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孝慈近日来胖了些,显得更加丰润,一条水绿色齐胸瑞锦襦裙遮盖了隆起的小腹,外罩一件刻丝云纹绉纱袍,简洁素雅。但是将要做母亲的女子,浑身总能不自觉地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芒,大概是天性使然吧。
“慧嫔妹妹快来坐下,如今你有了身子,可得更加十二万分的小心才是。”
皇后从宸宇手中揽过了沈孝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
众妃也都应景地说了些关心的话。
沈孝慈却只望着正对她微笑的悯柔,柔声道:“柔姐姐过来同妹妹一起坐吧。”
皇后正想在沈孝慈身边坐下,一听此言顿感尴尬,这另一边必然是要留给宸宇的,皇后只能讪讪地退后了一步。
宸宇在沈孝慈的右边坐下,看着悯柔道:“既然孝慈说了,你就过来坐吧。”
悯柔见宸宇神色温柔,只当他爱屋及乌,便也顺水推舟到沈孝慈身边坐了下来。
皇后坐到了宸宇的右边,余下妃嫔也都各自入座。
因着都是往日里熟悉的人,算是名副其实的家宴,众人便也都免了那些俗套,各自随意。
席上自是免不了有些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只是宸宇早就吩咐过,所以又可以见得许多滋补的菜式,例如冰糖燕窝,八宝乳鸽,虫草全鸭汤之类,自然是为慧嫔准备的。
众人心里俱是又羡又妒。
果然是有子万事足。
“这是司膳局特别准备的,你尝尝看。”宸宇示意裴兆将那盅红莲雪蛤端至慧嫔面前。
“谢皇上。”
“慧姐姐真是有福气,既有小皇子,又有皇上的宠爱,真是羡煞旁人。”赵兰芷甜美地笑着。
论年齿,她本是长于慧嫔,昔日她们姐妹受宠时,似乎也并未特别关照过沈充媛。可如今沈充媛成了沈慧嫔,她便也立时改了口,唤起姐姐来。
虽然赵兰芷有心示好,但沈孝慈无动于衷,语调平淡地道:“赵姐姐说的是。”
赵兰芷见沈孝慈并不买自己的帐,心中不由得愤恨,但一想到再过几日她就未必能这么得意了,于是便又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宛嫔见气氛有些冷清,便提议不如行个酒令,大家取乐。
皇后也点头道:“宛妹妹说的是,可巧今日这桂花酿也是新制的,并不醉人,便就受罚也没什么要紧。”
宸宇笑道:“那依皇后看,行个什么令才应景呢?”
皇后抬起衣袖,掩口一笑,娇媚地道:“自然是赏月令。”
见皇后都变得如此风情万种,宸宇似乎心情也甚好,赞同道:“此令既雅致又简单易行,且又正合眼前景物,确是恰如其分。”
众人无不赞同,唯有赵氏姐妹暗自担心。
原来赵家奉行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自小赵予深只让姐妹俩专心研习女工针织,歌舞才艺,至于才学,则次之。
所以赵氏姐妹须只是认得字,书也只读了《女诫》与《列女传》,于诗词上,确是不大能为。偏偏宛嫔哪壶不开提哪壶,揭了她们姐妹的短。
姐妹俩心中恨得牙痒,眼下却也无可奈何,只忙着搜肠刮肚想起几句诗词来应付过去才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