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这个词之所以独一无二,不仅因为她们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一块生命得以延续的土壤,还因为她们还充当着一个时代变革的助燃剂。某种意义上说她们具有造物主的特质,这一点长久以来被所有人甚至她们自身所忽视。塞缪尔·巴特勒曾说:“聪明人从来不说他们对女人的看法。”事实上,那些“聪明人”除了女人似乎从来不说别的。夏娃或者潘多拉几乎代表了聪明人对女性的普遍性看法——不是没有个性便是个性偏激。
造成女性这个词扑朔迷离的原因,大约是她们从未登堂入室地进入过一个国家的历史。在正史中读不到女性的真相,人们便会从神话里寻找她们隐秘的踪迹,这种寻找也几乎是在一种秘密的状态下进行的,最初进入人们视线的女人便是一位不安分的女权主义者——夜妖,事实上她早于夏娃,成为亚当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伴侣。
夜妖因不满被男人压在身下,便被上帝惩罚变为弑婴的魔鬼。每天都要承受杀死自己一百个孩子的痛苦,这便是女性最初为表达自由付出的沉痛代价。当父系氏族逐渐成为人类历史的主流,人们渐渐淡忘了曾经有一个没有性别歧视的世界,女人同男人一样独立,拥有相同的社会地位,只是过渡到新秩序之后,社会将女人圈养在了家中,让她们长久地远离知识,不可否认几千年来女人与知识和传播知识的机关被长久地隔离开来,曾经的历史就这样被抹去和遗忘。
在整个二十世纪,出现了一些不甘围炉生活的女性。她们用各自的方式与固有秩序开始了一场狩猎与突围的斗争,不得不说这其间确有一些杰出的突围者,虽然她们从未进入过正史,更不为大众所知。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本书里只有女性的原因,女性群落在如今看来隐秘而重大的意义在于,她们就像一块已被发现却还未被开垦的处女地,尚未完全被现代社会和工业文明所破坏,她们还未意识到将在这里种下什么,或曾经这里有过怎样的丰硕成果,但某种来自探险前跃跃欲试的兴奋让她们不可抑制。
本书里出现的女性,或事业显赫,或声名狼藉,或拥有一切,或一无所有。但她们共有的特征却是都拥有过一次人生的叛逃。这种叛逃在如今看来弥足珍贵,无论这种叛逃成功或失败(事实上这种比率几乎不能各占一半),但她们为自由所付出的勇气和努力一点儿也不输于一百次地临阵杀敌。
因波普艺术而进入人们视线的伊迪·塞奇威克,实际上除了是富家女之外,她还是一位艺术家,不过不幸的是人们只记住了安迪·沃霍尔。因为希特勒工作过七个月,而一生都被钉上十字架的天才艺术家蕾妮·里芬斯塔尔(事实上其他曾犯下更不可饶恕错误的男性艺术家都未如她般倒霉过);阿尔玛·马勒这个被称为奥地利最美的女人,当所有的男人都叫嚣着征服世界时,她却只靠一双缪斯之手锻造出了若干个被世人称为大师的男子,所以她还有另一个称号“天才的制造机”。
这二十位女性的人生并非符合世间标准的圆满或值得效仿,而我企图选取的角度也是一种非官方的视角,事实上我更多地截取了她们风光背后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企图在这些无法复制的传奇身上,找出女性独立究竟走了一条怎样曲折而漫长的道路,她们从不能做一个独立的个体,到成为男性世界不得不承认的存在,最终回归到真实自我的反思,这条路还在继续。
当我们谈论女性时,我们到底在谈论什么?她们原比我们期望留下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