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之前还晴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霏霏细雨,叙叙被一阵猛烈的咳嗽惊醒。喉咙痒的不行,她慌忙趴在床边不停咳嗽。
宗卿朔揉了揉惺忪睡眼,忙不迭下榻窜了过来,道:“你生病了?”
叙叙木然的抬起脑袋,愣愣瞅着宗卿朔。
宗卿朔被瞅的发毛,便拉下脸,上前点了点叙叙脑袋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冷不防叙叙柔嫩的小手竟如鹰爪锋利,直取他命脉。宗卿朔倒吸一口冷气,速速后退,叙叙却空前凌厉紧跟其后。
指若利刃,招招致命,直打的宗卿朔狼狈不堪,又叫又骂:“妈的,你有完没完,杀人啦!喂喂喂,我可是好心收留你的人,干嘛打我,要打也该打微步歌,啊——”幸好宗卿朔眼疾手快拖过一张椅子护住胸口,然而叙叙的双手竟生生穿过木头,直取他心房。
宗卿朔眼神一凛,飞起一脚将叙叙踹的有多远滚多远。
“呃……”叙叙脑袋重重砸到床沿,疼痛难忍的呼出一声。谁打她?慢吞吞睁开无辜的眸子,瞅着一脸严肃的宗卿朔,叙叙抽噎一声,“连连你也打我……”
长长松了一口气,宗卿朔叉腰大吼,“刚才我差点被你杀了!!你发什么羊角风!!”
我杀你?叙叙眨巴两下眼睛,建议宗卿朔去疯人院检查下脑袋以及各神经组织结构。
然而这小子如同看怪物一般瞪着她,足足三炷香,遂才心有余悸的凑近,拾起她的皓腕一把,“咦?刚才那股内力邪门又诡异,怎么现在连个渣滓都不剩!喂,你的内力呢?”
叙叙一把推开宗卿朔,受不了道:“内个毛呀,大半夜发什么疯,都不知道你说什么。”老娘烦着呢。
“我知道了,你在梦游的情况下恢复了内力!靠,老子差点被你灭口!”想起刚才的险恶,宗卿朔老泪纵横,忍不住爆粗口。
“你说我刚才要杀你?”叙叙愕然,不解抚着胸口,邪门的凉意仍旧徘徊其间,糟糕,定是七砚辽搞的鬼!
“算了算了,睡觉吧!”宗卿朔打个哈欠欲走人,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叙叙忽然明白了一些东西,却又不明白很多东西,落寞的耷拉脑袋,“离继承大典还有六天……小师伯,有酒么?”
“没有。”
“明日替你砸四百个核桃。”
“有。”
“给我。”
叙叙穿好外套,闷闷坐在院中央垂眸不语,瞅见宗卿朔抱来两小坛美酒,便不由分说抢了一个,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牛饮,吓得宗卿朔连连乍舌,但怕叙叙喝光他的酒。
“你也喝点,”叙叙朦胧的眸子溢出一层水意,喃喃道,“六天后,也许你再也见不到叙叙了……”
“叙叙……”宗卿朔低低的重复一遍,记得银银都是这么喊小麦的,其实这个名字既亲昵又可爱,他试着念了一遍,心脏扑通扑通跳。
“再喊一遍。”叙叙贪婪的又喝了一大口,粉靥已然浮现醉态,眼角却溢出一滴泪,她喜欢听人喊她叙叙,因为叙叙才是她。
“叙叙。”宗卿朔拉回失神的自己,慌忙灌了一大口酒。
月光下,两个年轻的身影陷入沉默,彼此竞赛般拼命灌着酒水,唯一不同的是叙叙一边淌着眼泪一边喝,红肿的脸颊让人格外怜惜。
宗卿朔打个酒嗝,傻笑三下。
叙叙踉跄着站起身,来回踱步,“你,你丫笑什么笑,是不是笑老娘?”
“谁谁笑你,我笑我自己。”显然他也醉了。
啪!叙叙狠狠拍向桌面,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吼道,“笑啊笑啊,老娘本来就是个笑料!一无是处,生来就是当炮灰的命,连穿越都沦为女配角!周若芙啊周若芙,不就是比我漂亮了一点,有气质了一点,高了一点,苗条了一点么,呜呜……凭什么跟我抢男人,哇……”叙叙已经泣不成声的跟宗卿朔抱头痛哭。
宗卿朔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声泪俱下,“你丫这算个毛呀,我才可怜呢!想我堂堂一代美男子,被无数待字闺中的女孩仰慕,从来就没人敢自不量力挖我墙角,可是冬小麦那个王八蛋居然明目张胆给我带绿帽子,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气么!”宗卿朔一边捶着叙叙的后背一边大哭。
“咽不下咽不下,我丫替你杀了他!”叙叙打个响亮的酒嗝,安慰的拍拍宗卿朔,遂又声泪俱下道,“我们俩同时天涯沦落人,呜呜,都是被抛弃的可怜虫!我讨厌微步歌,讨厌死他了!微步歌你是大混蛋!”她的心真的好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几乎要窒息了。她已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微步歌绝对不会为她放弃一切,绝对不会……
“原来你暗恋微步歌,他有什么好,一看就是个有城府的家伙,哪有我好……”宗卿朔缓缓的搂紧叙叙,阖上眼眸自言自语。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他,呜呜……你为什么不笑我,笑我自不量力的喜欢他。”叙叙将脸深深埋进宗卿朔的衣襟,大哭不止。
“你还没有我好笑呢,叙叙……我好像……好像变态,我断袖,我……想要你……”
叙叙打个寒战,酒意清醒大半,夜色凄凉,宗卿朔柔软的嘴唇与她的亲密交叠,并在她尖叫之前,一头栽倒地上呼呼大睡。
丫丫个变态!!叙叙慌乱的擦着嘴巴,往后爬了几步,刚……刚才那一幕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叙叙石化一般愣住,脑袋疼的着实厉害,她摇了摇沉重的头,终于抵不过铺天盖地的疲倦,往后一仰,枕着宗卿朔的大腿沉沉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