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酒酿梅子李嬷嬷还是有点舍不得的,这可是她男人心疼她有时累了特地寻人给带的,这酒劲儿可是不小,她最是爱这口,虽然给这两婆子有点可惜,可为了能让这婆子尽早儿睡了,李嬷嬷只得忍着心疼豁出去了。
待李嬷嬷看见屋里的婆子已经半躺着睡着的时候,李嬷嬷倒是庆幸因为小姐的不得宠,这些婆子看门不精心了,不然这要是换个主子,这些婆子断是不敢值班的时候睡觉的,不过今儿这个原因倒是帮了她一把,不然她还真是不好瞒过守门婆子进出,毕竟月光太亮,院子里一有人走动就会被人看见。
瞧着四处都没了危险,李嬷嬷忙蹑着手脚离开了院门处,没有倒会去走主屋的青石小路而是转过看门婆子临时歇脚的屋子,沿着西院墙的小路往后院走去,这三等的丫头是住各个小姐院里的,粗使的婆子是不用留下的,不过也有留下的例,可今儿李嬷嬷为了方便行事,没留下粗使的婆子备着院子里有事。
这后罩房离小姐的主屋有点远,可对于有点功夫在身的李嬷嬷,这点子脚程可是不在话下,只消一会儿,她也就到了数儿和红花的屋外,只见她借着月光从纱窗往屋里看了看,见屋里两丫头都睡的死死的,知道自己放入熏蚊草里的那点点可以使人困倦的山茄花药粉起作用了。
李嬷嬷见这两丫头不到明儿天亮也别想被摇醒的势头笑了笑,就谨慎地又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也就快速地窜到门口,小心地挑开了屋子里闩门的栓子也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这一进去,李嬷嬷没有立时就走动,虽然有外头的月光照进来,她还是可以看见室内的情形,可内外的亮度还是有点差别的,所以她还是稳了稳,待自己适应了屋内的亮度才开始动。
这间屋子李嬷嬷并没来过,可这也不妨碍她寻东西,这间屋子并不算太大,一左一右地放着两张床,各人的衣柜和箱子具都在床脚靠着北墙,梳妆台在南墙,这一瞧屋内的情形就一目了然了,也便于李嬷嬷准确地找到属于红花的物什。
因为知道两丫头睡的实,李嬷嬷也就从容多了,不过还是细心地尽量不移动屋内的任何东西,也省的第二天有人发现不对,产生警觉,因为怕着这个,李嬷嬷走动的非常小心,好在屋子不大,即使她走的再慢,也没一会功夫就倒了北墙。
也许今儿就该李嬷嬷顺利行事,红花的箱子虽然关着可大概是因为匆忙并没锁好,令本有点担心因为寻钥匙而费劲的李嬷嬷欣喜不已,这下她可是直接省下了找钥匙的时间,只见她小心地挑开了锁头拽着铜把手打开了箱盖子,怕弄乱了箱子里的东西,她没敢立时就凑头去拿东西,而是先将箱盖子往后竖好,这才借着月光往箱子里头看去。
因着红花只是个三等的粗使丫头,箱子里的东西不多,倒也方便李嬷嬷寻东西,按着自己藏东西的习惯,李嬷嬷先掀开了一件冬日穿的袄子,将手伸进袄子的内袋,没摸到!李嬷嬷也没失望,就又换了另一边的内袋,她这才将手放在衣服的内袋上,就触到里面的纸包了,立时心头一喜,怕将纸包弄坏了,李嬷嬷遂两只手互相帮衬着撑开衣服的袋子口,凑头一看,果然是个纸包。
见到东西,李嬷嬷也没激动地立时就上手,而是细心地在外头略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具体的特别味道,她心里一沉,一般无色无味的东西最是难辩认,搞不好还真有可能是阴毒的害人东西,这下子李嬷嬷眼神变了,心里也暗下了决心,若是大小姐这次存了歹毒的害人心思,她是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了,三年前的窝囊她家小姐已然受过了。
这么一想,李嬷嬷越发不敢大意了,遂小心地一手撑着内袋口,一手伸出两根手指将药包给慢慢地夹了出来,这一步看着简单,可李嬷嬷一怕东西是害人的毒药,二怕挪动的厉害留下痕迹被红花发现,所以行的是万般小心,花费了大量的精神才将东西拿到了手中。
待东西到手,李嬷嬷这才舒了口气,先不忙将东西打开,而是看了看那件袄子,发现没什么太大的被动过的痕迹这才算是放下心来,东西到手她没打算直接拿走,得先看看是什么,若是一般的东西她就不准备拿走了,反正即使红花想行事也不会成功,一般害人的东西可不能不过口或是不接触就能使人中招的。
李嬷嬷已经决定若是可以留下的东西,她暗地里就会看死了红花,想来这死丫头也不能得逞,自己还可以将计就计地让小姐装着中招生病,这样就水到渠成,因为她相信这国公府里的女主子们可都是些人精,如何会看不出有人背地里搞鬼,这可是比她们自己装病来的真实多了,且这些人为了掩盖这私底下的污糟,必定不敢声张小姐又病了的事,这下她们既解了姑太太选媳的危机又不让小姐遭疑,岂不是两好。
李嬷嬷想的高兴,忙借着月光小心地掀开了纸包,细看了看,发现不是什么特艳或特无色的东西,而是有点灰灰白白的,虽然闻不出味,可她闻过了也没觉得眩晕什么的,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不过本着小心,她即使准备留下药包方便红花行事,也还是准备带走一些做样本,好在白日里看看具体是什么东西,如何使用?用了会是个什么结果?
本着谨慎,李嬷嬷小心地拿出自己带过来的小片纸,没敢直接将药包提起往小纸片上倒,一来是怕撒落些留下痕迹,二来怕手不稳倒多了,惹红花怀疑,只见李嬷嬷先将早先拿出来的纸片放在箱子里的衣服上,然后拿出一把小勺子,在那药粉上轻轻地铲了一点点,多了她可是不敢弄,再说了这一点点也尽够了。
这药粉一铲好,李嬷嬷也没有再将勺子里的药粉倒进刚才拿出来的小纸片上,而是直接用小纸片将勺子一包,然后再用手帕抱住小纸片往怀里一塞也就完事了,这要拿走的样本算是弄好了。
这么一来,李嬷嬷也就不急了,她小心地拿着原来的药包细心地将它轻轻地摇了摇,待里头的药粉恢复了原样,这才沿着原来的折痕将药包又折了起来,然后再按着记忆将东西又放进了袄子的内袋里,放好东西后,她又将袄子小心地按着原样叠好。
弄好了这一切,李嬷嬷算是真松了口气,她扫视了一遍箱子确信没有动过的痕迹,这才又将箱子盖上恢复成没锁的状态,一起大功告成时,饶是李嬷嬷经历过太多事情的人,也有点幸喜今儿这事行的顺利了。
不过本着惯来的谨慎,李嬷嬷没敢多留,直接留心了下外头的动静,瞧着没有什么不妥当,这才在里头将门闩弄成了个半栓的样子,回头看了看屋内确实没有什么遗漏了,她也就开门出去了,瞧着外头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李嬷嬷才再回头小心带上门。
这门一带上,刚才半出头的门闩就会自动地搭靠着另一扇门的门洞,李嬷嬷早就算计好了,只要她明儿个一早让香芋在这两丫头没起之前来敲门就行,为什么?这还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两丫头被香芋一敲门必定会以为自己起迟了,当然因为被下药的缘故,她们肯定是起迟了,这还不慌了,人一慌哪里会注意门是不是栓着的。
其实李嬷嬷觉得即使红花她们注意,也不会发现门没栓,因为里头的人慌乱地忙着开门,外头的香芋再使劲儿一推,两下里一用劲,一个不留神这门不就开了吗?谁会想到门本就是没栓的,不过这个敲门开门的度和契机她得先同香芋说好了,不然这丫头一不注意再先推开了门可就不妙了。
弄好了一切,东西也得手了,李嬷嬷一时心情大好,虽然这一气时间花的不多,可碍着一切小心为上的原则,她还是没有多留,直接沿着原路,一路运上了轻功飞奔而回,待坐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李嬷嬷这才真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李嬷嬷没敢立时就睡下而是小心地将怀里藏着的抱着东西的手帕拿了出来,她本有点心急想点灯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可又想着她刚才一番行事,虽然自己觉得没有什么破绽,可万一有个什么首尾被其他人注意到了,她这一点灯,别人本没太在意倒是引起怀疑了,那可真就是自作孽了,还是小心为上,反正东西已经到手,明儿个一早弄也不算晚。
如此这一番想来,李嬷嬷也就压下了心中那股子蠢蠢欲动的打开来看看的渴望,将东西小心地放入自己梳妆台的内层,且用一块大大的布巾盖上,瞧着没什么不妥了,这才将抽屉关上,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没有碰到那东西,她还是觉得小心为上,去了小隔间用清水和胰子洗了洗,待抹干了手,她这才安心地回了床上,脱了衣服躺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