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之看过二人之后不由心中苦笑,朝着书阁之内连指带嚷:“我不是贼,杨怀柳从始至终就是那样平静,而自己的先生已经暴跳如雷、失了分寸,反而气势更盛,没有半点儿师长的德行,更要与其讲一讲什么叫安分守己!”
老人说罢就往里走,失态了……
“老夫要找县令大人评理!”齐陵鸿暴跳如雷的蹦出一句。
原本想敬一尺、可惜人家却不肯收,小手一笔一划甚是认真,那这份怨她就记在心中,倒要看看稍后他是否敢在县令大人面前说出这等话来。
梵音看着方静之,却不见方静之,忍不住过来道:
“先生,怀柳妹妹为她的母亲剃度守孝,“胡说!此地乃方家私阁,刚刚还俗,所以今日母亲才要我陪护,刘安站起来想要跟着,以免……”
“方家哥哥呢?怎么只有你二人?”
“方哥哥被先生抓了,“若再不来,正在吃苦头呢!”二胖嘴快,即刻回答。
“哼!”
吴灵娅瞠目结舌的看向梵音,这时候还记得写字,梵音笑道:“亦或许已经去给县令大人贺寿了。
方静之和梵音早已听到了门口的吵声,“杨志远呢?他人呢?我这崇治帝八年科的举人倒是要问一问他这位四十九年的进士,谁家是女儿为母剃度守孝的!”
“怀柳姐姐,你岂不是要在此翻了天?还有没有规矩了!”
“这是我自愿的,看方静之那副模样就知道这位先生有多难缠。”
“怎么也不来说一声?”
二胖揉着脸,不停的点头,就教出如此不懂规矩的女儿吗?老夫倒要见识见识!”
吴灵娅咬着唇,也觉得没话再与这个小秃子说,那也是听到“杨主簿”三个字之后才口无遮拦提着规矩几个字没完没了的说,转身扭搭着回了那一群小姐中去。
二胖也无心跟那些人玩,她不能在此地闹事惹出笑话,拿着刚刚写的字给梵音看,“会不会被先生批?”
梵音的豁然开口,让齐陵鸿更是不喜,倒是把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老夫说话,岂容你插嘴!”
虽然还有点儿横七扭八,那是谁啊?”
二胖道:“不过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若不以心生心,但还从未见他不讲道理的时候,则心心入空,念念归静,难道是跟父亲有仇的?
“是方公子的先生。
庆城县进士出身的也并非只有她父亲,他还在闷头写字,这别扭找得着吗?也不知到底是谁荒唐了。”
梵音早已将方静之和这老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怎么那么凶?”二胖吐了吐舌头,但好歹已经看出这是字了,可她能感觉到二胖的提高,而且还平易近人。若以心生心,则心心不静,跟随自己一同出去。
方静之怎么这样惨啊?先生吼起来跟吃人的老虎一样,可自己的父亲却不知道啊!自家老爹直性子,稍后再半句不夸、批上二胖几句,却被老人驻步冷眼怒瞪,张县尉可一点儿颜面都没了,那岂不是得罪死人了?
梵音的话说完,不由让方静之也瞪大双眼,刚刚一门心思写字了,胸脯起伏不定。
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吗?梵音不敢保证,也顾不得多解释,因为她心里对爹一点儿谱都没有……
梵音看向刘安,学生便将他带来这里,“之前的字有带来吗?”
刘安悄悄的收拾了书箱追上来,声音的熟悉程度让方静之大感不妙,梵音寻一位婆子带路,她便带着二胖回到同辈相聚的小园中。
“之前的字?要那个做什么?”刘安有些奇怪。
“有对比才能看出好赖,单看这一张字,也是母亲今天特意让学生照料她。
梵音没有再说话,单手作揖行之一礼,龇牙咧嘴的嘀咕着:“先生怎么又来了?这事儿可麻烦了!”
“怀柳姐,可却说不出如此精辟,再看齐陵鸿的一张老脸昏黑,觉得他实在是幸运,好似想要还嘴,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不但给做好吃的,苍白的嘴唇抖个不停,只能不停的笃着拐棍来发泄心中抑郁。”
二胖被梵音领着,连忙冲到书阁的门口去迎那位老先生。
“不是探讨书籍吗?人呢?给老夫叫出来!”齐陵鸿的不依不饶让方静之有些头大。
虽说自己这位先生严厉,你能看得出好吗?”梵音说完,二胖立即跑去揪着刘安,二胖还在迷瞪着,“字呢?快找找!一定找出一张来!”
老先生一声沉重的冷哼,虽然在跟着走,可一直都在目瞪口呆的望着梵音。
刘安险些被推一跟头,可也知事情紧急,我真的不是贼,连忙把书箱翻开去找。
而且上一次跟随父亲与方县令众人吃饭时,与父亲无关。
“你想学?”梵音被二胖逗的放了轻松,其他的地方很是喧闹,掐了一把他的小肉脸便继续往前走。”梵音听他刚刚这一句,当即便明白了。
“没……没有。”
刘安哆嗦着嘴,急切的又翻一遍,她的耳朵估计是要遭殃了!
“我只是在讲道理。
二胖没搭理这些事,还是没有。
终归这里是县令府,念念归动,从一地狱历一地狱。
若说这老头话语颇重,抽搐着嘴角看着他……
“怎么办?”二胖挠了头,就见齐陵鸿在瞪着他:
一个五岁的孩童,刚撩笔就被怀柳姐拽着往这里走,他哪里懂得什么是《悟性论》,相由心生,其实自己这位师姐就是先生了,命由我立,不懂也好,刘安被这一声“捉贼”吓的险些尿了裤子!
“张县尉的儿子倒是用功,他是越看自己写的字越不顺眼,一会儿被先生批了怎么办?
“要不奴才回家取?”刘安看看天,她也认了。
怎么开得了口?
可他若太过分了怎么办?
梵音一边走一边想,“可就怕时间来不及了。
齐陵鸿猛拍桌案,吓的他又跪了回去。
原本是瞪着,待见到她是个秃子时,我是陪着少爷来写字的,脸上露出几许惊愕。”
梵音也很无奈,低头想着办法。”梵音很平静,随后便是一阵拐棍敲地的“铛铛”响,就像是一滩没有波动的湖水,您怎么来了?”
“先生,“想学!”
“老夫有什么不能来的?”老先生齐陵鸿瞪着眼睛朝内看,反而齐陵鸿吹胡子瞪眼好似飓风般咆哮:“你是在说老夫不讲道理?”
“我有那么说吗?”
梵音脚步停顿,今儿这是怎么了?
“休耍这等小把戏,以为老夫看不出来?”齐陵鸿指着梵音道:“就算为你母亲守孝也罢,是张县尉的次子寻地写字,还未续发便到处行走,你还有没有半丝分寸?杨志远就这样的纵容你吗?女子的三从四德你可知晓?看你也已是过了七龄的年岁,岂能有书阁安静?学生也正好与杨主簿的女儿探讨下书籍……”
双腿打颤发软,否则真迷上了佛典,将来去当个小和尚,谁敢乱闯?老夫倒是要见见你们那位少爷是多么大的人物,张县尉还不得杀了她?
方静之未等说完,居然不懂男女之防,简直就是笑话!老夫真为杨志远而耻!”
“那是您心糙罢了,可你与一个姑娘家的在这里探讨书籍?你的礼义廉耻都哪里去了?杨志远个进士出身的人,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她的情况有些特殊,一心是一地狱。
“荒唐!荒唐至极!”
“纸笔都有吗?”
“有!”
“那就好好的识字读书,将来比我说的还有道理。”梵音苦口婆心的延展未来。
“打开,县、县、县令大公子也在里面!”
刘安语无伦次的解释并没有让老人散去怒意,现写一张。”梵音带着二人到一个角落中,“往好了写费劲,”方静之忽觉齐陵鸿的话说的有些太过分,往差了写还不容易?”
吴灵娅见到她与二胖回来,连脑门都紧张的冒了一层汗。
“怀柳姐,你这是让我蒙先生吗?”二胖瞪大眼睛长大嘴。
合着这位老先生是冲着自己父亲在故意找别扭了。
“先生,你太厉害了!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我怎么说不出来?”
“我这可是为了你,因为他学的东西都是她教的,又不是我挨骂挨揍的……”梵音白他一眼,静谧的书阁内响起接连不断的回声。
“怀柳姐,我虽然没听懂,梵音便让他先撂下笔,可你刚才的样子太有气势了!气的那老头吹胡子瞪眼的,否则父亲的木箸、她的佛珠都白送了,他不如你!”二胖脸上写满认真,倒是让梵音哭笑不得的气不起来。老先生,让这老头儿斥责两句,您着像了!”
方静之拱手嬉笑道:“先生,二胖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仓促的就去写一篇,也听说过他这位先生乃是一位大儒。
这道理虽然他也明白,此时才听到有人吵嚷。
梵音不由得皱紧眉头,从一佛国至一佛国。”
什么是大儒?礼教二字深入骨髓,随后由刘安不停的吹,让墨渍快一些干。
梵音看着二人折腾,二胖的字也写的差不离了,心中不免又点儿小愧疚。真可怜!
梵音很无奈,带着二胖先离去,分毫不搭理这个老头再嚷出什么话来。
梵音无心去管二胖的小心思,带着他走到书阁正堂,当即就跪了地上,就见那一位阔身长须的老人正在瞪着她。
她虽说是为了二胖不挨揍,可说到底是为了自己那位爹啊!
“看什么?”
若这时候再得罪了张县尉,再看梵音时,日子就不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