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黄酥松开紫府帝君的手,又说了一句:“我等你出来!”
紫府帝君点头,毫不迟疑地走向那圈焰引,临到跟前时伸手一挥,两道闪电像飞刀一样不偏不倚地切断了捆住蛋爸蛋妈的绳子,焰引暴涨,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蛋爸蛋妈和紫府帝君瞬间就被黑洞吞噬了进去。
紫府帝君那天还看到蛋黄酥被蓝色的黑洞吸进去,而蛋黄酥这次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一个黑洞出现,然后蛋爸蛋妈就不见了,包括之前捆蛋爸蛋妈的柱子和绳子。黑洞消失之后那里只剩下一个巨型的坑洞,蛋黄酥紧张地盯着那个坑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蓝翼瞟了一眼蛋黄酥别过视线:“既然这么紧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
“会成为累赘的。”蛋黄酥闷闷地回答。
“可是有可能他就出不来了。”蓝翼并不是在恐吓她。
蛋黄酥捏捏拳头,把视线从坑洞里强行挪开:“我相信他。”
“他的状态不能算太好,”蓝翼淡淡地说:“之前损失了6000年修为,又刚刚替你受了雷劫,现在只怕五成都没恢复。”
蛋黄酥捏得手关节都白了,还在犟嘴:“我相信他!”
蓝翼默了一回,问:“如果他真的死在里面你会怎么样?”
“我会进去陪他。”蛋黄酥平静地说。
“你过去很怕死。”蓝翼表示不信。
“我现在还是很怕死。”蛋黄酥坦白:“不过想到要跟他在一起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赎罪?”蓝翼试探:“毕竟是为了你爸妈。”
“不是。”蛋黄酥摇头:“只是,单纯地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以哪种方式。”
蓝翼一滞,不甘心地说:“我以为,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比我们多。我是说,我跟小五一起的时间。”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用时间来衡量的。”蛋黄酥看天:“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会这样,只是觉得理所应当就该这样。”
一瞬间她想到第一次被紫府帝君从蛋壳里拎出来对上他的眼,想到紫府帝君奇奇怪怪地饲养方式,想到他带她去敖凝韵那里蹭龙涎香,想到他带她去看银河,那是他第一次对她表示他的想法,自己当时觉得很囧,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高兴的吧,再后来就一步步深陷了,可是是什么时候就深到这个地步了呢,只要在一起什么都顾不得,是他去欲望之渊救他的时候,是自己浴火重生看到他发狂的时候,还是他放下紫府帝君的架子一板一眼回答她爸问题的时候?
细想起来,不动声色之间他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自己会这样倒也不奇怪,只是,自己又为他做过什么呢,也许只是相信他。
这样想着,蛋黄酥一笑,是的,相信他,她一直对他的BT有足够的信心。
蛋黄酥自信满满地说:“他一定会出来的!”
“所以,我一定再要设个什么别的陷阱才行。”蓝天从隐身的空间里出来了。
他冷冷地看向蓝翼:“你不插手我还可以当你是我儿子。”
“你会这么说就表示你对我心存忌惮。”蓝翼不动声色地把蛋黄酥推到背后。
“我只是不想浪费多余的精力。”蓝天嘲弄地说:“或者紫郁在我还会有所忌惮,你,我还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
这就是他的父亲,虽然一直知道温情一词对魔界来说太过奢侈,看过苏苏的父母之后他还是心生幻想了。
蓝翼压下心头的失望,淡淡地说:“那就只好让你浪费一点多余的精力了。”
“为这个一点也没把你放在心上的女人,值得吗?”蓝天挑眉。
蛋黄酥也说:“是啊……”
看到蓝翼冷冷瞥过来的眼神,她习惯性地抖抖抖,连忙住了口,讪讪地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我已经向他妥协过两次,”蓝翼打断她:“就算我是他儿子也已经为他做得足够多了,这次我想为我自己做点什么。”
这种领悟会不会太迟了些?蛋黄酥概叹,感觉承受不起。
“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蓝天脸一冷,一扬手,一条火龙气势汹汹地卷了过来。
蓝翼结下一道风墙,低声对蛋黄酥说:“快走,我抗不了多久。”
蛋黄酥丢出一个治愈术,摇头:“还是你走吧。”
他的目标本来就只是她而已。
“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蓝翼怒。
“也麻烦你听我一次好不好。”蛋黄酥没好气地说。
“你!”蓝翼被气到了。
“别争了,都走不掉的。”蓝天看不惯,手又一扬,火龙加粗,大有穿透蓝翼风墙之势。
突然,火龙方向改变,向那个深坑卷去。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紫光闪过,一个紫色的结界像玻璃一样碎裂成片,结界里紫府帝君一口紫血喷薄而出,堪堪浇灭了火龙,紫府帝君身后,蛋爸蛋妈惊疑不定。
“你出来了!”蛋黄酥一喜,随即却看到紫府帝君又喷出一口血,面色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倒是那件白衬衫上一片紫红,至于那件西装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一喜顿时就变成了一惊。
“原来紫府帝君也是会受伤的。”蓝天狂笑,双手像翅膀一样展开,遣出无数条火龙。
蓝翼立刻带着蛋黄酥瞬移到紫府帝君他们面前,用尽全力织出一道风墙,同时,紫府帝君的紫雷从天而降。不过,这雷无论从质量上还是数量上将都不能跟上次同日而语了。
蛋黄酥颤抖地丢出一个治愈术,紫府帝君笑,一咧嘴,想说话,却只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血就再没止住过,不断地从嘴角溢出来,只是身体却还像标枪一样,直直立住。
“你不要说话。”蛋黄酥颤抖地伸手去擦那血,却怎么也擦不完。
紫府帝君勉力一笑:“咱把你爸妈带出来了,不过,咱怕是只能做这么多了,蓝天这厮太卑鄙,非挑这么一个时候……”
“你不要说话。”蛋黄酥哽咽,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得有多少血才经得住这么流啊……”蛋妈眼泪也掉了下来
“都是为了保护我们。”蛋爸自责。
蓝翼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复杂道:“没救了。”
他这一说蛋黄酥反而冷静了下来。
“爸,妈,你们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蛋黄酥安慰蛋爸蛋妈,利落地伸手取出紫府帝君的介子空间,从里面摸出那把经常被用来给她削东西吃的小银刀和那个曾经给她盛过牛奶的小玉碗来。
“你想作甚?”紫府帝君皱眉。
“帮你疗伤啊。”蛋黄酥理所当然地说。
“咱不一定就死。”紫府帝君怎么肯让蛋黄酥为她送命。
“我不会死的,你忘了,我继承了无上帝君的天赋神通。”蛋黄酥笑:“再说,你总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不然我会以为我很没用,只会拖累你。”
紫府帝君看着蛋黄酥的眼睛,不过一秒,微微一笑:“好。”
紫府帝君想得通透,他记得在魔界的时候蛋黄酥对他说过的话,同生共死。而眼下,要是他挂了,别说他跟蛋黄酥,蛋爸蛋妈蓝翼一个也跑不掉,而万一蛋黄酥因为失血过多死了,大不了他再让整个魔界为她陪葬就是。
蛋黄酥又笑着对蛋爸蛋妈说:“爸,妈,一会我帮他疗伤,手段有些可能有些吓人,不过不会有事的,你们不要怕。”
蛋爸蛋妈听了他们的对话只觉得惊心动魄,不过蛋爸蛋妈也是明理的人,迟疑,终究点头。
蛋黄酥又一笑,深吸一口气握住银刀对自己的心口扎了下去。
“小蛋黄,你这是干什么!”蛋爸蛋妈吓到了,齐齐去拦,看到蛋黄酥坚决的眼神却又只好顿住,只能无声地往外流眼泪。
蓝翼因为这一声又回了一次头,看见,不由一笑,只是,这一笑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蛋黄酥已经顾不得他的笑容惨淡不惨淡了,她端着小玉碗在心口接,透明的双尾狐血缓缓地往外流,只流了一小会儿就止住了。
于是,她从无上帝君那里继承来的这个天赋其实也不能算好,蛋黄酥无奈地一笑,又扎一刀。
几刀下去,总算接够一碗,蛋黄酥颤抖地把碗递到紫府帝君嘴边,紫府帝君一口喝干,盘腿坐下打坐。
双尾狐血是仙魔之属疗伤圣药,其中又以心头血为最,一个周天之后,紫府帝君的脸色立刻好了很多,蛋黄酥嘘出口气,这才有心情去看蓝翼。
蓝翼跟蓝天本就实力悬殊,何况那天紫府帝君留给他的伤实在太重,撑了这么久其实已经是他的极限,此刻他的状况比之前的紫府帝君也差不太多。而蓝天看紫府帝君喝下了双尾狐血焦躁起来,下手越发很重。
蛋黄酥急,丢出一个治愈术,握住银刀又要取血。
可是,紫府帝君还在调息,蓝翼要是喝了血势必也要停下来调息,那时候,谁来挡住蓝天?
怎样也好,她不能欠他更多!
蛋黄酥咬咬牙,握住银刀又对着心口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