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叶淳风也是青州人氏,自幼父母双亡,有幸得遇一位神医收其为弟子并将他抚养长大。后来那位神医也故去了,叶淳风便独自一人开了家医馆,赠医施药,悬壶济世,直到与沈孝慈邂逅。二人一见倾心,缘定三生,只可惜沈家是官宦人家,如何肯把女儿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穷郎中?叶淳风屡受折辱,一怒之下便不辞而别来到皇城。原想着成了御医,出人头地之后再回去迎娶沈孝慈,却没料到沈孝慈竟被送入宫中成了后妃。
二人在这寂寞深宫里重逢,自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但终究只能叹一声无奈。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悯柔听了不禁也黯然神伤,二人的情路竟如此坎坷,一如自己和寞,也是相遇相知却无缘相恋。
“哎……纵然你们有情,奈何宫规森严,若是被人知道你和叶御医暗通款曲,私相授受,莫说你们两人,恐怕连你们沈家还有这整个撷芳斋的人都难免灭顶之灾啊……”
悯柔忧心地对沈孝慈道。
沈孝慈本不在意自己这条命。自进了宫起,她的心就已经死了,这具身子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重遇叶淳风后,两人更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求死能同穴而已。
但她却不能忍心让傲雪还有整个撷芳斋的人来给她陪葬。还有她的父母亲人,纵然是他们毁了自己的幸福,但,天下始终无不是之父母,她又怎能忍心弃之不顾?
权衡之下,竟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究竟是要如何方能两全其美?
两行清泪滑过,若能一死了之,她早已死了。
悯柔潸然泪下,同情地道:“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今生既然有情,就埋在心里吧。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必然会想法替你们度过难关。”
沈孝慈含泪,勉强笑道:“多谢柔姐姐美意,妹妹却不敢连累姐姐。”
“哎……我也是物伤其类,何必说些连累不连累的话。”
“莫非姐姐也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悯柔凄然一笑,悠悠地道:“正如妹妹所写,‘直道相思了无益’罢了。”
沈孝慈也不再问,二人相对流泪,却又都带着笑容。
相见怎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突然,悯柔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杨充容知道此事否?”
沈孝慈摇了摇头,抬手拭了泪道:“我与傲雪平素很是小心,舒姐姐应该不知。”
悯柔点了点头:“到底是小心为上,愈少人知道愈好。”悯柔说着不自觉地又望向沈孝慈的小腹,欲言又止。
沈孝慈见悯柔如此,便知她心中所想,不觉红了脸小声道:“姐姐不要误会。我与淳风一向是以礼相待,从未做过越轨之事……这孩子,确是皇上的。”
悯柔闻言也红了脸,但总算放下了一颗心。
只要孩子是宸宇的,那总还不算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