸣,远处时时有轻微兽吼。
火堆‘毕剥’作响,两边的人马,或是入马车,或是就地围着火堆而眠,巡逻之人盯顶着黑眼圈四处走走停停,以防野兽来袭。
蛇月如和林婠婠同住的那一辆马车中,突地掠进了一个黑衣的男子,身形快如风,在黑衣中一闪而过,巡夜的一点也不曾察觉,那男子手指飞快轻点,将林婠婠的穴道制住,利落的将熟睡中的蛇月如给抱起,飞身出了马车,奔入了茫茫的夜幕下的山林中,整个动作前后不过一息,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夜如此深,谁也不曾察觉少了一个人。
那男子抱着蛇月如,施展出超绝的轻功,往黑夜下的密林中奔去了。
盏茶功夫,便进到了密林深处,四周均是一片静寂,月光明媚,将这一片山林照得亮亮堂堂,那男子将蛇月如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蛇月如微微的睁开了眼,与那男子直视着。
此时她并没有刚刚被惊醒的朦胧和疑惑,更没有深夜一个女子独身置于陌生环境的恐惧,而是淡淡的与眼前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男子那双比这暗夜还暗几分的眸子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