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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临近“十一”长假,公司和网店都忙了起来,曾小宁努力打起精神,控制着自己心情的低落,倍加小心和认真。

而奇怪的是赵长庆的态度,很明显的开始含糊起来,更难以捉摸的是李月,其后竟然再未来公司露面,竟然如此放心的大撒把了!

曾小宁的怀疑与顾虑都没有找到出口,她不由得有些颓丧不安。

网店的生意已逐渐走上正轨,而且遇到了节假日销售额会更高些。日子平淡如水,将曾小宁心底的黯然与不安也慢慢地稀释开来。

原本到了九月,曾小宁是想要何乐上学的,但因为何乐是下半年出生,未满六周岁,要想提前上学还要交一大笔费用。下了班接何乐的时候,曾小宁与保健医生张阿姨聊起来这件事来。

“乐乐身体刚刚好,还应该再多休息一下,这上了学就顶于套上了绳索,想再开心的玩儿是没机会了……”张阿姨推了推她的眼镜,完全表示不赞同:“男孩儿嘛,送给他最好的礼物就是——晚上学一年!”

看着开心地和小朋友们在白沙中堆沙堡的何乐,曾小宁决定就让他再推迟一年上学,虽然这幼儿园的费用占了她工资的很大比例。

想到了幼儿园的托费,曾小宁就想到了何况——何况已经有三个月没有付孩子的抚养费了!

三个多月前,何况接走过一次何乐,说是奶奶想孙子了,第二天晚上把孩子匆匆送回来时,已经快步离开的他,又转回身掏出钱夹,递给了曾小宁二个月的抚养费。

曾小宁还能记得当时他脸上略带萎靡的神情,以及分明是很不自然的故作洒脱。

这些时间以来,曾小宁白天忙着工作,晚上看着何乐和网店,不知不觉,时间飞逝,再想起来,何况已经有三个月未见,而这抚养费当然也是分文未见。

现在几乎所有的小朋友都开始学习各种特长,什么音乐、美术、体育、表演……何乐在病好休息一些时间后,又重新学起钢琴。

曾小宁没有再逼他每天练琴,倒不是因为怕何乐和自己因为这一点疏远,而是被他的那一场病吓坏了。只要孩子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其它的都是次要的。

反倒是何乐,现在似乎能对弹琴感兴趣一些,也能在琴凳上坐住半个小时,进步很快。每个周末下了琴课就翻开琴谱,骄傲地让妈妈看当天所学的新曲子上贴着老师奖励的一个个小粘贴。

夏天里,何乐在广场上看到别人学轮滑也很感兴趣,于是报了速滑班;秋天到了,又开始去游泳馆学游泳。平日何乐喜欢到处涂涂抹抹,就送他去学画画……

曾小宁不求他一定要学得出类拔萃,只是对孩子有好处的素质教育,学学也无妨。

除了幼儿园的收费,这些其它科目的学费,确实令曾小宁觉得很吃力。

要不要找何况问问抚养费的事呢?

“妈妈,我们回家吧!”曾小宁正出神,何乐跑来拉着她的衣摆晃了晃,说话时带着哭腔:“我不跟他们玩了!他们说我没有爸爸!我想爸爸了!”

曾小宁直犹豫到了晚上,终于拨通了何况的手机。可是响了很久,竟然没有人接听。寂静的房间里,何况的手机彩铃在回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换了铃声——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 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在曾小宁的印象中,何况是不大换彩铃的。从前一直用的是《老鼠爱大米》,因为乐乐喜欢;一年前换做《悬崖上的爱》,那首歌曾小宁是听了大半年才知道名字的;而现在,新用的铃声竟然是《画心》——电影《画皮》中的那首主题歌。

曾小宁看过这个电影,那个于万里黄沙中出现,义气风发、英俊而忧郁的王将军,温柔隽永、典雅知礼的王夫人,还有那只披着美丽表皮的千年狐妖小唯。

她记得清楚,那是一份令人困惑迷茫的纠结情感,可痴缠的最终,还是回到了生活的原点。

听着歌者空灵的嗓音在没有伴奏乐下浅吟低唱了半分钟,然后才有大气磅礴的弦乐切入,再倾泻而出的是义胆贞妻王夫人那一点一滴的诉说,是疑惑、是叹息、是伤悲……

那么,何况现在又出现了何种状况?

曾小宁关掉手机,仰倒在床上。床头灯柔和的光线静悄悄地洒落下来,可她还是觉得刺目,只好疲倦地闭上眼睛。

随便他怎么样吧,反正和自己现在没什么关系了。

三天之后,曾小宁才知道这个毫无价值的电话,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那个秋天的下午,天高云淡,空气干燥起来,早已褪去了高温的闷热。大家都在顺畅地工作时,刘媛媛找到公司来,怒气冲冲。

门卫打曾小宁的内部电话时,她正去了库房盘点,当然没有接到。门卫让刘媛媛打曾小宁的手机,她却不肯打。

当然保安不能放行,于是,在院子内就能听到,本来就是要张扬扩大事态的刘媛媛站在大门前的高叫声,“曾小宁,你给我出来!”

直到曾小宁被于师傅找到,从库房里走出来,见到正站在不锈钢伸缩门前张牙舞爪的刘媛媛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那些还在公司里没外出的送货员们,看起来一个个粗粗大大,却没有谁敢上前来劝解这个年轻漂亮却带有些神经质的女人。

刘媛媛的出现,实在是出乎曾小宁的意料。即使不了解刘媛媛的品性,也完全能感觉得到她此刻浑身泛出的恶毒气息。

“曾小宁,你现在才敢露面吗?我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呢!”刚刚一直在吵嚷不休,刘媛媛尖刻的声音中带着些沙哑。

曾小宁已经有一年多未见过这个女人。当初只见过一面,影像早已经泛虚,只记得正值青春靓丽,娇俏可人。

直到再看林凯提供的照片时,才有了更深刻一些的印象,照片中的她,原有的青春飘逸,似乎已被妖娆妩媚所代替。

而如今……曾小宁可以断定,她过得并不大好。

一个过得舒适安稳、有丈夫精心疼爱的女人,怎么会不顾形象地跑到外面来吵闹?

曾小宁皱起眉头看向大门口,心,却变得很沉静。

一步步有走近,心中暗道应该气愤的是自己吧,为什么现在看到跳脚骂人的刘媛媛,反而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再靠近些,仔细看到刘媛媛现在的样子,曾小宁觉得自己连一点波动都没有了。

今天的刘媛媛,面色苍白,原本的娇嫩红颜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内已悄然褪去。艳红的唇彩压不住口角处的泛青,看到走近的曾小宁时,眼睛才突兀的闪出光芒。

那种类似于疯狂的眼神,好像已做好随时要扑上来的准备。

曾小宁也曾经在心中勾画过这个女人的形象,千姿百态,可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眼前的这一种。

“我是在工作,完全没有缩起来的必要。”走到门前,曾小宁仍旧没让门卫开门,只是隔了栅栏淡淡地开口。

“曾小宁,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刘媛媛从栅栏中伸过手,指点着曾小宁,“何况都跟你离婚了,你还没事儿总找他干什么?那么晚了,你还给他打电话,你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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