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玄月又开始做那样莫名其妙的梦了,每一个梦境当中都有东方末明的身影,亦真亦幻。
太乙玄月醒来之时,天色已大亮,她并不如往常般梳妆打扮只是披了件披风就要往外走,却被丫鬟苗儿叫住:“小姐,这是东方夫人一早命人送过来的药,叫你一定得喝下。”
太乙玄月回身想了想,并不为难苗儿,端起碗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底朝空,奇怪的是并不觉的有多苦。
太乙一边走一边回想着昨日自己在昏倒之前的画面,对于东方末明的消息自己已经打探了很久,一直不见什么进展,如今小四回来了,自己一定要搞清楚这整件事情,但随后她又联想到,东方家向来就家规严格,对于仆人的管教也更是有着一套,而今小四犯下了这样重大的错误,必定受到重罚。
所以太乙玄月一出房门就直奔柴房而去,四处找寻小四的身影,太乙玄月猜想这一次小四护主不力,以东方夫人的性子定是会重罚,而就整个东方府来说,所有下人犯了错都会被安排进柴方当中,那是整个府氏最下等的仆人的聚集地,曾经有个下人在厨房当中偷食了一只烧鸡,就被东方夫人罚去了柴房,整整做了半年多的苦力,每天除了劈柴,挑水这些苦力活儿以外,很多时候都会遭到非人的待遇,令人简直触目惊心,唏嘘不止。
太乙玄月脚步很快,脸上表情也是十分严肃焦急,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当太乙玄月赶去柴房并未能如愿瞧见小四,之后向柴房里的一些下人打听都说昨天没有人被送来这里,还纷纷说不认识什么叫做小四的。
太乙玄月心中更是纳闷,这么大一个活人能被埋了不成,她决定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将人给挖出来,并且关于东方末明的谜团也一定要从小四的口中撬开,得出答案。
当时在众人面前,亲耳听得小四说着东方末明出事了,心里面就一直不安定,但就目前这种不明就里的情况,她知道自己不能慌乱,听了半截就贸然行事,得把整个事情,所有经过来回都知道个大概之后再做打算,一步一步慢慢计划。
太乙玄月将整个东方府里里外外都查看了一个遍,也丝毫无所获,她甚至连花园里的假山,灌木林都没放过,只是未曾想到却终究只是徒劳一场。
这人会被关在哪里呢,昨天还眼睁睁的出现在了跟前,怎么过了一个夜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但以太乙玄月这种决不服输,决不向现实投降的个性,让她有了坚定的信念,今天自己就算是把整个东方府给倒过来,也一定要找到小四。
只是这样胡乱蛮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必须得改变方针,否则费时费力,却只是在一个劲儿的瞎折腾。
太乙玄月决定从下人的房间着手,一间一间挨个儿查看,把这东方府翻个底朝天,还就不信了,这人还能飞了不成。
已经是到了如今这样的关键时刻,太乙玄月是什么都不怕了,也不顾及了,所有的谜团她都要解开,所有的前因后果,目前状况,东方末明现在人在何处,这些,林林种种,她都要全部要清楚明白的知晓。
只是,太乙玄月心中也不是十分确定和明朗,这一次兴师动众,怕只怕是又一次的劳无所获,但小四这人她必须找到,这可如何是好,贸然上前跟东方夫人要人又显得不妥。
太乙玄月在偌大的东方府转了个遍,仍旧无所获,甚至一度想过要跑去找东方夫人要人,但仔细想了想,并没有这么做。
最终,太乙玄月是在东方末明的房间里找到的小四。
她只不过是在不经意间路过,想起东方末明,一时间五谷杂陈,心中酸楚,也就不由自主的上前,推开了门。
只是这间屋子将近半年多没住过人,却一点儿都没有发霉的腐朽味道,反而充斥着一股清香,很有味道。
太乙玄月推开门往里间径直走去,来到东方末明的卧室,一眼便就瞧见了小四,桌子上堆着好几坛的空酒坛子,小四正就着桌上的剩菜一个人喝着闷酒,嘴里边嘘嘘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糊涂话。
太乙玄月往桌前走去,在小四的对面坐下。
此时,小四整个人已经醉醺醺的喝的不省人事了,不过她眼尖的发现,小四整个人已不似昨日那般破破烂烂,狼狈不堪了,身上换了新衣,也明显的重新装扮过,看来自己从一开始就判断失误,这一次,东方夫人根本就没将小四当作一个犯错的仆人,罚去柴房做苦力,或者她跟自己一样都想撬开小四的嘴,对于东方末明的下落,小四是唯一的知情人。
太乙玄月想到这里才暗暗庆幸好在自己没有真的兴师动众,不然到时候可如何给东方夫人一个合理的解释理由,怪不得姐姐时常说自己做事太过鲁莽冲动,不计后果,想来也是。
太乙玄月没有立即叫醒小四,要撬开他的嘴,这事急不得,于是率先将桌上的一片狼藉给收拾了,之后将小四抬上床,自己则坐在桌前,等着小四醒来。
太乙玄月去隔壁书房间看了会儿书,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合上书本,将之放回原处,往隔壁东方末明的房间里走去。
刚一行至卧室,见小四已经早就醒了,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二话不说走上前去抓住小四就喊了一声,“小四。”
小四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忙折过身,四下里寻找声源。
令小四意外的是居然是位美艳的姑娘,眉宇间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他看着面前的人,过了很久才突的一下拍了下脑袋,试探般的问:“可是太乙公子,哦,不,应该是太乙小姐。”
“快别说这么多了,快跟我说说东方末明怎么了,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个消息,真是急死人。”
小四听得太乙玄月如此一问,当即脸色就沉下去,低下头沉默。
“你倒是说话啊,别急,一点一点慢慢说,我不怪你。”太乙玄月安慰着。
小四也有些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桌子边,开始说起来。
原本早在三个月前,东方末明就已完成了行程开始往回赶,只是在途径天山的时候,东方末明想要行程快一些,便跟小四商量着改走了小路,只是却遭遇了不测,突然半路上杀出来一行蒙着面的黑衣人,武功非常高强,凭这主仆二人这单枪匹马的完全不是对手,都被掳走,当二人醒来时才知那一行蒙面黑衣人全都是天山底下的土匪,而他们却被关押在了天山底下一个山寨当中,一个神秘的洞口,四面全是石壁,跟本透不出一点儿光亮,每天有专人送点吃的来,就这样在洞中挨了二个多月,一天,东方末明四处查看四壁,小四走过去问他做什么,东方末明“嘘“了一声,告诉他自己很可能已经找到逃出去的出口了,而后将四壁上的一块石头转动了一下,果然对着他们的那面石壁快速的就开启了,东方末明说这极有可能是通往外面的密道,二人摸着黑,从密道里出去,走了一段路,果然有光线传来,二人皆是大喜,迎着光线继续往前,果不其然,正如东方末明猜想的那般,这还真是通往外界的密道,东方末明走在前面,小四在后面紧紧跟着,就在刚要从洞口里爬出去,东方末明突然想起些什么,对小四说:“小四,你在这儿等着,我突然忘了包裹没拿上,我回去取。”
“这都什么时候了,万一被人发现的话命都没有了,还是算了吧!”小四劝解着。
东方末明哪里肯听得进去,拍了拍小四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没事儿,那包裹我一定得拿回来,就在这儿乖乖等着。”
小四拿他没法子,只得叹口气说:“少爷,那你快点儿啊!”
约莫过了半个多钟头,也不见东方末明人影出来,小四这边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生怕东方末明遭遇些什么不测,好几次想要探进洞中查看,但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关键时刻还是别添乱的好,东方末明既然敢折回去必定是做好了打算,他了解东方末明,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自己应该相信他,等着他出来。
就这样,又过去了段时间,东方末明出来了,小四迎上前去,“我的少爷呐,可是把小四急死了,生怕你被歹人给捉了去。”
东方末明表情严肃,“你还别说,差一点,赶紧走吧,快来不及了。”
小四听得东方末明如此一说,心下也是一紧,自然知道情况十分紧急,加快了脚步往洞口外爬去。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听得一声咳嗽的声音,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出来:“你们好大的胆子,在我的地盘上也敢如此放肆。”
东方末明往回看了一眼,正是当日将自己关押的那个山寨头领,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催促着小四:“快点儿,别磨蹭。”
眼看着就摸到洞口了,一群人举着火把一窝蜂的涌了上来,东方末明走在后面,很容易的就被人给驾着手臂,此时小四已经爬出了洞口,他探着头往洞内看去,连连大叫着:“少爷!”
东方末明看着眼前这阵势,自知逃不过,便对着洞外的小四说:“别管我,你先回去,回去之后叫人来救我。”
说完之后,一个包裹从洞内被抛了出去,小四接过又听得东方末明的声音至洞内传出:“包裹给你,收好,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小四跪在洞外,能够清晰的瞧见洞内的一切,一阵骚动之后,回复平静,所有过往,好似刚刚历经过的惊心动魄都只不过是自己杜撰出的一般,不曾存在过。
小四看着东方末明甩给自己的厚重的包裹,七尺男儿,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眼泪赦赦滴落而下。
“之后,走到一个客栈,用身上不多的盘缠跟人换了一匹马,快马加鞭赶了几天的路,在半路上因为缺少食粮又太过劳累,马死了,身上的盘缠也花光了,只好一个人继续上路,又走了半个多月才赶了回来。”
小四说着说着,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