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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梦魇

次日,玉墨在房里焦急地等待着莲妈的消息,莲妈不会因为她之前的举动生气,而没帮她去送信吧?

时间在紧张中流去,傍晚过后,玉墨已经开始踹门了,轰隆轰隆的响声过后,依旧没有反应,玉墨气的直抓脑袋!难道莲妈真的生气不管她了吗?她也是好心啊……

其实莲妈不是不想去,而是她被人盯住了,根本找不到机会出门。有人根本就不想让李家七少爷知道玉墨现在的情况,所以府上唯一和玉墨关系好一点的莲妈被监视起来。

玉贞的院里都是药味,玉府上怕是只有她房里的丫鬟没出去凑热闹。

屋里很静,静的只能听得见烛火“噼啪!”的声音,海棠花屏风后的紫绡帐下,玉贞坐靠在床头,就算在白色里衣的衬托下,一头黑发也不再如往常那般有光泽,暗淡的脸色难看发青,眼睛红通通布满血丝,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床边的桌上搁着刚喝完的药碗,丫鬟点秋细心的用着丝帕给她擦着嘴角的残留的药汁,“小姐,你放心,莲妈已让人看着,出不了纰漏。”

“我不过是按爹的意思去办,也不想她在四方城的人面前丢了我们玉家的脸。”玉贞说道。

“她也不敢胡作非为的吧?”点秋估摸道。

“若是以往她可能不敢,可是现在她仗着李府的七少爷做靠山,哪里还把我这个姐放在眼里?听说昨天晚上还把蓉儿的头发给烧了吧?”玉贞的眼睛动了动,有了些生气,声音不大,似无力,脸上也没有表情,只有在说到玉墨的时候才会有一些厌恶的冷色。

“是啊!蓉小姐昨天哭了一夜,今天一天也没出门,饭菜都是让人端进房里去的。”点秋帮大小姐掖了掖被子,一边说话,一边将药碗递给其他人收了下去。

“仔细看好她,这几天不要给她送食物,那个莲妈要送也别拦着,但是不能让她联系到李家的七少爷,就是李家有人来……就说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不见外人。”玉贞抚了抚额,感觉身体疲惫至极,头也痛,眼也痛,已经有三天三夜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她难道真的如那大夫所说是中了邪?或是被鬼附了身?可是道士也来过,难喝的符说她都喝了,难道还不能驱除身上的脏东西?

“大小姐,头是不是又开始痛了?其他事你放心吧,不要多想,奴婢亲自交代下去,莲妈就是长了翅膀也不会飞出去,李府的人嘴皮子磨烂了,也不会有人放他们进府,你好好休息,就是不能熟睡,闭目养养神也好!”点秋从小就侍侯玉贞,对玉贞的心性有一些了解,她说的话玉贞也是最爱听的,

玉贞点了点头,在点秋的搀扶下躺了下去,“你别离开太久,事情都吩咐下去就行了。”有点秋在她房里,玉贞会觉得安心一些。

“奴婢知道,大小姐安心休息,或许等一会,夫人就能求得四方城里的毛管事来为你驱邪。”点秋在玉贞闭上双眼后,悄悄离开房里,让守在房门之处的两个丫鬟进房在屏风附近守着,大小姐一有梦魇反应就出声叫醒大小姐。

玉夫人本来将玉贞的问题告知了玉行文,原想让玉行文在毛管事面前提一提,可是一天过去了,玉行文忙的连影子也见不到,她一个妇人,又不方便出去寻他,几次让人去找他,都被他打发,如今玉贞梦魇越来越严重,几天就瘦了好几斤,不要说再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了,就是精神方面也受不了啊!

逼与无奈,玉夫人只能自已出面请求毛管事能救一揪玉贞。

毛管事看在玉行文的面上,倒也见了玉夫人,并听完了玉夫人的转述,左右他也无事,便想去看看,在玉行文口里所说的最有天赋的女儿是什么模样,于是说道:“带我去看看吧!若是我能救,自然会出手。”

玉夫人没想到毛管事这么好说话,半晌才反应过来,立即带毛管事去了玉贞的院子,而这个时候,点秋已经半好大小姐交代的事回房侍侯了。

“贞儿,你快看看,毛管事亲自来帮你看病了。”玉夫人提醒着玉贞眼前这位的身份。

玉贞早在下人的嘴里听过毛管事,今晚还是她第一眼见到毛管事其人,那天全府上下去迎接,她因为身体不好,就没有出去。

“玉贞身体不好,无法给毛管事请安,还望毛管事不要怪罪!”玉贞在点秋的帮助下坐直了身体靠在床头,身体不行,眼中脸上却都是温顺地恭敬之色。

没有谦卑之色,也没有阿谀奉承,毛管事对玉贞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水土的双形灵根,修仙天赋很好,人也懂礼知礼,虽然现在看上去憔悴不堪,但五官精致,眉眼分明,倒是个有点福相之人。

“无妨,听你母亲说了你的病情,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你绝没有中邪,这点我肯定。”毛管事细看了一下玉贞的面色,她除了精神憔悴之外,脸上并无阴寒之青气,不是碰了脏东西,也不是中邪。

“可是大夫们开的药,玉贞天天有吃,却无半点作用,若不是中邪,又会是什么?”玉夫人紧张地问道。

“不是生病,不是中邪……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没有杀生?”毛管事只是修士,他能看出问题并不代表能解决问题,但若解决不好,又觉得没面子,心中已有悔意,不该跟着玉夫人前来。

“小女最是温和善良,怎么会得罪人?而且她天性良善,也不会杀人的!”玉夫人连忙道,就怕一不小心,玉贞在毛管事的面前就没了好印象。

玉贞点点头,说道:“我从未杀过人。”

“修仙之人太过软弱可不好。”毛管事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突然说道。

玉贞一愣,眼中划过一丝流光,很快便说道:“但若是该杀之人,玉贞自是不惧!”

毛管事眼睛一亮,这孩子聪明的很,反应很快,天赋不低,将来或许有些出息,若是现在不花费大力气结一份善缘的话,倒是可以考虑的。

于是他对玉贞的病用了些心思去分析,他也有百岁之龄,眼界自然不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但他依旧看不出玉贞梦魇的真正的原因,只有将她生病的原由一一排除在外,估摸着应该就是中毒,他身上倒有一颗解毒丸,对修真之人来说,药效不大,但对个凡人应该还是有效果的,至于她身上的毒,他都看不出来,这合城里的大夫就更不用说了,这毒就很不简单,不光中毒人本身没什么感觉,连大夫都没查不出,而且这梦魇之症虽不能致命,却是让人受尽折磨,每日每夜被噩梦缠身,从自已吓醒到必须被别人叫醒的地步。

只是万一给她吃了解毒丸,她还是没好,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一时间毛管事有些进退两难,这梦魇只是做噩梦,不是生病也不是重伤,就是他想出手,都无计可寻。

“你将这颗丹药吃了!”

毛管事最终决定试一试,若是不行,只能说这孩子命该如此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玉贞毫不犹豫地吞下这颗猩红色的丹药,这三日来的梦魇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每每从噩梦中醒来,都宛如重生一般,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一次又一次满身大汗地惊醒,消耗了她过多的精气神,表面上她很坚强地吃药,针灸,喝符水,能治疗梦魇的办法她都会尝试,失败之后,也是淡淡一笑,总会说还有别的办法!实际上呢?每一次的失败,她都很害怕,她很怕她总有一天会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虚弱的躺在床上等死。

原本她该是受人尊敬的修士,她更是在心里自认自已该是享受长生的仙子……可是如今,还未修行,她就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令她恐惧……害怕……绝望……更是怀疑她自已的一切……她是否不那么优秀?她是否没有天运?她是否本该就是短命之人?

幸亏她还未开始修炼,否则道心必毁!

这短短三日是玉贞永远不会忘记的梦魇,是玉贞与玉墨之间永远解不开的结!更是日后玉贞疯狂针对报复玉墨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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