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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女孩的哭声

丁丁龙追上汉姆斯。

丁丁龙望着眼前那些并无果实的树木很失望,苦着脸说:“树上什么都没有,吃什么呀?吃树皮还差不多……”

“还是找找吧。我就不信,这么多的植物会把我们饿死!”汉姆斯信心百倍。

他们在树林里穿梭,寻找。突然,汉姆斯兴奋地大叫起来:“丁丁龙,快看,香蕉树——”

丁丁龙跟了过来,顺着汉姆斯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棵棵香蕉树呈现在眼前,树上挂满了成串的香蕉。

“真的耶,这么多的香蕉,我一辈子也吃不完哪!”丁丁龙说着,咕隆咽了一口口水,“可是,树这么高,我可爬不上去,只能望蕉兴叹了!”

“我爬。”汉姆斯显得十分轻松。

“你?能行吗?”

“没问题。”

汉姆斯说着,像个猴子一样,三下两下就爬上去了。

“哎——老兄,你可真行啊!我简直对你刮目相看啦——”丁丁龙仰着头看着汉姆斯摘香蕉。接着,又问,“你是怎么学会爬树的呀?”

汉姆斯把一串香蕉扔给丁丁龙。

“我家就有香蕉园——”汉姆斯大声地回答,“不过,摘香蕉是用长杆子——”

“够了够了。快下来吧。”丁丁龙迫不及待地扒开香蕉大口大口吃起来。

汉姆斯从树上溜下来,望着堆成小山一样的香蕉非常有成就感,他笑呵呵地问:“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丁丁龙眉开眼笑的回答,接着咂了一下嘴巴,又说,“刚才出来玩滑板的时候,我老妈把菜都快做好了,是红烧鸡翅。可惜吃不上了……”

汉姆斯没有说话,也扒开香蕉大口大口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汉姆斯才开口说话:“真羡慕你呀,你可以无忧无虑地上学、玩滑板,可我就不行……”他眼睛悠远地看着远方,极力控制着激动的情绪。

丁丁龙感到纳闷,忙问:“为什么?”

汉姆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因为战争。”他把香蕉皮撇出老远。

丁丁龙的心立刻沉了下来,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浓烟滚滚中端着步枪,满脸杀气……

“我憎恨战争!”

汉姆斯咬住下唇,眼泪噙在眼圈里。

丁丁龙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汉姆斯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前边,仿佛透过树枝的缝隙能看到更远的地方。他语气沉重地说:“你知道吗?战争使多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战争使多少儿童上不了学……谁不想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度过自己的童年呢?可是,饱受战争蹂躏的人们每一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甚至不知道哪一天会在硝烟弥漫的战争中失去自己的亲人成为孤儿……”

眼泪顺着汉姆斯的脸颊流了下来,他哽咽着又说:“你知道吗,这就是我的家呀……”

丁丁龙愣住了,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安慰他。

良久,汉姆斯又说:“你体验过有家不能回的滋味吗?你知道借宿别人家是什么感觉吗?是寄人篱下,寄人篱下呀……这些感受我都体会到了……我们国家经常挨飞机轰炸,导弹袭击。到了晚上晚上不敢点灯,更不敢看电视,我们整天待在防空洞里,有时,要几天才吃上一顿饭,出去打点吃的水喝都战战兢兢的,这就是我的国家……现在,我有家不能回,我有家不能回呀,你知道吗……”

汉姆斯那悲伤的样子和满是泪水的眼睛深深的震撼了丁丁龙,他感觉到周身的血在沸腾……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丁丁龙问:“那你是怎么来到中国的呢?”

汉姆斯叹了口气,平静了许多:“我爸爸是个商人,我和妈妈是借着爸爸做生意机会来到中国的。现在我和妈妈住在爸爸的朋友家里。等战争结束,我和妈妈才能回国。”

“噢……”丁丁龙点点头,突然想起他玩滑板的样子赞叹道,“你滑板玩得可真棒!”

汉姆斯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嘿嘿……这是我跟詹姆斯学的,他可以在任何地方滑,他玩得最棒!”想起詹姆斯他的眼光黯淡下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

“詹姆斯是你的朋友?”丁丁龙问。

“是的。他是我家的邻居,我们每天放学后都在一起玩滑板,他教我怎么转弯,怎么在空中保持平衡……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多好啊……”他的眼里充满幸福。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他们依靠在大树坐在地上。

突然,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哭声,那哭声抽抽泣泣的。

“哎,你听见了吗?有哭声……”丁丁龙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汉姆斯,“好像是女孩……”

“听见了。真奇怪,这里好像是个无人岛啊,怎么会有人哭呢?”

“不会是妖魔鬼怪吧……”丁丁龙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汉姆斯没说话,起身就朝哭声跑去。

丁丁龙心想:你小子真不够哥们,你不知道我胆小哇!

丁丁龙紧跑几步追上汉姆斯,小声地问:“哎,你不害怕呀?”

“怕什么?世上没有妖魔鬼怪!你要是害怕,那就跟在我后面。”汉姆斯语气里带着刚毅和坚定。

丁丁龙虽然心里发怵,但听了汉姆斯的话,才勉强地说:“我……我不怕。”

他们借着淡淡的月光,推开纵横交错的树枝,顺着声音往前摸索着,一点点地接近了那个哭着的女孩。只见她坐在一块石头上,不住地抹着眼泪,白色的衣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丁丁龙低声说:“你看,女孩在那——”

“看见了。”汉姆斯站着没动。

“走,过去看看。”丁丁龙突然胆子大了起来。

“别过去,那可是女孩呀……”汉姆斯拉住丁丁龙。

丁丁龙想了想,也对,女孩有好多秘密呢!他想起了在学校里,有一次,他趁同桌秀秀不在时偷看了她的文具盒,谁知道,里面竟然是一个帅哥的明星照,好家伙,秀秀一个星期都没跟他说话!

汉姆斯隔着大树冲女孩大声地问:“喂,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呀?”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那女孩吓了一跳,她顿时不哭了,迅速站起身,警惕地转过脸看着他们。

汉姆斯清了清嗓子:“你别害怕,我叫汉姆斯,他叫丁丁龙,我们不是坏人!请你相信我们。”

丁丁龙也赶紧解释说:“对,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你呢,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呀?”刚说完,又觉得不妥,忙补充了一句“我们是跟着滑板旋转到这里的。”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了:“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女孩也说着不太流利的中国话,说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丁丁龙和汉姆斯慢慢地往那边移动。

丁丁龙笑着说:“那咱们是同命相怜哪!这回你就不用害怕了,有我们两个跟你作伴,为你壮胆,你说对不对?”

那边没有回话。

汉姆斯却连连地说:“对对,有我们为你壮胆。”

女孩并没有躲闪,静静地站在那。

他们终于接近了女孩。借着淡淡的月光,完全看清了女孩的脸,这是一张十分清秀又格外白皙的脸。这张脸和皮肤是欧洲人典型的代表。

两人都愣住了。

“怎么,你不是中国人?”汉姆斯吃惊地问。

“我是卡尔德人,是和妈妈来中国旅游的……”女孩边哭边说。

“什么什么?卡尔德人?你……”汉姆斯像被电击了一下,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他想起了自己的国家正在被卡德尔国侵略;想起自家房子就是卡尔德的炮弹炸毁的;想起祖母就是死于卡尔德罪恶的炮火……巴巴拉的街道上到处是尸体,血腥、恐怖的场面历历在目……

丁丁龙以为他被石头绊了一下,忙扶了他一把关切地问:“汉姆斯,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汉姆斯极力地控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

女孩不哭了,怯生生地问汉姆斯:“你怎么了,是我冒犯你了么?”

“你没冒犯我,是你的国家冒犯了我……我的家就是你们国家的炮火给炸毁的,祖母也被炸死了……”汉姆斯终于哭出声来。

“你……你是巴巴拉人?”

女孩大吃一惊,身不由己地向后退着。

“对。我是巴巴拉人!”汉姆斯大吼着。

他的眼睛里迸发出愤怒的火焰,一步步逼近女孩。而女孩由于恐惧浑身不住地发抖

丁丁龙惊呆了,愣愣地看着他们。

这时,汉姆斯咬着牙说:“我要报仇!为我的祖母报仇!”说着,他挥舞着拳头,向猛狮一样猛扑向女孩。

“汉姆斯——”

丁丁龙奔了过来,一把推了他,“你干什么呀,这是两个国家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汉姆斯呼呼地喘着粗气:“我一听到‘卡尔德’这三个字,我的心就翻个儿,就不舒服,就想打人,我憎恨这三个字!”

女孩吓得躲到了丁丁龙的身后,又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丁丁龙劝道:“汉姆斯,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这不是她的错呀,难道她愿意经历战争吗?她愿意看到血腥的场面吗?我想,你不应该这么对她,你看看周围,我们现在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走出这个孤岛也是个未知数。所以,不管她是什么国家的人,我们首先要团结起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智慧。我们必须从这里走出去,我们要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你说对不对?”

汉姆斯别过脸去,不吭声了。

丁丁龙安慰着女孩:“汉姆斯是无意的,你别哭了,他是个好男孩,他和她妈妈为了躲避战争才来到中国的。既然我们在这里相识了,那就是缘分,应该互相多担当一些。”

女孩听见丁丁龙这番话,抹了抹泪水,点点头。

丁丁龙友好地问:“你一定很饿对吧?那边还有几个香蕉可以充饥,我去给你拿来。”丁丁龙转身刚要走,却被汉姆斯给叫住。

“我说汉姆斯,你没完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揍你了!”丁丁龙豁出去了,他冲汉姆斯挥了挥拳头。

丁丁龙以为汉姆斯还是不肯叫他去。

“还是我去吧……”他把滑板递给丁丁龙。

“你去……”

丁丁龙没想到汉姆斯转变得这么快,他笑了,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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