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卫子谦将鸟儿收拾干净了,叶紫已在园子中的空地上搭了个烧烤用的架子。她见卫子谦用一个棍子将鸟贯通,架在上面就准备烤,连忙拦住问道:“子谦,鸟儿抹了盐了吗?”
“抹盐?没有啊!”他奇怪的答道,以往在边关作战时,就将鸟儿收拾干净架在火上烤,从未抹过盐。
“那酱油?酒呢?有腌制过吗?”
“没有。”他茫然的答道。
“那能好吃吗?让开,我来。你去叫上巍华,师傅他老人家估计要照顾师娘,就不用叫了,待会烤好了送到他房里吧。还有,用刀削一些小木棍,大约这么长,头上要尖,拿到厨间来。”她一边比划一边说着,接着她卷起了袖子,拿着鸟儿进了厨间。
她鸟儿放在盘子里,切了葱,姜,将盐抹在鸟身上,又找了些刚才师娘喝剩下的酒倒了一些在盘子里,腌制着。找了些桂花和蜂蜜调在一起。捞了昨天师傅养在水缸里的鱼,宰杀干净,按照上面一样腌制了。将以前师娘腌制的野猪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卫子谦送来的木棍一块一块的串起来。洗了些小青菜,吧它们捆在一起做了一把小刷子,又洗了些地瓜和土豆。把鸟和鱼串好,拿着这些食材还有一些酒来到了园子中。
走到园中,乍一看到巍华摇着扇子悠闲的坐在石凳上,浓黑的头发半束半披着,束起的发髻,用了玉笄固定住,沾血的袍子已经换掉,一身丝质白色儒袍,玉质的腰缠,袖口,衣摆绣上了金线,显得他一身贵气,叶紫的小脸不争气的染上了红晕,不自觉的低下头,眼角又情不自禁的飘向他。
卫子谦看到叶紫,急忙站起来走向她:“紫儿,我来帮你。”
“嗯?好。”叶紫抬起头说道。
卫子谦看着她,白皙的鹅蛋脸上透出了薄薄的红晕,弯弯的眉如柳,不画而黛,明眸似水,闪烁着莹莹的光亮,上挑的眼角微露着来不及褪去的丝丝羞怯,娇巧的琼鼻上点着细密的小汗珠,樱唇微启,嘴角上翘勾勒出微笑的完美弧度,他忽然觉得胸膛裂开了一道口子,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住了进去,心因为她的欢喜而雀跃的跳动,因为她的愁闷而缓慢的律动。这是,怎么了?他就这么的静静看着她,忘了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剑眉微微的蹙着。
叶紫有些奇怪,轻轻的唤他:“子谦,子谦,怎么了?”卫子谦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神,对她歉意的一笑,接过了东西。
巍华坐在石凳上看着沐浴在夕阳中的他们站立在一起,那么的和谐,那么温馨,心中冒起酸酸水泡,优雅的站起身,踱步过来,看着叶紫上卷的袖子,露着外面的一截白嫩藕臂,心里又一阵恼火。他收起扇子,不动声色将她的袖子放下去,温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汗珠。动作是那么自然,那么优雅,仿佛已经做过了上万遍。两颊本就生有红晕的叶紫,这下更像被胭脂渲染过一样,红扑扑的惹人怜爱,又宛如是夕阳将晚霞留在了她身上一样,那样娇媚,那样俏丽。
“我去烤东西给你们吃。”叶紫心慌意乱的逃到烧烤的架子边。她一会拨弄着篝火,一会调调木头搭起的架子,显得有些慌乱,有些无措。
“给你这个。”卫子谦温暖的笑着,递给她早已串好的食材。
叶紫转过身,有点感激的朝他笑笑:“谢谢,子谦,帮我一起烤吧。”说着,就把腌制过的鸟架在了火上。
“子谦,要不停的翻烤。”叶紫一边说着,一边用青菜做的小刷子蘸了桂花蜂蜜刷在了火上的鸟上面。不一会,空气中就传来和着桂花香的烤肉味,引得人垂涎三尺。烤完了鸟,他们又将那些鱼,肉,都一一烧烤完毕。
这个时侯,夕阳已沉至西山,月亮如同白玉盘悄悄的挂上了树梢。三人围坐在石桌旁,叶紫取了一个泥炉,把酒壶放在上面,在酒壶里倒入了一些桂花蜜。待到酒香伴着阵阵桂花香的时候,她将酒斟在了每个人的酒杯里。巍华和卫子谦好奇的看着她。
她对着他们嫣然一笑:“尝尝我独家秘制的桂花酒。”说完,她用手示意了一下。
“酒未入喉,就有金桂飘香,酒入口中,辛辣带着甜香,酒入肚中,唇齿留香。恩,不错,温温甜甜,暖心暖胃。”巍华赞道。
卫子谦见她期待的看着他,也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说:“不错,我喜欢。”
听着他们的称赞,她站起来,端起酒杯道:“这一杯我敬你们,很高兴能够和你们在这里相识。”头一仰,辛辣中略带甜味的酒滑入喉中。接着,她又倒满一杯,对巍华说道:“这一杯敬魏公子,我为前些日子害你躺在床上而道歉,也感谢你今日的相救之恩。”说完她又一仰而尽。
“叶姑娘不必如此多礼,若真要算起来,我也要感谢当日你的救命之恩,当日若不是你的施救,我可能要永远的沉在潭底了。”巍华答道。
“既是如此,那咱们谁也不欠谁了。”叶紫笑道。
倒上第三杯酒,对卫子谦说:“子谦,朋友之间无需过多言语,如果以后我有难,希望你能多多帮忙。”说着,她对卫子谦俏皮的眨了眨眼。
卫子谦端起酒杯站起来,回敬道:“紫儿,对你,我义不容辞!”
“真的?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哦!”
“那是自然。”
“朋友?叶姑娘,你和子谦是朋友,那我呢?”巍华问道。
听了他的问话,叶紫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你说是,就是。”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紫儿’你也叫我名讳,可好?”
“你当然可以叫我紫儿。”她在心里补了一句:“我可不敢直接叫你的名字,您老人家要是哪天不高兴了,拿这件事开涮,我上哪哭呢。”
“来,来。大家都别站着,尝尝我的手艺吧。”说着,她将烤好的食物用小刀割好,分别放在他们的盘子里。
“以前也吃过烤制的东西,可都不曾像今日的美味。”卫子谦说道。
“要是有辣椒,味道更好。”
“辣椒?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吃了会辣的冒汗的那种东西,有长得绿色的,有红色的,还有黄色,形状犹如弯月。怎么说呢?”叶紫一边思索一边苦恼道。
“你说的是番椒吧?我在边关的时候看到过。”
“是吗?如果有机会,我去那儿,再烤给你吃。”
“好。”卫子谦一边乐滋滋的回道,一边将剔掉鱼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
“谢谢。子谦,你可真体贴,以后若有姑娘嫁给你,肯定很幸福。”
“是吗?”
巍华听着他们的对话,尤其看到卫子谦将鱼肉夹到叶紫碗里,脸色变得阴郁。
吃的正欢的叶紫,忽然觉得温度骤降,有一丝凉意。她抬起头,见巍华放下箸,看着她们,脸色有点阴沉。便提议道:“这样吃有些沉闷,不如我弹首曲子给你们听,如何?”说完,她不待他们回答,进屋取了琴,放在石桌上。手一拨,一首《沧海一声笑》就这样流泻出来。
听着这首大气磅礴,豪爽至极的曲子,子谦拿起剑走到园中,随着琴曲舞起来,巍华站在叶紫边上,看着舞剑的卫子谦,对着月亮吟道:“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哈哈哈——”一曲毕,三人相视而笑。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