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雅贵妃张张口,徒劳的合上。罢了,宠幸谁不是宠?贤妃侍寝总比雪嫔盈嫔那些人来的顺心。
“娘娘,贤妃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以后更是要为娘娘出谋划策,适当的安抚是必须有的。这样贤妃才会尽心为娘娘办事。”桂姑姑声音轻柔,不遗余力的劝道。
“桂姑姑说的是。”被最后一句话正中心思,雅贵妃顿下脚步,打消了准备去找太后的打算。
“娘娘明鉴。”有些话无需多说就已清楚明了,若是雅贵妃铁了心的不听劝,她亦是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这一夜的坤后宫内,皇后面色冰冷,语气阴寒:“也就是说皇上今夜真的留宿安和宫?”
“是。”静嬷嬷回答的甚是小心翼翼。至少目前看来,皇上没有离开安和宫的打算。
“呵…”皇后讽刺的笑笑,“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太后给胜了一筹。”
“娘娘,太后此举无疑是为雅贵妃培养助力。只要贤妃不是傻子,便不可能真正的与太后一条心。”而迄今为止,贤妃的行为举止皆是颇有深意。
“都是雪嫔那个蠢物害的!”正是因为贤妃不是傻子,才会趋利避害,选择对她有用的人靠拢。若不是雪嫔,至少贤妃不可能如此快的选择战营。
“雪嫔娘娘不过是一时之气,没想到…”提到雪嫔,静嬷嬷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为其说起话来。
“依静嬷嬷看,本宫现在该如何是好?”深陷其中的人往往找不到症结所在,寄望静嬷嬷献计也无不可。
“雪嫔的一时之气,其实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心中酝酿了许久,静嬷嬷适时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嗯?静嬷嬷说的是那个叫明兰的宫女?”区区一个宫女,真的值得如此重视?
“雪嫔一再为了明兰触怒贤妃,想来那个明兰定是有可取之处的。”否则,雪嫔不会这般的憎恶一个小小的宫女。
“雪嫔不过是嫉妒心作祟。”随便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宫女就让雪嫔方寸大乱,她向来不屑为之。
“在这后宫,最不缺的便是嫉妒心。”后宫的女人,真的能不嫉妒的又有几个?
“嬷嬷的意思本宫不甚理解。”嫉妒心人皆有之,可是这与贤妃有何关系?
“明兰有本事让雪嫔嫉妒,自然也不可能完全取信于贤妃。安和宫内出内讧,不过是早晚的事。”即便明兰暂时没有异心,稍加点拨总会有的。
“嬷嬷想让贤妃也体验一下雪嫔的感受?”话止于此,皇后的眼中闪过了然。
“老奴打探过了,明兰之所以能进安和宫,全因她的干娘金嬷嬷的走动。而金嬷嬷,恰好和老奴一个相熟的姐妹有几分交情。”相熟,便是自己人。至于交情。在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交情,最难得的也正是交情。这几分交情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就看金嬷嬷如何选择了。
皇后沉默片刻,点点头:“这事就交由嬷嬷去办。让你那老姐妹去探探那金嬷嬷的口风之前,嬷嬷先去找找那叫明兰的宫女。”
“老奴遵命。”明兰不过是一个宫女,哪比得上进宫多年的金嬷嬷一般圆滑?随便吓上一吓,定会有令人满意的答复。
不比坤后宫的压抑,祥宁宫内一扫以往的冷清,带上了些许轻松。而这点轻松,无疑是因着心情颇好的太后一人所致。
“皇上终究还是去了安和宫呢!”口中轻笑,太后的眼中是满满的算计。
一旁的月嬷嬷没有接话,兀自沉默不语。
“嬷嬷觉得皇上此刻的心情会是怎样?悲愤,抑或羞辱?”弹了弹细长的尖锐指甲,太后颇为自得。
“龙心难测,老奴不敢妄论。”月嬷嬷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哀家觉着肯定是悲愤有之,羞辱更盛。”似乎早就料到月嬷嬷会如是回答,太后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
知晓太后并非要她的回答,月嬷嬷噤了口,一言不发的低下头看着地面。
“祁隽彦以为他当了皇上便可违背哀家的懿旨?不过初出茅庐的小子,一事无成却想一步登天的大权独揽?那也要看哀家同不同意!哼!”在心腹月嬷嬷面前,太后丝毫不掩饰此刻的得意,嚣张道。
听着太后的大放厥词,月嬷嬷估摸着这些话还是不要回禀为好。惹了龙心不悦,心疼的还是他们这些身边的老人。
皇后的算计、太后的得意,祁隽彦是否知晓不得而知,水梓颜却是万万不可能得知消息的。次日清早,听着祁隽彦离去的脚步,水梓颜躺在床上没有转身。
房门开启,看了一眼始终背对着他的水梓颜,祁隽彦的面色黯了黯。
“皇上?”终于得见皇上的身影,苏公公心怀忐忑的走上前来。主子和水主子究竟如何,看看主子此刻的脸色便已知晓。
“起驾回宫。”收拾好不该外露的情绪,祁隽彦带着苏公公一行人径直离去。
“恭送皇上。”在落彩姑姑的带领下,一众安和宫宫人恭敬行礼,齐声喊道。
头也不回的离开,一脸冷然的祁隽彦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犹豫了一会,落彩姑姑打发掉青霞和飘絮,轻轻推开房门,独自步入了内殿。
“娘娘?”一眼便见到睡榻上有人睡过的痕迹,落彩姑姑分不清心中的复杂滋味。
“起身吧!”没有多说其他,水梓颜翻身下床,站在床边等着落彩姑姑的服侍。
“娘娘,昨夜…”弄清楚昨夜究竟出了何事,她才好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皇上没有碰本宫。”没有任何隐瞒的,水梓颜闭上眼,张开双臂。
看着仅着白色中衣的绝色女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秀发柔弱的立于眼前,落彩姑姑鼻头一酸。没有再细问,轻手轻脚的上前服侍水梓颜穿好衣衫。随后亲自走到床边收拾好床上凌乱的被子,再将睡榻上有人睡过的痕迹清除,最后才默然不语的站在水梓颜的身旁。
落彩姑姑的举动落进水梓颜的眼里,印在水梓颜的心上。沉寂了一下,水梓颜叹了一口气:“本也不是属于本宫的。即便是太后出面,仍是落了个徒有虚名。”
“娘娘昨夜的侍寝已经登记在册。”落彩姑姑恭声说道。不管是不是徒有虚名,只要皇上不开口,谁也不敢质疑。
“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水梓颜摇摇头,一句微带哀怨的话语飘至嘴边,“皇上不会再来安和宫。”
“皇上早晚会发现娘娘的好。”皇上与太后不和乃众人心知肚明的事实。昨日太后相逼在先,皇上气在心头不足为奇。只不过,最终受伤的却是无辜的贤妃娘娘。
“好与不好都不重要了。”幽然一叹,水梓颜转了语气,“让青霞和飘絮进来为本宫梳妆打扮。太后那还等着本宫前去请安。”
“是。”眼见时辰已经不早,确实由不得贤妃娘娘拖沓。细心的打量了四下一番,落彩姑姑转身走了出去。即便是无法受宠,这个侍寝的名声也万万不能被人遮了去。
看着落彩姑姑的背影,水梓颜的眼底一片幽深。现今的她有八分把握,落彩姑姑不可能是其他宫里的暗探。而最后的两分信任,就看落彩姑姑接下来的表现了。
青霞和飘絮进来的很快,没有任何迟疑的按着以往的装扮熟练的动起手来。
“妆容精致一些。”从来不对梳妆有任何意见的水梓颜,今日却是忽然开了口。
“是。”青霞和飘絮疑惑的对视一眼,倒也不敢多问。
如是这般,祥宁宫内率先出现了一副花容月貌,衣着华丽的水梓颜。
“贤妃今日居然赶了一个大早?”挥退殿内的宫女太监,徒留水梓颜和太后二人之时,太后出声问道。只不过,虽然口中疑惑的问着,太后的面上则是深深地了然。
“臣妾是特地前来谢恩的。”水梓颜莲步微移,嗓音清脆。
“嗯。是个懂礼数的。”满意的点点头,太后却是未有赐座。
“臣妾心中比谁都明了,皇上之所以昨夜会在臣妾那留宿一晚,全是仰仗太后的恩典。”水梓颜垂下头,乖顺的站在太后的眼前,脸色泛着淡淡的忧郁和苍白。
“怎么?皇上留宿安和宫,贤妃还不满意?”见着水梓颜的脸色,太后的脸上现出深思,坐直了身子问道。
“皇上留宿安和宫乃臣妾求之不得之事。”身如拂柳般晃了晃,水梓颜压低了嗓音,语带哽咽,“可是,如若臣妾真的能侍寝…”
“贤妃这是什么意思?”有些不确定的竖起了耳朵,太后急道。真的能侍寝?莫非贤妃昨夜并未…
“皇上昨夜并未碰臣妾。”颓然跪在地上,水梓颜双手撑地,抖着身子泣不成声。短短几个字的话语,足以道尽水梓颜所受的所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