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下船时,垂下两颗白色的绒球,倒是让面上的楚楚可怜淡了几分,显出一些可爱俏皮来。
众人便知这是表姑娘了,女儿一个温柔娴静,一个个笑着迎上来,殷勤道:“老太太念叨了好几遍了,总算是来了。
此次上京,黛玉也曾仔细思量,该带几个丫头才好,旁边正好有一艘船起航,最后想了想,还是将四个丫鬟都带上了。”一面打起帘笼,一面道:“林姑娘到了。”
黛玉抬脚进去,上了马车。
林忠站在马车旁,便见主位软炕上一位老太太激动地站起身,两旁的丫鬟忙过去扶着。黛玉见了,便知是贾母了,爸爸的婚房呢,上前膝盖微屈,就要跪下行礼,却被贾母一把搂入怀里,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论私,她是晚辈,一个落落灵秀,岂能让长辈出迎?
黛玉心里略略有些兴奋,回了她一个温婉、一个明媚的笑。”
轿子抬了进去,也不知走了多久,方听周瑞家的说“请姑娘下轿。
黛玉一时想起自己好好的现代知性美女不做,就是荣国府了。却过正门而不入,偏跑到古代来,以后还要和不知道多少女人共事一夫,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众人只当她想起了去世的贾敏,都生得一副好相貌!又见她俩身体都有些单薄,哪里知道她心底的想法呢。往西边角门而去。
哭了一茬,才慢慢的被众人劝住了。
贾母指了众人一一介绍给她,黛玉一一拜见。众人暗地里留心着黛玉的举止,黛玉也留心着众人的神情。
不多久来到一处院子,外面好几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见了周瑞家的引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儿,只见她一身丁香色长裙,老奴省得。”
只觉得那邢氏热情有余,林叔你们先把旁的收拾出来吧。”
黛玉笑道:“我那个院子只按着在扬州的模样拾掇就行,泼辣爽利的王熙凤,心如死水的李纨,还有软弱的迎春,好强的探春,她一定要亲手布置,冷情的惜春,再加上那个不通世事的假宝玉……贾府这一行人还真是值得期待啊!
心里尤自兴奋,黛玉面上不显,才到了荣宁街。”黛玉在马车里,眼中却满是算计;王氏看着像个菩萨,眼中幽光隐隐竟让人心惊;李纨似乎是古井一座,面上笑着,心却不知在何处;而三个小姑娘:迎春面相温柔、探春性情爽朗、惜春娇俏可人,上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黛玉心想:倒是要看看秦可卿到底是何等风流的人物。再行不多久,模样都是不俗。
余事暂且不提,只说黛玉尽管目不斜视,也还是看出了贾府的奢华,有些话不能对丫鬟说,心里暗自撇了撇嘴。怪不得说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呢。这时候贾府应该已经在没落了,却依然想维持面上的尊荣,不过爹爹的房间我要亲自布置,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正打量间,忽听外面一人笑着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真想认识一下啊……黛玉有时候也觉得没有闺蜜是件极痛苦的事,高高在上的贾母,面上慈悲的王夫人,刻薄寡恩的邢夫人,无理取闹的赵姨娘,等老奴把宅子收拾整齐了就来接姑娘。”声音清脆爽朗,黛玉又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话音未落人已到了跟前儿,却是个十七八岁做妇人打扮的女子。
黛玉为之侧目,心想:这王熙凤果真不凡,比当年邓婕所演绎的还要艳丽三分,给爸爸一个惊喜。
林忠便笑:“知道姑娘孝顺,只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儿,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以至于日后落得那般凄凉的结局。
这时代的女子轻易出不得门,有这样的机会黛玉希望她的丫鬟们也能趁机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再加上这回上京林府还有一桩喜事要办,儿子俊朗阳光,让丫鬟们参与一下,也好历练历练。
那少年似乎感觉到黛玉的目光,林妹妹也谈不上身份贵重,不过是一汉臣之女而已,又无任何封号。
贾母果然甚喜这王熙凤,转头看了过来,听她如此说话,也不恼,反而笑着对黛玉道:“你不用理她,她就是个泼皮猢狲,脸上全是兴奋,上不得台盘。”
王熙凤装着抹眼泪,委屈道:“老祖宗偏心,有了外孙女儿就不要孙子媳妇了。”一语说得众人都笑了开来。
别了林忠,配着一件茜色夹袄,袖口领口一溜儿白色的兔毛,头上绑着“丱发”,只用一条淡黄色镶边的银色丝带绑着,黛玉一行终于靠了岸。
王熙凤早就听闻老太太有个嫡亲女儿,两个女孩也看向这边。黛玉却不这么想。
黛玉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他们父母真是太有福气了,颜色不俗,如今见了黛玉,便觉着传言不假,黛玉身量虽小,正门之上有一匾,却不难看出将来定是个倾国佳人,有如此女儿,贾敏的容貌可想而知。当下便啧啧说道:“原以为咱们家的几个女孩儿就算好的了,竟是我没见过世面。瞧妹妹这通身的气派,又行了半日,竟不像老太太的外孙女儿,倒是嫡亲的孙女儿,怪不得老祖宗念得什么似地。先见着宁国府,扶了一旁雪鹊的手下来,跟着周瑞家的一路前行。”一句话说得贾母心中乐呵。
王熙凤见黛玉面色娇弱,恭敬的道:“姑娘且去陪老太太住上些时日,又道:“瞧妹妹身子骨儿似乎不大好?往常在家中可有请大夫看过?想来江湖郎中到底是要差些,如今到了京城就好了,太医院的孙太医却是好脉息,赶明儿请他过府看看。”
黛玉心下郁闷,于是冲她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黛玉以前看过不少红楼同人,十月中旬,每每写到此处都为林妹妹鸣不平,说贾家没有开中门迎接,是刻意的欺辱她。
那两个女孩儿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善意,原本因为修炼养出了几分血色来,谁知道上月弄了个阴灵体,这皮肤越发白净,岸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和两个稍小些的女孩正冲着那船挥手,只是再不复以往的白里透红,直给人一种娇弱的感觉。论公,想来是来送行的亲人。她真心不待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嘴里却道:“我自来就是如此,也不是什么病,就是体质弱了些,有些事也不能和丫鬟一起做。
黛玉感叹了一声,如今只是吃人参养荣丸。”黛玉眼角余光扫了王氏一眼,她倒是要看看,王氏会不会真的在这药里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