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强夺的骏马竟是御马。
昨夜袭击之人竟是大内侍卫。
昨夜风逸堂主竟与她联手作案。
虽然他是无意为之,可若传扬出去,怕是举世震惊。
龙九现出一丝无奈,“本意是将你与同伙一网打尽,怎奈阴差阳错,我竟成了你的共犯,孽畜也成了你的帮凶,容元的脑子不慢嘴又太快,如今竟是杀不得你了。”
后来萧珑才知道,吉祥将那名大内侍卫抓得着实不轻,留下了几道不可消除的疤痕。
眼下萧珑好笑之余,心里安稳下来,已能确定龙九短期之内不会为难她。
为难或是杀了她,看在别人眼中,便是讨好朝廷兼杀人灭口,孤傲如他,如何肯做那等事。
只是他为人处世之道堪称古怪,和吉祥有一拼,由此,她还是猜不出他的打算,便问道:“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发落我?”
“只当没有你窃宝之事,随我回去,照管孽畜。我自来不说虚话,一年之内,你尽管安心度日。”
的确,以他的地位,已没有诓骗任何人的必要。只是,心爱的吉祥总被他唤为孽畜,让萧珑很是不满:“什么孽畜,它叫吉祥!”
浑然忘了吉祥原属何人,亦是一点也不计较吉祥这名字的由来。
龙九心生笑意,目光现出丁点暖意,没和她争辩此事。这女子的确可气可恨,对孽畜却是发自心底的维护。
他没反驳,萧珑也就转开话题:“要我与吉祥做伴不难,你给我什么好处?”虽然已打定主意,寻机将他的九龙玉璧拿到手。可世人皆是无利不起早,何况她这名动江湖的大盗,若不主动提及这件事,他恐怕会对她日防夜防。
“那是你的事。”龙九语带戏谑,“届时你一无所获,怨不得别人。而我若再次被盗,亦不会怪你。别后山长水阔,再无瓜葛。”
萧珑自心底一笑。这般做派,也算是很有趣的人了。之后,她忍不住问起心中疑问:“你既然不喜吉祥,却又为何定要将它留在身边?”若能送给她该多好,吉祥可比一些人都要可爱。
龙九刚要答话之际,容元身影出现在一丛花树下。
“你这个混账东西!”萧珑瞬时转移心绪,怒声责问,“之前不是说百花谷中只有一条密道么?”
容元直呼冤枉,“这是前不久才打通的,此次哪里有机会告知你?”
萧珑看他白衣染了片片污渍,罕有的狼狈,不解相问。
容元瞥一眼龙九,没好气地说了掉入陷阱的经过,随后又骂萧珑没良心,“料定你情急之下会来这里,我急急忙忙过来接应,你却这般相待,着实让我心寒呐!”
萧珑早已笑个不停。
容元见两人已无敌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你们以和为贵,容元感激不尽。此时便快快随我回庄内,与我一道想想,如何将官兵与大内侍卫打发走。”
龙九漠不关心,“让他们攻进来便是,你手中机关无数,也不在乎多杀几千人。”
“是。”容元笑着颔首,“我更不在乎多杀一只猫。”
“你敢!”萧珑先心急起来,飞身到了龙九近前,顾自进入密道,直奔庄内。人之间的纷争怎么能殃及无辜的吉祥?
龙九淡然看向容元,“猫儿若出了闪失,隔世山庄怕是会被她盗空。”
容元不由疑惑,“猫儿到底是你的还是阿浔的?”
龙九漠然转身,回了山庄。
容元虽是此间主人,脚力轻功却比不得前面两人,回到住处,萧珑与龙九已在主座落座,正唤人把吉祥抱来。
容元摇头苦笑,坐到客座,心里求神拜佛,只盼着他们快些离开。否则,时日久了,谁还把他当庄主?
闲坐片刻,一名女子跑进来,扑通跪在容元面前,“庄主,奴婢无能……”语声哽住,哭得梨花带雨。
容元素来怜香惜玉,看了不忍,便要伸手相搀,“慢慢说,先起来……”之后,手被飞蝗石狠狠击中,吃痛之下,手即刻收了回去。瞥一眼萧珑,敢怒不敢言。
萧珑把玩着手里的几块飞蝗石,盯住女子,目光凛冽,“与我说说,怎么回事?”
女子膝行到萧珑近前,泣道:“抱猫儿回来的途中,猫儿趁我不备竟然跑了。”
龙九捕捉到了一个细节:女子的自称前后不同。
萧珑却上下打量着女子,“我临走时曾让你备下猫笼,是出于好意,怕你被它抓到咬到,你竟忘了?”
女子怯懦道:“没料到猫儿顽劣……就,就没准备。”
萧珑笑了起来,一块飞蝗石脱手而出,打在女子手上,“你去抱猫儿,猫儿竟然没抓你咬你?还跟着你到了途中才跑掉了?”那可不合吉祥的脾性。
女子疼得厉害,两手交握,身形弯曲,看向容元,“庄主为奴婢做主啊……”
容元站起身来,焦急地踱步,脸上写满疼惜。
“还不说实话!”萧珑语气加重,却还带着笑意,“信不信我将你这张脸毁掉?”语毕,将飞蝗石一颗颗弹到女子额间、头上。
女子狼狈吃痛之下,嘤嘤哭泣起来。
龙九看向萧珑,道:“倒也不需大动肝火。”
女子脸上一喜,哭声渐缓。
容元连连点头,“正是正是!猫儿可以找,找不到我便赔一只一模一样的。”
萧珑眼色狐疑。她才不相信龙九不介意此事。
龙九对容元道:“丫鬟不懂事,又逢人来抓雪衣盗,你用她交差便是。”
女子脸色转为惨白。
容元急得直搓手。
萧珑却不同意,“这未免太抬举她了,还是先毁容再杀掉。”连唬带吓,只为尽早得知吉祥下落。
容元愁眉不展,“阿浔,不过一只猫,何苦这般计较?”
“闭嘴!”萧珑剜了容元一眼,知道于他而言最麻烦的是官兵,又道,“打发官兵也容易,将藏身此处的贪官交出几个,再将宝马送出去,那些人自是不会再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