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负手而立,七砚辽无视蹲墙角的叙叙,眼尾不满的一挑,这里是人住的地方么?遂嫌恶弹了弹袖口灰尘,斜睨叙叙,妖冶笑道,“好可惜呀。”
丫,你可惜什么?叙叙怒目相向,这世上恐怕只有她敢以鸡窝般的头发,红肿的双眼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大美男。
“瞪什么瞪,小心我将它挖下来。”习惯性的威胁,然七砚辽的微笑很扎眼,那舒适那惬意无不让叙叙咬牙切齿。
来看老娘笑话是么,老娘偏不让你得逞!叙叙“噌……”的站起身大摇大摆越过七砚辽,无视他,径自倒了杯凉茶闷喝。余光瞥见这厮皱皱鼻子,竟十分伤人的以袖掩住口鼻,丫,人家不就是两天没洗澡么,有那么恐怖?
只见七砚辽倒退数步,才轻轻吁了口气,转而将窗户全部打开,“你喝了多少酒?”
“忘了。”叙叙依旧埋头喝茶,两靥微微苍白,这么憔悴狼狈的娇颜是七砚辽想不到的。
冷哼一声,七砚辽挑剔的擦了擦板凳才勉强坐下,窗口狭隘的朦胧光线洒在他细腻的肌肤上,竟显得柔和许多,转而用好听的清冽男音道,“如果想哭,就一定要哭出来,大声的哭……”尾音暧昧的拉长。
嗯?为什么?不解的抬眸,这厮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了,但叙叙死活不愿承认自己脆弱过,“你哪只眼看到我想哭了,笑话,我为什么要哭?”
啧啧,七砚辽摇了摇食指,幸灾乐祸道,“哭吧,因为我真是太喜欢你……哭,哭的越大声越好,听起来很舒服。”
你!怒火成功的被七砚辽挑起,叙叙粉腮立刻多了抹潮红,这个变态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幸福建立在她的痛苦上,无耻啊无耻,更下流的是他居然亲口承认!
“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休想听见我哭看见我哭!”叙叙挺胸抬头,银牙暗咬。
“是么?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七砚辽故作可惜的耸了耸肩膀,眼底却滑过得意的神色。忙又气死人不偿命的添了句,“如果忍不住千万别忘了请我欣赏,说不定还有打赏。”
“你……你做梦去吧!”气得七窍生烟,叙叙懒得理他,兀自转身,落寞的晃悠两条腿。这个只会趁火打劫的混蛋,老娘落魄就那么好看么!忽然听见板凳挪动,叙叙忙不迭回眸,以为七砚辽要走人,只见他嫌恶的嘴脸东瞧瞧西瞅瞅的正打量她的猪窝。
“这是闺房还是‘龟房’?”七砚辽抚额,鉴定完毕后迟疑的发问。他还从未见过不爱叠被子的女人。
关你鸟事!叙叙挠了挠鸡窝,小心绕过他,将藏在被子里值钱的物什全部卷进包裹,其实也没什么值钱的,钱袋已经捉襟见肘,估计明天连这家客栈也住不起了。踟蹰的思忖一瞬,她语气微微放软道,“那个,大家好歹也认识一场……嗯,借点钱……”
邪恶的美眸微眯,七砚辽优雅的侧着脸,暧昧相问,“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跟我要钱?”
本来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就已脆弱不堪,被他这么一逗,叙叙急了,“谁跟你要钱了!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跟你要钱的,我,我只不过是借……”嫩如蜜的小嘴越说越没底气。
“借?这个字我喜欢,请问你用什么还?”他瑰丽一笑,眸光有意无意的扫了扫叙叙全身。
“别小看人,我说还就还。”叙叙不服气的嚷嚷,七砚辽简直就是为了刺激她而诞生的。
满意的点点头,七砚辽莹白如玉的手指探入袖内,唰的掏出一张崭新银票,冷冶道,“至少得借这个数目,如若还不清,就得做我的女奴。”
狠狠剜了他一记白眼,叙叙颤抖着接过银票一看,顿时差点背过气,小嘴张了又张,才结巴道,“你丫没吃错药吧?这么大数目分明就是逼我卖身为奴!”崭新的银票上,“黄金一千两”五个大字格外醒目,震慑四方!“拜托,我也不要多,就二十两碎银子便好,大不了写欠条,再说我能赖得过你么?”这种人简直是无理取闹,只要他不把二十两变成二百两叙叙就要烧高香谢圣母了。
“我没零钱。”
丫,骗谁呢!叙叙腹诽,睁眼说瞎话的变态,你有没有钱老娘还不清楚,忿忿的捏了捏沙包样大的拳头,白了他最后一眼,叙叙扛着包裹,走人!不借拉倒,就不信没你的钱老娘还饿死不成!
“其实这张银票可以送给你。”七砚辽不怀好意的诱惑叙叙。
嗯?刚扒开一条门缝的某女主因这句话竖起了耳朵,一千两黄金呐,够她奢侈一辈子了!!犹豫的扭过头,叙叙满腹狐疑道,“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世间真是无奇不有,七砚辽也学**?
摇了摇手中金光闪闪的银票,七砚辽笑得好不得意,转而闲庭漫步踱至叙叙身边,微微俯身,葱指轻挑的勾起叙叙下巴,“只要肯付出一点,这银票就是你的……”
咕咚,叙叙咽了口口水,紧张的躲开不怀好意的七砚辽,“你,你不要乱来,切,我才不稀罕你那一千两黄金。”这个变态色魔,已经毁了她的清白,还想怎样?!
“还未听完我的话不要拒绝的太干脆。”危险的眯了眯美眸,七砚辽漫不经心弹了弹银票,威胁之意欲盖弥彰。
“下流!趁人之危的小人!毁人清白的小人……”叙叙扁了扁嘴,紧张的后退,余光不住打量身后的窗子,暗忖,万一七砚辽兽性大发,她就从那窗户跳下去。
咬了咬牙,七砚辽寒光森森,“再骂一遍听听。”
“骂你又怎样,趁人之危!凭什么趁人家昏迷的时候,那那个人家!”眼眶蓦地一红,叙叙恨死他了。
冷笑一声,七砚辽面无表情道,“那个指哪个?”
“强、暴!你强、暴我!”叙叙愤怒的大吼一声,还真以为她不敢说丫,不过按照法律来说那应该是迷X!
“我没有。”七砚辽不咸不淡道,面对她的指责,心底竟慌了。
“那我的衣服呢,当时醒来为何全部……”当她是没有一点性、知识的小家碧玉么?!叙叙才没那么好骗。
嘴角溢出一丝讥诮,邪邪的七砚辽哼了声,“毒性发作的你自愿跳脱、衣舞关我何事。”
呃,叙叙当场石化,自愿跳脱、衣舞?脑海不禁出现一副猥琐淫、荡的画面,顿时冷汗涔涔,慌张摇了摇头,“你胡说!我才没有……”心虚的目光乱晃,难道老娘真的中毒中抽风做出那猥琐之事,叙叙打个寒噤不敢想象下去,下流啊下流。
“我若想要你何必非等你昏迷?”似是没什么耐心了,七砚辽猛然伸出别在身后的左手,那柄被叙叙遗弃的剑杀就这么神奇的出场,不等叙叙拒绝就已泪奔的投入她怀抱。
“有没有失身于我,日后自会证明。眼下我只问你一句,是缩在这里等死,还是抬头挺胸站起来,自己救自己?”
自己救自己?
这话让叙叙黯沉的眸子逐渐盈亮,随手将泪奔的剑杀扔到一旁,她何尝不想救自己,但又着实找不到方向。“如何自己救自己?”
“剑杀就是你的筹码。此番随我回花海归琼,定能破开重月的封印,日后能不能让剑杀为你所用就看你自己的努力。”
“为我所用又能如何?”叙叙低喃一声,难道拿着剑杀杀回武当揍微步歌一顿就能弥补她内心的伤口么?
“进古墓,夺魅央宝匣。”七砚辽野心勃勃的眸子光芒夺目,让叙叙暗暗心惊。
原来世上有两只魅央宝匣,一只被武当收藏,还有一只就在商云烈的古墓中。魅央宝匣内的东西可解世上万毒,起死回生,更能唤醒承影剑封锁千年的灵光内力。说到这里叙叙总算明白了,之所以总是貌似很幸运的活到现在,皆是因为七砚辽的野心,所以他才害她,逼她,欺负她,然后又给她希望……苦涩的笑了笑,叙叙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那么迫切的追捕冬小麦,也是因为他是世上唯一能开启魅央宝匣的传人,对吧。”叙叙面无表情道一句。突然不那么想揍冬小麦了,反而产生一种同是天涯沦落的人的感觉,共同沦落为变态的牺牲品。
“没错。事成之后你得到的将不只是一千两黄金,还有健康的身体。”
得知幽冥心诀之毒可化解的叙叙没有露出一丝欣喜,动人的眸子一瞬不瞬打量七砚辽,那样的叙叙让七砚辽感到微微悸动与不忍,可这也是唯一能救她的……
“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只不过这次,给我加了筹码。”寒心的瞅着七砚辽,她嘴角满是讥诮。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我不否认。”不习惯情绪一再的因她左右,某处柔软的地方更是不敢接触她明媚哀怨的眼睛,七砚辽冷冷背过身,负手立于窗边。
“我答应。能活下去我为什么不答应。”叙叙冷笑一声,“我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那好听清冽的声音特别强调了“我的人”三个字。
心,微微缩了一下,叙叙莫名感觉自己签下了恶魔的条约。
“期待我们合作愉快。”猝不及防,七砚辽的手紧紧拽住她的,用力捏了捏。“去收拾一下,否则跟你这样的人走在一起,我很没面子。”倨傲又自恋的家伙,叙叙不耻。
武当德修院
翠竹杏花环绕,两个异常俊美的男人却电光火石的对峙,明明沉默,却已硝烟弥漫。
宗卿朔抬手挡住面无表情的微步歌,“叙叙人呢?”多日不见,微步歌整个人憔悴了许多,愈发清瘦,然凉薄的身影似乎又多了抹暴躁,两指一并,凌厉挥开宗卿朔的臂膀。
“我会找到她。”淡淡留下一句,微步歌已甩身走人。
“如若让我得知你欺负他,我会杀了你。”宗卿朔头也不回,寒冷回敬一句。
步歌没有回话,急匆匆的脚步容不下停滞,眼睑依稀出现淡淡的青色阴影,叙叙,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从未试图相信我!隐忍的葱指不禁捏紧了紫薇玉,几乎要同玉一同化为灰烬。
这次,他真的要发火了……
方叙叙!除了离家出走就没有别的发泄方式么?!
风尘仆仆的大蓬马车内,七砚辽微闭美眸,两排又浓又密的睫毛偶尔轻眨,让人想上去摸一摸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只要瞥一眼那张邪美且不怀好意的脸,叙叙便一点兴趣都没有。
“唱首歌来听听。”散漫吩咐一声,好似叙叙就是他的女奴。
“喂,我又不是你的歌妓。”叙叙没好气道一声,转而落寞的趴在窗口,懒得理那种无理取闹的妖孽,反正他就是见不得她好过一秒钟。
“如果不唱……”恶毒的微微一笑,七砚辽轻语道,“花海归琼最近又长出一片奇毒草,碰者,肌肤可在一夜间苍老十岁。”
倒吸一口冷气,叙叙不禁捂着两靥,“老”这个字是所有女同胞的天敌!不由得有点退却,气焰也消了大半,“我,我就会唱羊啊,狼的歌。”
“嗯,我就喜欢听。”不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觉得叙叙就像那首歌里羊的精神,开朗,打不死,让他莫名的轻松。
偷偷骂了遍七砚辽,突然觉得唱唱歌也不赖,就当为未来鼓舞士气,《喜羊羊与灰太狼》里每一首她都好喜欢,因为歌词里有她向往并追求的精神。
我们肩并肩,不怕倒海翻天。
我们手牵着手,勇敢迈步走向前。
万水千山来到你的身边,就是春天。
一起拥抱春天。
那专属于她的甜美声音给寂静的旅程添了一些温暖,七砚辽微微侧过脸,嘴角掩藏淡淡的笑意,戏谑道,“唱功还是一样的难听,不过歌词我喜欢。”
切,既然唱的不好听,干么总是拿毒逼人家唱!叙叙黑面,这种人,无聊!忿忿提过一旁的包裹,掏出一包麦芽糖,吧唧吧唧,真好吃。
隐忍的蹙紧眉,七砚辽吸了口气咬牙道,“再吃下去我怕你撑死,还有不要发出声音,一点也不许。”
哈,叙叙无语,是不是越好看的人就越龟毛?丫,老娘吃东西关他什么事!刚欲张口反唇相讥,却听“叮……吟……”一声,一枚锋利的暗器直直射在距离叙叙太阳穴一厘米处,冷汗涔涔的某女主目瞪口呆,四肢僵硬。
“过来。”大手一揽,七砚辽犹如闻见血腥味的猎豹,叙叙还未反应,就觉身体已如一道电光随他破顶而出,越飞数丈,那急速震撼的场面让叙叙叹为观止……
庆幸七砚辽的闪电速度,就在他们身体离开马车半秒后,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回荡,马车四分五裂。这沉冗之音,数里外都清晰可闻,
微步歌眼神一凛,直直瞪向火光冲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