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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曾小宁,给我你的解释。”总经理浑身的寒气,已经大大地超过了冷气机,他咬牙切齿地指着邮箱里这一封转发而至的邮件,盛怒全部写在脸上:“你不要说这个男人不是我们大家都认识的那个李思全!他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这里明显不是办公场所,是你们私下的约会?难道远离S市就以为别人会不知道?”

曾小宁点头,肯定地道:“对,他就是李思全。在我入职ASC之前,我们已经认识。这个,算不上约会,只是在异地遇到,坐下来聊聊天。我和他并没任何关于工作上的谈话,纯粹属于私人交往。我并不认为这违反了公司的条例。”

“你们之间还常常有邮件来往,能告诉我都写了些什么吗?”总经理咄咄逼人。

“邮件,您怎么知道?”曾小宁惊讶地问,不过转瞬想起曾经被南茜看到,因为自己没有做过什么违心事,所以并未刻意避讳,难道这也竟然成了罪证?

“在这张照片已经被传到公司上下每个人的邮箱之后,怎么不会有人做调查?你已经步入ASC的中层,在合同里就会签属竞业避职,你难道不懂这个吗?”总经理似乎很痛心。

曾小宁不想再多做解释,只利落地说道:“我没有拿关于公司的任何资料给他看过。总经理认为有什么商业秘密被我窃取了吗?就算我们私下有交往,但我从未做过任何对公司不利的事情!而且我也并未想过要辞职跳槽去李氏!如果公司认为我有不妥的行为,可以再进行深入的调查。如果查得出来,我愿意接受我应得的惩罚!”

“在调查清楚之前,我可以主动停职,”曾小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门,又转回身说道:“是停职,而不是辞职!因为我绝对不会背负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不管围观的同事都是什么样的表情,曾小宁只无事一般,安排好部门的工作,再将自己手头的工作做完。

貌似平静的曾小宁,心中却有十二分的矛盾。这份努力了很久终于得到认可的工作,会不会真的就此失去?可是辩解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能把它看做是被搅水浑的一缸水,静置好了,待得泥沙落下,水自澄清。

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前台妹妹又打来内线电话,说是有找曾小宁的一位先生。曾小宁让她请人进售后部的会客室,她马上过去。

不是公司的客户,而是一名身著正装陌生人——他自称是李思全的司机,毕恭毕敬地递上一个纸盒,“李总请曾小姐当面打开来。”

拆开纸盒,里面是一只做工精美的红木盒,下面一个未封口的纸袋。

曾小宁先打开了纸袋,竟然抽出一张船票!“皇家豪华邮轮,期待着您的到来。”

打开木盒,一条镶嵌着七颗钻石的铂金项链,静静地躺在黑绒衬里上。正中一块,是指甲般大小的金钻,每隔一点距离,又等差排列着六颗递减的钻石。就是它,在办公区平淡的屋顶灯光下,仍是灿若骄阳,发射出璀璨的光芒,几乎眩晕了正向这里窥视的所有人的眼睛。

手机响起,正是李思全,他在办公室,讲话十分简练:“小宁,我已经知道了是我的突然造访给你带来很大麻烦,所以送一点小礼物做为道歉。我会让人查个清楚,不过我想你也不必太介意,做了李太太,总是要离开那里,早晚要面对大家的。”

他一口气讲下来,却没有得到曾小宁的回答,李思全不禁疑惑地问道:“在听吗?小宁?”

“在听。”曾小宁轻声。

“项链,喜欢吗?”李思全终于放下了他公事的口吻。

“很漂亮……很美……”钻石项链随着手的晃动正不停地闪烁。

“你喜欢就好。我选得匆忙,不过这一款我觉得很适合你。还有,我想你的工作也比较辛苦,正好趁此休息一下,等我安排好时间,我们就去地中海。”李思全不着痕迹地说着,好像那件价值百万的项链只是一件普通的小挂件,随随便便派个人送来就好。

“等一下!我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你的礼物太贵重了,我还是请这位先生带回吧。”曾小宁急急地说道。

李思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开口:“我说过,我会等你想,你不要有负担,只是一件东西罢了。礼物既然送出,就是你的了,你不喜欢可以扔掉或者送人。”

“可是,”曾小宁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钻石晃得花了,捧着这串项链喃喃自语:“我真的很担心啊,我没地方放它,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电话中的李思全笑了:“那就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晚一些,我如果有时间,去接你吃饭……”

曾小宁本是在心里对自己讲的话,竟被他听得一清二楚,赶紧收拾起自己被钻石晃得迷糊的脑子:“不,晚上还是让我来请你吃饭吧。”

“你请我?好啊!”李思全极其意外,笑得开心:“我定会提前做好准备。”

曾小宁急着与李思全见面,因为她的心中还有许多问题,照片是什么人拍的?他说要查,有寻找的目标吗?既然能确定地发到自己公司来,那就不会是那些爱好摄影的发烧友们,这个人针对的到底是自己还是李思全?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何以会遭到这种偷拍?那么,如果是针对李思全,为什么又会发来自己公司呢?

为了安全起见,曾小宁还是坐上了那辆奔驰商务车。司机彬彬有礼,车开得四平八稳,精确地计算出行驶速度与前方路灯的指示,半个小时的路程,若干个路口,可这位司机开得没有遇到过一个红灯。进入不知名的街巷时,无需指出左右,只屑曾小宁略一侧头,他就知道往哪个方向前进。

曾小宁坐在车上,觉得有些头疼,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终于快到家,在街口处转弯时,车速减缓,曾小宁无意识地一瞥,恍惚看到路边的书报亭,正中摆放的当天报纸,报纸上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忙叫了司机停车,自己跳下车去看报纸——她的头,是真的疼起来了。

《新星J背后神秘男人》、《女星旧爱新欢大比拼》,两行硕大的黑体字就在娱乐版头条,“新星J背后,神秘富商露面。”

整个版面上除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外,挑逗人眼球的当然是那几张大大小小的照片,左侧是J与几个男星的绯闻照,右侧一幅稍大的照片上,是小J与一西装男人的合影,虽然由于拍摄角度的问题,图片上人像有些失真,但曾小宁还是一眼就认得出,那正是李思全!

曾小宁选了离家不远的一处江南菜馆,请李思全共进晚餐。头上是青竹雕的吊灯,身边皆是翠竹围绕,与第一次意外碰到李思全的那家酒店颇有些类似的感觉。

桌上的菜品两个人都只是略微尝了一尝,几乎同时放下了筷子。

“我想,还是要把这项链还你。”曾小宁从包里小心的取出红木盒,将它向坐在对面的李思全推过去:“你说它是表示你的歉意的,可是,我觉得你没有必要道歉。”

李思全含情脉脉的表情有些僵硬起来,他示意曾小宁继续。

“我出差时你来看我,我很荣幸,那个时刻,我觉得跟做梦一般,美好得不忍醒来。虽然后来确实带给我一些麻烦,但我想,那绝非你的本意,还有什么好道歉的呢?”

李思全拿下餐巾,平和地笑笑。他很显然的已经明了,曾小宁要请自己吃这顿饭,还有其它的重要意义。

李思全斟酌着说道:“我是要跟你解释这两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你看过了今天的报纸——那都不是真的,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即使是眼见的也未必真实,更何况那只是我和J很普通的一张合影。”

“但是,我觉得我有责任跟你坦白。小J手中有与赵市长二公子赵由的**和录像,他们已经协商分手,条件是捧红她外加百万分手费。我,只是代替赵由送了块价值与分手费相当的手表给她,就再与J没有什么瓜葛。”李思全讲得轻松至极。

曾小宁想起在市长办公室外听到的那一句“他在搞什么?上百万的名表!”现在看来,那就已经是与李思全有的关系了。

而赵市长当天参与的是ASC的庆典,一定是ASC与李氏都在争取政府的更多支持,李氏除了亮出自己的产品来与ASC抗衡,原来早已经打进了市长家的内部。

“可是,J却不肯罢手,她这些时间总在找各种理由接近我,都被我婉言拒绝了。甚至据我的了解,她还找了很多能给她理由接近我的机会,真是挖空了心思……J要炒作,她所签的演艺公司也同意她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我和她的照片,还有我们俩在F市的照片,都是她授意给与她相熟的一家报社的娱记所拍摄。”

李思全笑着摇头:“她既然找人了解我的行踪,当然也就知道了你。大概对你心生不满吧,所以弄到照片后就传到你的公司,然后弄得人尽皆知。小宁,这件事,我是真的报歉。我已经派人去与他们交涉,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李思全的解释,并不算太出乎曾小宁的意料,虽然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曾小宁相信他不是留连在花丛中的男人,他要的不是这些。

她知道,只要她这一点头,从此,梳妆台上摆着的都是昂贵的首饰,只要出门就都有名车接送,出游就有豪华游轮畅游世界——豪门生活的序幕,就从此拉开,李思全在新年贺卡上展现的那些奢侈的梦想生活,都会变成现实,在自己眼前徐徐展现。

可是,褪去这些耀眼的光环,豪门中的生活,又与原来的自己,会有多大本质的区别?

选择了这样的生活,是否也要选择从此就要以平常的心态,来对待这些虚虚实实的绯闻?

李思全的意思已经讲得清楚,做了李太太,不必再纠缠工作的事情。的确,ASC的那份工作,在李思全的眼中渺小得算不上什么,以她曾小宁现在三个月的工资,恐怕抵不上他半片衬衫,还用那么辛苦的做事?可它对曾小宁来讲却是很重要,她不想放弃自己努力才得到的东西。

那么,李思全所给的,真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吗?

我不想再只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不想每天只能看着丈夫的眼色行事。

“我相信你的人品。” 曾小宁讲得诚恳:“可我已经仔细的想过,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还是适合过最平凡的日子,爱之于我,就是一蔬一饭,点点滴滴。这样名贵的珠宝,对于我,是负担,戴在脖子上,我会觉得太沉重,提心吊胆地怕它丢了,而再无暇欣赏身边美好的风景。”

“小宁,还没有人拒绝过我的礼物。”李思全抱起手臂,靠向椅背。

终于,他笑了: “大概我喜欢你,也正是因为你这一点。你要的,却不是我给你的。怎么办啊,小宁?难道要我扔掉家产,与你去找块荒山野岭,我耕田来你织布?”

曾小宁也笑:“那绝对不是你!而且就算扔了家产,你也还是李思全,这不是那些财产能改变的。再说了,我不会织布......”

分别时,李思全拉开车门,又回过身来:“小宁,那张船票没有期限,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主意,我还是愿意与你一起去环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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