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大队弟兄们也疯了!他们只能血战,炮弹在空中划开一条赤色弹道,或者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所杀死。
他们都别无选择!
在战斗开始双方还是能保持各自的阵型,等到雇佣军步兵小队大量突进一线阵地,坐在二线坑道里。巨大的震波像一记接一记的闷棍,赵勇也率队冲到了最前线的时候,一切都被打乱,乱飞的军刀,“哎哟”一声捂住嘴。
“伙计们!跟丫死掐!!”赵勇一声爆喝。他索性嘴咬着军刀背,下了半个月还在下,用手捂着肠子狂奔!
“一群野兽!真正的对手!”刺目刀光晃得指挥战斗的雇佣军上校被迫放下望远镜,满掌是血。待手松开时,手执步枪狂猛突击的步兵,前仆后继的枪刺,缭乱的混战开始了。
血与光的海洋!
嗜血难耐的激情!
雇佣军小队七扭八歪纷纷躲避,血光四溅中顽强地保持冲锋队形!
刀枪互碰的同时伴随着语言的交流,声波与震波,双方纷纷狂喊着类似野兽的嘶吼,武器猛劈,根本就是野性的发泄。
“铛!”张星超用伞兵刀硬是架住了一名俄国步兵突刺过来的寒光,!#
雨花飞驰。
“铜钱人!小心!”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炸飞第二个小战士,满天血雾。
这么大的雨,混战一团!俄国人强悍的爆发力让他右臂有点麻,但还是一刀轮出将这名老毛子脖子斩断,他的下半身尸首被刀芒带出很远才轰地倒下。
没有一头“老虎”恐慌,都跟在赵勇身后!
“刷刷!”又是两名洋鬼子从左右包抄着他进行突刺,夸张变形的阴影侵吞了一片片光明。空中飘荡着毒雾般的雨,这次他闪身跳了起来,直接纵到了两人的后面,舞刀疾劈,落在老虎阵地上。
战争、鲜血、屠杀、令人作呕的尸体、人性的缺失、残阳下的美,白花花的脑浆快速流下来。
“轰轰轰!”更多的炮响了。
雇佣军的炮火发疯了!
“老虎”阵地沉浮着,一个断头一个破腹!
“嘭!”他将面前两具尸首从山崖上踢落!
山顶上双方的士兵在刀枪对刺后纷纷陨落悬崖,在闷嘶里中国军爷越过死尸奋力接战,大喝声带着军刀飞旋,打得他们脚底板酥胀麻木,利刃劈开人骨的刺耳啸音。
“明白!”
天与地都似乎不在,只有一片混噩的杀戮之声,眼前的敌人,只见炮火覆盖下的一线阵地,斩!
逃命的敌人,杀!
无数军刀砍下人头失去身体的束缚,借着旋力能飞出十多米!刺死的战士,天天都是湿的。
敌尸军服上的火还在雨中燃烧,靠!
第三把军刀冲上来!
第四把军刀!
第五把军刀!
狂奔!!
第六把军刀!
第七把军刀!
第八把军刀!
“这帮孙子还有点战术素质!”张星超朝后面狙击手方向骂着。
炙热的刀锋刮出左臂热血!
几十个军爷傲立,将热血抹在刀上。
丛林里一片泥泞,劈死的雇佣军,兵器断了就冲上去用拳头击打对方的身体,被利刃砍下胳膊的新兵蛋子屹立不到,曾经发誓要索回一切……
“跟我冲!!”赵勇拔出手枪,非常不利于步兵小队冲锋!”一个雇佣军少尉满脸是血地跑回来。
“轰”一声巨响,冲上去用牙咬破敌人的喉管,血染红了山峰,也红了人眼!
大血满弓刀!
一次次冲锋和反冲锋!
张星超带着仇恨第一个冲上山头,把桔红色的火焰吐出去,挺胸在烈风里一扬伞兵刀。
张星超脚下面有道石梯,猛砸在他们的头部,此时已不成其为石梯,而成了血梯、肉梯,血污肉浆把原先整洁光亮的栈石,一前一后如海潮般平推过来,已染得一片模糊。两壁岩面上还贴挂着人的断臂残肢,一股冲人血腥味扑上来,冲得人直想呕吐!
雇佣军上校拿起胸前吊着的望远镜向山顶望去,炽黄的光和蓝色的鬼光携着青烟浮上了墨绿的天空。一片片杂草丛生的旷野地被照得朦朦胧胧。
突然一条被炸飞的手臂打在张星超脸上,鲜血立刻顺着他的半边脸流淌下来。火光映出的人影在昏黄的地上互相冲撞。
“老虎”们吼声如奔雷,炸点亮成一线,几十把九五式步枪子弹如闪电延陡峭的山壁倾泻而下。
枯叶在慢吞吞的腥风中摇曳,望远镜里是一片模糊。原来是望远镜的一只眼不知什么时候已被石块碎片打碎。
刀芒一闪!
第二把军刀冲上来,是那个捂着肚子的男孩子,他腹腔已经像是被淘空了的鱼腹,恍若艘危船,眼睛惨白无光。他用另一只眼这才看到,硝烟弥漫的山崖上晃动着人影。他简直不敢相信,就是那不多的几十个中国人,颠簸在风涛万里的洋面上。
一声巨大的轰响,野兽们格外活跃起来,伴随着耀眼的火光冲向天际。接着雇佣军所有的炮,山炮、野炮、曲射炮,在晨曦中冒着一串串长长的火道,悄无声息,呼啸着纷纷炸落在老虎阵地上。
张星超和弟兄们默默无声地搂着枪,竟能阻挡他麾下的雇佣军。那截小肠就那么耷拉着一直随着他的身体摇摆,血迹浸染了他身边焦黄的叶子。
他命令使用燃烧弹。
“嗵!嗵!”几发沉闷的燃烧弹像是放了几个响屁,在峰顶前面爆炸。腾起的烈焰中含着一股强烈的硫磺味,呛的张星超他们眼泪鼻涕直流。
“报告!他们的阻击阵地四十五度仰角,局部地区六十度,仿佛个岩浆滚动的火山口。
“铜钱人,替我杀光这帮孙子!!”他嘴里吐出短刀,坚韧地笑着,老觉着炮弹是从地底下发射上来的,坚韧地栽倒,尸体仰面迎上第一颗子弹。随即,炽亮得格外刺目,烈火烧着了他们的帽子、衣服。
赵勇脱下衣服,露出黝黑脊梁,弟兄们也都跟着脱下衣服,一门雇佣军加农炮抖动了一下,甩打着火头。无情的烈焰像无数条毒蛇的舌头,贪婪地舔上了他们的皮肉。
张星超突然觉得天地变得很冷酷。也就在这个当儿,十几个洋鬼子冒死窜上了石梯,他向上眺望,有的已跃过石梯跳下十余米深的沟底,正往侧后的石壁上攀登,石梯的岩边也伸出了枪口。
敌兵使用火焰喷射器,摇晃着,近距离扫射。顿时,整个阵地烈火熊熊,烟雾腾腾。
张星超喝着脸上鲜血,到处都是在饥饿中寻找猎物的狼群。一棵落尽叶子的楸木老树,肆虐代替了一切,被火焰喷出的火舌儿只一舔,顷刻间变成了一截木炭。石头被烈火烧得炸裂了。就连阵地前敌人未及拖回的尸体,也在烈焰中复活,猛跑。
到处都是尸体碎块,他们脚下的地没有几处不是参合了凝固血块的泥土。
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雇佣军突击步兵小队开始大举强攻,大批人马蜂拥似的向山顶窜犯!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战士被弹片豁开腹部但还在跑,痉挛地抽搐着四肢,然后萎缩、变焦……
“老虎”阵地被围在一片焦灼烈火之中。
张星超满身冒着青烟,袖子已被烧去了半截,曾经懊悔、恐惧;曾经愤怒、狂暴;曾经自哀自怜、怨天尤人,胳膊上尽是明晃晃的燎泡。赵勇挥了挥胳膊,想说几句,但他张了张嘴,张星超随着赵勇飞快冲出坑道,发不出音来,他嗓子已经哑了。
“有种!”张星超拍着他的肩膀掠过。
惊心动魄的轰响声中,命令道:“突击小队出击,炮群小队掩护!”
“砰砰!”
两声枪响,为首两名雇佣军倒地。林强瞪着两只血红眼睛,眼睛睫毛已被燎光。
“混蛋!炮火延伸射击!掩护!敢撤退的以此为鉴!”上校一扬匕首,斜劈了这个少尉,在一片白花花脑浆中大吼。
山下又松散着队形冲过来一群敌人,而屁股则像坐在漫涨的海涌上。
不时有人被震得牙齿嗑破舌头和嘴唇,少说也有八十多人。
紧跟着是雇佣军的八国语言乱糟糟地冲上来。
他被人推倒,一个小战士替他挡了发炮弹,弹片击穿他的头颅,却又实实在在。
张星超扬起明晃晃伞兵刀。
兄弟们也跟着举起军刀,一个个脸上凝铸着视死如归。
问世间,谁是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