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一看伙计拿出来的那些布料,颜色倒还可以,只是没有新的那样鲜灵。不过就像伙计说的,农家人穿着已经很不错了。问了问价钱,竟然才是新布的一半,这下可把薛氏美坏了,算计了一下,就买了两整匹的布,然后又买了点零碎的尺头,大概每一块能够一套衣服的。
伙计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大家子住一起的,才会买这么多的布匹。既然人家买的多,自然是要给点优惠的,于是算钱的时候又给抹了零头,这下薛氏就更高兴了。又买了些棉花,然后让伙计全都给捆起来,这样容易往回拿。
伙计突然想起来好像还有几匹布由于存放的不好,有点褪色了,就问薛氏,“这位嫂子,你这要做棉衣总得用里子吧,我这有几匹布,就是没放好,有点褪色了,你看看要不要,这个更便宜。”说着,就去后面扛回来几匹布,应该是漏上雨了,布面上这一块那一块的掉了颜色。“嫂子,这布更便宜,一尺只要六文钱,你看看,这个做里子能不能用?”
薛氏没想到,今天来这里竟然碰上这样的好事,这布就是颜色花了,可是用来做里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六文一尺,一匹布才一百八十文,这可真是够便宜的了。“小哥,你这总共有几匹这样的布啊?我想多买些。庄户人家,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
货架想了一下,说道,“一共有十来匹,各种颜色的都有,要不我都拿出来,嫂子挑挑看。”说着,就回去把那些布全都抱了出来。一共有十二匹,全都是不同程度的淋了雨,所以褪色了。
薛氏看看这个,在看看那个,哪个也舍不得不要,最后一咬牙,决定全都要了。“小哥,你这些我都要了,你看能不能在便宜点。”
伙计一听,能把这些不处理掉,多少还能少赔些。算了一下,十二匹布,一共是两千一百六十文。伙计做主,把那一百六十问给抹了,这样,就是二两银子。
薛氏一看这么些布才用了二两银子,觉得挺合适的,就拿出来钱递给伙计。然后娘两个就抱着一大些的布匹出了这家铺子。临走的时候,伙计还说,他们这里每年都会有好几次处理陈年的布匹,说是以后还让薛氏来这里。薛氏点头答应。
娘两个趔趔趄趄的抱着一大些的东西往家里走,正好路上遇上了村子里的人,赶着牛车往回走,就把他们娘两个捎着回了村子。到了家,娘两个把布匹全都卸下来,然后跟那人道谢。“他吴叔,谢谢你啊,要不是你,今天我们娘们还不知道得啥时候能回来呢。”
那人摆摆手,赶着牛车就走了。
薛氏母女进了院子,正好陈氏在外面摆弄那些蒸熟的栽子漏儿,陈氏一看见这娘俩的样子,就笑了。“哎呦,你们娘俩这是把人家布店给搬回来了是怎么的?你看看,咋还买这么些啊?这得多少钱啊?”说着就过来帮着把布搬进了屋。
“娘,今天这些布还真就没花多少钱,是一些陈年的布匹,另外那些是被雨淋的有些褪色的,都便宜的很。我一想咱们庄户人家,也不用太讲究,能穿就行,所以就都给买回来了,留着做里面的衣服也行啊。”薛氏跟陈氏解释着,手也没闲着,就把布匹挨样的拿给陈氏看看。
娘几个在这看布匹,静雅正好也过来,就翻开那几匹被雨淋的。竟然发现,其实就是外面几层颜色有些花,里面的还挺好。“娘,这些布里面没啥事。哎呀,你们这下可是拣着好东西了呢。”
薛氏和陈氏一看,可不是怎么的,里面的那些虽说也有掉色的地方,不过是星星点点的,不耽误穿,这可真是歪打正着了。几个人赶紧的把这几匹布全都打开,有的轻些,有的重些,但是里面基本上都不耽误穿,外面的也可以做衣服的里子,这下可是省了不少的钱呢。
“行,这几天没啥事,咱们娘们赶紧的先把棉衣做了。我看这布匹也够,不如就每人两身,一身薄的,一身厚的。这刚入冬,也没有多冷,厚的穿不住。”陈氏就赶紧打算起来。
薛氏也同意,“成,正好静雅和慧心的针线活也都不错,咱们一起做,没两天就做上了。早点做上,省得天冷了没得穿。”这天气可是不保准,说不定哪天就下雪了。
定下了做衣服,薛氏就把好布留给了老太太一些,剩下的才抱回自己的屋子。陈氏不留,说是他们俩还有,薛氏硬是给留下了,“娘,孩子们穿衣服费,就可着这些不太好的给他们做。留下这些好的,您和爹,还有志祥慧心,你们做几件。今年咱们家收成不错,也该是换点新衣服了。”
老太太听了,这才同意把布留下。正好已经是晌午了,赶紧的做饭去,老爷子今天出去串门子,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娘几个齐动手,没多会儿就把饭菜做好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志新从县城里赶了回来,陈氏一见儿子回来,这心也就放下了。还没等陈氏问啥呢。志新先开口说道,“娘,今年的棒槌买的价钱不错。老三的那个掌柜的,给了咱二两半银子一斤,总共四十斤,卖了一百两银子,你看,都在这呢。”说着,志新就从身上带着的褡裢里拿出了二十锭银子出来,全都是五两一锭的。“人家那个掌柜的还说了,咱们家的棒槌个头大,颜色也好,咱们晒得够干,所以明年还要咱家的。”志新笑着告诉了家人这个好消息。
这个时候,一斤干的棒槌一般也就是卖到一两半,或者往上一点就不错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能够卖到二两半。这可是比往常多卖了将近四十两的银子呢,在农家院,四十两银子可能干不少的事情。陈氏和老爷子一听,全都笑开了花,“哎呦,这可是太好了。今年我还愁着呢,老五要去参加会试,还要说媳妇,慧心也该说亲了。这一样样的,哪个不是花钱的大头?有了这些银子,咋地也能宽裕不少。这回还真就亏了老三呢,要不是他想着,咱们还得卖给那些小贩子,哪里能卖这么多的钱啊?”陈氏赶紧把钱全都收起来,家里的规矩,卖棒槌的钱,是公中的,必须交给陈氏。
时间也不早了,薛氏领着女儿赶紧的把饭菜全都收拾上来,大家一起吃饭。老爷子今天高兴,就让文宣和文昌去买了点酒回来。老爷子和志新两个,一起喝着酒,谈论着关于收成的事情。
志祥又出去和同窗一起出去历练了,他如今已经是举人,就不用再到书院里读书。志祥的一个同窗,父亲是个知州,就在长白州任职。那位同窗邀请志祥一起去长白州去看看,在知州衙门里做个小吏,就当是历练一下。要不然每天死读书,也没啥用。志祥自然是同意的,这会试可是要考策论的,要是一点实际的东西都不懂,到时候能写出点啥啊?
爷两个东一句西一句的唠着嗑,说的无非就是栽棒槌的一些事。等大家都吃完了饭,这爷俩才停了酒,也都吃了些饭,就算完事。静雅,静涵两个把桌子都拾掇下去,然后用锅里的热水刷了碗,放到碗柜里。
忙过了这些,也就没啥活了,姐妹两个回到屋子里。静雅看着静涵,就说等做衣服的时候,帮玉娴做一件外面的罩衣,省得她一天的太爱动,在把新棉袄给弄脏了。“我看那些掉色的布匹,也都不错,等这我挑一块颜色掉的轻些的,把掉色的地方绣上花,这样就看不出是掉色的了。穿着还不和新的一样?”静雅的针线活不错,也爱给人做衣服,如今家里有这么些的布匹,她看了心里就痒痒,非得做点东西不可。
静涵倚在姐姐的身边,“姐姐,谢谢你。你的手艺好,一定能做的很好看的。”静涵真的是没那个耐心学针线,刚来的时候学了几天,之后就再也不学了。
静雅笑了,“你啊,就是懒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上山下河的,你比谁都勤快。可是一让你学点针线,你比那坐钉板还难受,咋也坐不住。今年冬天也没啥事了,你就跟我一起学针线吧,也不能以后不穿衣服了吧?”静雅也是关心自己的妹子。
静涵想了想,真的是该学点针线活了,要不以后也是个问题。毕竟来到了这里,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行,姐姐,我听你的。今年冬天就跟姐学针线。”
“你啊,只要别像以前似的,三天的新鲜就行。”静雅看静涵答应的这么痛快,就说了两句。“好了,也不早了。咱们睡觉吧,有啥事明天再说。”
于是姐妹俩把被褥铺好,然后静雅出去端了些热水回来,姐妹两个洗了洗脚,就上炕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